傅欢并不是个爱哭的人,只是想起傅心汉,悲从心底涌上来,控制不住,她低头擦干眼泪,抬头的时候,恰好就迎上了一双平静无波,却幽谧深邃的眸子。
“陈妄,真不用我送你?或者我让助理开车送你。”段一言说道。
陈妄此番到京城,也是因为前段时间和段氏集团签的合约,衣食住行全程都是他们安排。
所以下飞机,就被接来简单开了个小会,说的都是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他也不是明星,没助理也没经纪人,必须所有事亲力亲为。
“不用,我自己走就行,你有事就忙吧。”陈妄离开前,与傅欢颔首打了招呼。
池城余光扫了眼身侧眼眶红红的人,“走吧。”
“我去个洗手间。”傅欢想也知道,自己此时肯定十分狼狈,“你不用管我,忙你自己的事,我就是想吹个风平复下。”
池城点头,“有事随时打我电话。”他也不懂该怎么安慰她,手抬了抬,拍了下她的发顶……
傅欢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调整呼吸,走出去的时候,一晃眼就看到了站在墙边的陈妄。
若是傅钦原,肯定是抱胸斜倚,他端站着,风骨清隽,目光闲淡。
他许是错估了京城的天,只穿了件轻薄的白衬衫,深咖色的薄款风衣将他双腿衬得修长笔直。
“嗨——”傅欢抿着嘴,没人希望自己狼狈失态的时候被喜欢的人看到,她也是如此。
抿着嘴,逃避他的视线。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上洗手间?”她一口气说了诸多问题,无非是掩饰自己的难堪。
陈妄却抬脚朝她走过去,傅欢垂着眼,看着他的脚徐徐而来,越靠越近,直至两人距离近到了尺寸之间。
余光瞥见他伸手过来,傅欢下意识要躲……
“别动!”他声音很轻,只是走廊空旷,裹着他的声音,自带一股子混响。
他的手指从她侧脸滑过,将一根头发拨到了她耳后。
她刚洗了脸,很冰,他手指温度却异常得高。
“谢谢。”
“你刚才一口气问了我许多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你。”陈妄俯低身子,垂头看着面前的人。
“其实……”傅欢刚才完全就是随口胡问的,压根不用他回答。
“我刚才飞机不久,来和一言谈点事,原本是打算走的,只是不太放心你,又回来了……”陈妄看着她,眼睛红红,鼻尖红红,真是要哭成一个兔子了,“所以我在这里……”
“完全就是在等你。”
傅欢心尖微颤,抬眸看他。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刚发了比赛的奖金。”
陈妄没问任何事,就是池城的事也没问,看到其他男人与她举止亲昵,若是心底半点感觉都没有,那都是假的,只是相比较那点醋意……
他更在乎眼前的人。
傅欢要等池城,并没跟他去吃东西,两人只是寻了个位置,稍微坐了会儿。
“其实你不用特意为了我回来,你有事就去忙吧,我真的没什么事。”傅欢并不是那么矫情的人。
“你还记得上次给我发的信息?”
“嗯?”
“我说贴面礼,用于亲近的人之间,你说,对我来说,你是亲近的人。”
傅欢想起这个,脸倏然涨红,那是她故意调侃陈妄的,无非是那天两人举止亲密些,自己胆子也大了,就撩了他一下。
“忘了?”
“没有。”傅欢双手交叠,略显不安得绞动着。
“欢欢——”陈妄忽然叫她名字,略带混响的声音,轻轻撞击着她的心口。
心悸。
“其实你说的话很多,同理可知,其实我特意回来,也是因为,对我来说……”
“你也是特别而亲近那个人。”
两人坐在一起,就连衣袖都没蹭着,可傅欢心跳却如小鹿乱撞,佻着余光,偶尔看他一眼,心跳也骤然加快。
自己喜欢的人,说自己特别,这话真的太撩。
“心里舒服些了?”陈妄偏头看她。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我们家曾经养的一条狗。”
“喜欢狗?”
“嗯,不过我爸妈不想养了,我自己平时要上学,也没时间和精力养狗。”
“喜欢什么狗?”
……
陈妄对狗也不了解,只是顺着她的话而已,后来不知怎么说到了傅渔和怀生,注意力被转移,傅欢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直至她手机响了,池城打了电话过来,两人才匆匆分开。
傅欢此时满心满眼,都是某个大神说的话,自己是他亲近的人,想到这话,还有些面红耳赤,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池城以为她躲到洗手间,怕是又要伤心大哭,心底还想着如何安慰她,却看到傅欢迎面而来……
满面春风?
什么情况?上个洗手间而已,怎么忽然荡漾起来了。
“池大哥,你聊完了?”
“嗯。”池城想着既然她没事了,也就不问,免得再勾起她的伤心事,“走吧,带你吃点东西,我们就回家。”
“我可以随便点吗?”
“行,都随你。”
蒋端砚和池城中午在云锦首府吃的饭,聊天的时候,提到池城工作,很自然的就牵扯到了陈妄。
“听一言说,这个项目你也投资了?”池城看向傅钦原。
“嗯,临时入了一股。”
傅钦原怎么可能告诉池城,这个资金股完全就是从段林白手里坑来的。
“挺有眼光的,这个项目稳赚不赔,今天我在段氏集团还见到了陈妄,真的浑身都带着股傲气。”
“何止是傲气,还有傲骨。”傅钦原轻哂。
他一直暗戳戳想着,怎么才能折了这小子的一身硬骨头。
“你说看到陈妄了?他回来了?”宋风晚忽然开口,“上次他们家请吃饭,我一直想着何时请他来家里做客,待会儿打个电话问问。”
傅欢一直低头吃东西,心底想着,最好是挑个周末过来。
吃了中饭,送走了蒋端砚和池城,宋风晚就给陈妄打了电话,“……阿姨,实在抱歉,我刚回来,还在收拾东西,可能抽不开身,下次我请您……咳咳——”
话没说完,听筒那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你怎么了?生病了?”傅欢正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注意力都集中在宋风晚身上,忽然听到生病,略微蹙眉,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小感冒而已,我继续收拾东西,先挂了。”
“好。”
宋风晚挂了电话,紧拧的眉心也没舒展开。
“生病了?”傅沉开口。
“好像是,他父母也不在,上回吃饭,我还说着要照顾他,也不知道住哪儿?抽空去瞧一下。”
“他的住处是段家安排的,想知道,问一下一言就行。”傅钦原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你问一下,顺便去给他送送温暖吧。”傅沉直言。
傅钦原怔愣片刻,“我?”
“你母亲下午公司还有事,估计抽不开身,上回陈家请客吃饭,你就没去,本身就不大好,你也算是他的合作伙伴,关心问候一下很正常。”
傅沉知道傅钦原对陈妄是有些意见的,也就是因为输了几盘棋的缘故,压根犯不着,其实接触下来,陈妄虽然玩棋,心可能脏了些,人还是不错的,如果两家要长期交往,两人关系也该缓和一下。
再说了……
让他妻子去给别的男人送温暖,这算怎么回事?
就算只是个孩子,那也是成年男人。
“那行吧,我打电话给一言问问。”傅钦原这段时间还得仰仗傅沉去京家提亲,对他的话,也顺着些。
傅欢坐在一侧,从始至终一言未发。
“天河家园二期12幢1201?行,记住了。”傅钦原挂了电话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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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妄是真的生病了,他知道京城昨晚下了整夜急雨,只是没想到气温骤降得如此厉害,穿得衣服比较单薄,下了飞机就直奔段氏集团,冷风将他整个身子都吹头了,当时就有点觉着不舒服。
到了公寓,就觉得脑袋昏沉,喝点热水,心底想着,睡一觉,捂出点汗就好了。
在他出生成长的国家,你想看医生,需要提前预约,等待漫长,所以感冒发烧这种小毛病,他并没看医生的习惯。
就在他将床铺收拾好,准备睡觉,却听到了门铃声。
略微蹙眉,难不成是段一言过来了?
可当他打开门,有些意外……
“您好。”
居然是傅钦原。
傅钦原打量着他,生病的原因,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嘴唇却略微发白,“不请我进去?”
“您请进。”
陈妄让他进屋时,才发现他手中提了一大包药……
虽然看不清里面具体是些什么,可八成都是给他的,这么多药,这个人是把他当成药罐子了?
“我妈知道你生病了,特意让我来看看你。”傅钦原打量着公寓,两居室,精装修,家具一应俱全,只是他的行李还放在门口,显然并没来得及收拾。
“带我和阿姨说声谢谢。”
“什么毛病?”傅钦原偏头看他。
“可能是流感。”
傅钦原打开自己带来的一大包药,从里面挑出了七八盒感冒药,还有两大盒冲剂,“你想吃哪个?”
傅钦原本打算给他带些其他东西过来,毕竟空着手过来不好,只是不知买些什么,他既然生病了,那不如买点实际的,给他带点药过去。
陈妄:“我真的……”一个都不想吃。
“特意给你买的,好歹吃一点。”
傅钦原看他看到药物,居然面露难色,心底暗忖:生病不吃药,难不成还要自己哄着?这么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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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爷,要不你哄哄他?
可能他真的就吃了!
傅钦原:他是谁?
陈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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