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会长,经弟兄们的清点,城中府库内共有白银二百三十万两,黄金八十万两,粮库之中有粮四百六十万石,这里是账册,请会长查看”
黄叙将手中账册交给了李郓。
如今据广州城破,已过去三日。
虽然刚进城时,因为这些山民因第一次见识广州富庶,而有部分人又出现了纪律问题。
但在李郓严肃处理了几个带头人,虽然仅仅只是鞭笞,杖责,但也让众人尽皆不敢再顶风违纪。
加上将投降明军全部迁入城外安置,城中则推行禁令,商铺关张,士绅百姓全部都暂时关在自己家中。
街市上由警备军,巡警军负责戒备,巡逻。
也使得城中治安,秩序很快安定下来。
不过这三天,李郓到没有闲着。
除去查看,清点广州一地的户籍,田亩,账册外。
如何处理那些士绅,富户,豪族,豪强,豪商巨贾们。
也是李郓所必须要思考的问题。
这些人不同于其他那些府县士族,这些人可都是掌握着广州一地,甚至广东一地的命脉。
不说别的,他们家中的存银,存粮就绝对不会比广州府库,粮库之中的少。
按照李郓的想法,这些人手中的钱粮,土地肯定会全部充公,他们也必然会走上被公审的路。
只是这群人可不是其他府县那些小门小户可比。
而且他们之中有些大家族甚至存在了几百年,历朝历代,都在广州一地扎根,生存,最早的甚至可以追溯到汉唐之时。
传世几十代而不衰,没有一定基础和根基,是难以想象的。
而这还仅仅只是广州一地。
以后李郓北上中原,比这些大家大族还大得多的家世,家族,士族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这些都是问题。
要不和老刘,老于商量一下再说。
不过老于应该会等拿下广西之后才会返回,那就找老刘商量商量吧。
只是这老刘一进广州城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三天时光,跑哪快活去了。
想到这,李郓暗叹一声。
“刘副会长现在何处”
李郓一边看着账本,一边向黄叙问道。
“广州城南,番禺县,那里是广州船厂集中之地,炼铁作坊,将作作坊等等,也都在番禺县和西南不远处的佛山,顺德一代,自破城之后,刘副会长就一直在番禺县内”
黄叙向李郓拜道。
李郓听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老刘也就干这些事积极得很,也不知其如今如何了。
“走,去番禺县,城内治安由黄登元负责,民政由戴吉成负责”
李郓挥手说道。
黄叙拱手喏了一声,便随李郓一起,出了广州府城,前往不远处的番禺县。
而同一时间。
广州城南的秦府之内。
“外面那些兵甲撤走了吗”
一位花甲老者向左右问道。
“禀父亲,刚刚孩儿派人偷偷看了看,他们依然五步一岗,并未撤走”
一中年人向老者拜道。
这位老者便是秦府的老爷秦松,中年人是秦松的长子秦晤。
自李郓入城后,城中便开始戒严,主路五步一岗,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辅路和小巷由巡警军以伍什为单位每过一刻钟便巡逻一次。
以保证城内安全。
只是这样,确让这些士绅,富户们心中更加惊恐。
毕竟已经三天不能出门,这样的戒严也不知道持续到什么时候。
何况扶民会,李郓等人在其他府县所作所为,攻城之时那震天动地的火炮声,还有没到半个时辰就攻入城中,不久广州便被彻底占据,知府,都司,布政使,按察使不是战死,就是自杀。
大量明军投降,这样的表现。
还有扶民会的过往。
让这些士绅,富户怎能不惊恐不已,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这秦府也只是其中之一。
几乎每日秦松都会召集自家成年子弟,亲族在一起商议。
所有人都面露惧色,皆对渺茫的未来,感到绝望。
不知道那公审大会,还有那扶民会的大刀何时会落下。
“他们难道不累吗,日夜如此,从不停歇,特别是晚上还要点起火把,把夜色照耀得如白昼一般,直让人彻夜难眠”
秦松的幼子秦普也惊呼道。
“五弟,你少说两句吧”
秦普的四哥秦旭在一边劝道。
“秦儒,要不我们派个人去探探他们的口风和底细”
秦松向二子秦儒说道。
“父亲,这怕不容易,不仅我们家,隔壁张家曾经多次派人去问询,皆被其直接擒获,带走,生死未卜,我们哪里还敢触这个眉头啊”
秦儒叹道。
“这些人进城已经三日,什么音信都没有,真是急煞人也”
三子秦渊叹道。
“我看他们应该还有未尽之事,处理完后便会顾及我等,其他府县士族,富户均被公审,我们怎可能会例外”
秦旭向秦松拜道。
“四儿,平常就属你最聪慧,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秦松问道。
“要我说,他们如今没有如其他府县一般,一进城就大肆清理,公审士族,富户,是因为他们如今并没有时间来顾及我们”
秦旭上前拜道。
“怕是他们没有想好怎么来安置我们把,我们这些省府内的士族,豪门,岂是那些小门小户可比乎”
秦旭的族弟秦寅上前说道。
作为秦家这一代的翘楚,顶梁柱和最聪慧之人,秦旭听秦寅说后,只是瞪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广州府城不比其他府县,就府城内的府库,钱粮,都够他们清点几日,另外广州一城有百姓七八十万,一一清点,安置,也需要更多的时间,何况还有其他诸事掣肘,而他们主要依靠的还都是一些山民和乡野村夫,这些人能力有限,就算其中有能力突出者,也不会太多,所需时间则会更久”
“故而我认为如今他们实际上并未将诸事理顺,故而暂时顾及不到我等”
秦旭向秦松拜道。
秦松一听,低头思索片刻。
“那以你之见,我们秦家是难逃厄运了吗”
秦松又问道。
而秦旭则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我看难,等他们腾出手来,我们便大祸将至也”
秦旭叹道。
“要不号召家丁,家甲,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秦寅一听大怒道。
“就是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了”
秦普也附和道。
“我们一动,其他家世肯定也会动,广州内如我们这样的家族何止数百家,大家齐心协力,未必不能赢下那群山野刁民”
秦渊也被所染,站起说道。
在场大多数人也都群情激奋,纷纷打算死拼到底。
“够了,你们懂什么,都给我坐下”
坐在秦松一边的秦晤起身大怒道。
秦晤这一吼,直接让众人哑口无言,不敢再冒头,纷纷归坐一旁,不再言语。
见众人安静,秦晤目光也看向了一边的秦旭。
“以四弟之见,我们又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