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元化,有话就直说,”
看着一脸“臭小子,拐弯抹角的”的老道,陈元化不卖关子了,赶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师见识广博,对于天下大势的分析鞭辟入里,弟子很是佩服。您老人家怀瑾握瑜,自然是想不到佛门那帮人的想法了。”
“哦,你小子是从哪里听到什么风声了?”
“咦,老师你好像知道什么?”
“少套老道的话,你不会是想告诉老道佛门暗中串联,准备在暗中搞事吧。”
“老师你真的知道啊!”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元化你就放心吧。佛门啊,翻不了天。“
“如果没发生意外的话,佛门确实翻不了天。”陈元化心中暗叹一声。
如果没有明年发生的那场意外,佛门确实会像王延老道所分析的那样,佛门翻不了身,会成为北周朝廷所针对的靶子,除了佛门自己,谁都想着从它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佛门最好的结局也就是零星几个传人逃到一些穷乡僻壤、深山老林这种地方,过个几十,百余年,等风头过去以后再露头。
结果谁能想到,本身就是宗师高手,正当壮年的北周皇帝宇文邕居然在明年五月征伐突厥时身患重病,一个月的时间里就突然去世了。本来已经准备狗急跳墙的佛门突然发现最大的敌人没了!
而且因为没料到还能出现这么突然的事,道门完全来不及准备。最后还是由背后有佛门支持的杨坚取得胜利,顺利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在此之后,佛门迎来了又一次大兴。
虽然因为道门的势力和底蕴,杨坚对道门也采取了一些怀柔的政策,比如建立玄都观、册封一些道士,连“开皇”这个年号也是采用了道门中的典籍,但总体而言,道门在隋朝一直被佛门压制。以至于在双龙活跃的那个年代里,很少有活跃的道士。
但陈元化不可能直接对老道士说他能预知未来,知道明年看上去生龙活虎的宇文邕会突发恶疾死掉。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背锅侠出场了,那么,这个背锅侠是谁呢?
“老师,你是知道的,我们真传道在魔门之中还是有点地位的,所以听到了一点风声,似乎魔门当中有一位大人物要针对宇文邕。”
陈元化刻意说的比较模糊,反正老道士也不可能去魔门求证事情的真假,只需要提前给宇文邕的死找一个借口罢了。
“魔门?魔门有人针对宇文邕?他们是怎么想的,对于宇文邕禁止道、佛他们不是一直都很开心么!不过如果是她的话,那还真的有可能。”
看到老道士自己陷入了脑补模式,陈元化不敢出声,生怕老道士问他一些细节的东西。这种东西哪里好现编,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元化,你之前说佛门的想法,你知道什么?”老道士脑补了良久,好像终于自己创作出了一个逻辑自洽的爱恨情仇的故事。
“嗯,啊,是。”
“是这样的,我俗家姓杨,本名杨爽,家兄杨坚,是大周的随国公。”
“杨?是随国公那家么?”
“正是,家兄自小在寺院长大,与佛门关系较为亲厚。曾经佛门曾派人联络过家兄,好像与大周朝堂有关,似乎是想将家兄推到高位,然后让家兄给与佛门庇护。”
“大兄,对不起了,把你给卖了,小弟也是没办法啊。不过你放心,这次我虽然卖了你,但没有完全卖,我以后搞事的时候绝对不会涉及到你。”陈元化对于这位记忆中的大兄还是挺有好感的。
面对老道士,陈元化也没有选择完全说实话,而是选择了说出部分的事实。他敢保证所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欠缺了那么一道小小的环节。
杨坚于佛门的关系并不像陈元化说的那样只是普通的相互利用,而是有着更深层的关系。
杨家从杨坚的父亲杨忠开始就是一个坚定的信仰佛教的家庭,杨忠还曾营造过佛寺(栖严寺)。杨坚不止是在寺院中长大,还是在寺院中出生,由一位叫智仙的比丘尼抚养成人,杨坚的乳名还是这位比丘尼给取的,叫“那罗延”,意思是金刚力士。
当杨坚七岁时,智仙曾对他说:“儿当大贵,从东国来,佛法当灭,由儿兴之。”
从始至终,杨坚就是佛门选中的帝释天。从出生、成长都没有离开佛门的教导,直到杨坚决定去参军入伍时才踏出了佛门给他营造的环境。
“看看人家佛门的眼光,道门实在是有些咸鱼了。”
“也不对,可能是太平道、天师道的时候武德过于充沛了,现在是在刻意避嫌吧。”
陈元化在心中对比了佛、道两家的做法,发现一个过于生猛,一个又太过低调,察觉到一点味道来了。佛门还没完全脱离魏晋时的野蛮扩张期。
“老师,为了我道门的未来,我愿意回去劝说我家大兄。”
“不必如此,元化。他们佛门才是北周朝廷的心头之患,所以想要兵行险着,我道门不用。不过既然魔门那位盯上了宇文邕,佛门又把手伸到了朝堂之中,想来这大周朝廷也长久不了了。”
“元化,这次你回到家中,替我给你家兄长带一句话:我道门底蕴不差于佛门,对于土地、庙产也没那么大兴趣,也不介意和佛门合作。”
虽然陈元化给出的都是一些笼统的信息,但老道士还是从这些似是而非的信息中推演出了正确的走向。决定通过陈元化为渠道对那位位高权重的随国公示好,为了表明态度,还主动放低了身段。
“老师英明!”对于老道的决断,陈元化很是佩服。
“少拍马屁了,你小子啊,我还以为你这位真传道主是真的来拜访的呢!原来是来给你自己和你大兄拉关系的。”
老道人仙风道骨地一拂衣袖,一双银眉一皱,下颌白须一抖,似是有几分恼怒的样子,但却并不让人敬畏,反而带有一种赤子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