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其中当然有古怪。“
陈元化接过云子真的话,无视正在互相争斗的众人,一步步向白灵散人的遗褪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其实有不少可疑的地方,只是身在局中,一环扣着一环,牵引人的注意力,让他们都没有功法静下心来好好想。”
“每一个环节都恰到好处,那些散修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调动起自身的贪婪、愤怒、执念。”
“你看,这些人现在看上去正常无碍,语言准确,思路清晰,但若是仔细观察一下,就是发现他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
陈元化一指已经没力气打下去的众散修,接着说道。
“明明来到这里都是各有所求,却全都在这里生死相搏,心智被欲望所迷惑而不自知。”
“能有如此手段,在下实是佩服。”
陈元化走到白灵散人遗褪面前,拱手一礼。
“师兄,你的意思是这都是这白灵散人做的安排,他根本没有打算找个传人!”
“可这对他来说有什么用,难道这些人自相残杀还能让他活过来不成?”
云子真看到陈元化的举动,感到疑惑,说话就说半句,无极星宫的人都这样么?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师弟,有时候看问题可不能看表面。从始至终,我们接收到的信息都是别人告诉我们的,而这些信息的源头元红依也只是从一个来历不明的玉环上得来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玉环这件事情,又如何能保证其他消息的准确性。”
“这里可能是白灵散人的传承之地,也可能不是,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对吗,道友。”
陈元化视线下移动,将目光停留在石台上,白灵散人遗褪前方的玉简上。听到陈元化的话,云子真猛然警醒,剑囊之中长剑出鞘,落入他的手中,体内真气随着心意变得活跃起来,只等陈元化一声令下就一剑斩过去。
“不思议论探幽微,要远贪求早是非。莫道世间人尽尔,更无心与静相依。”
玉简冒出一道五颜六色,色彩斑斓的光华,光华逐渐形成一道人影,伴随一首诗句的吟诵,人影逐渐成型。
只见那人面容俊朗,面如冠玉一般,身躯挺拔,手中握着一把浮尘。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银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丹凤眼,中流转着一种奇异的光芒,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看上去一派浊世佳公子的做派,却又有一种让人有一种亲近的感觉。
“七情琉璃宝光!不知阁下是心魔宗的哪位道友?”
看到那人身边光怪陆离的绚丽光芒,陈元化想到魔门六道中心魔宗的七情琉璃宝光。
此光并非是什么高深的修行功法,相反,心魔宗所有的弟子都会这一手,因此成了心魔宗的标志性特征。
“道友倒是好见识,心魔宗傅玉书见过道友。”青年冲陈元化轻轻一笑,行了一个见面礼。
“无极星宫陈元化,见过傅道友”陈元化自报家门,还以一礼。
“在下无意干扰道友的布置,只有那边散修中有一人与我有些渊源,不知道友能否高抬贵手,放他一马,道友若是同意,我等马上就走,绝不向外透露道友的行事,如何?”
看此人气运淡金中残留着些微深红色,应该是刚突破道基境界不久,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陈元化和傅玉书打起了商量。
倒不是说陈元化怕了傅玉书此人留在此处的明显只是一道虚影,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就算他在玉简之中有些布置,自己也有把握带着云子真和覃青子全身而退,而是他完全没有必要招惹一个对手。
若是能够通过商议,把这件事解决最好,根据灵神的资料库中记载,心魔宗这帮人可以说是魔道之中性情最飘忽不定的,修行直指七情六欲的他们,总是混在滚滚红尘之中,谁也说不清他们真正的心思。
“若是别人来同我说刚才那番话,我多半不会同意,但若是陈道友,那我还是愿意给你个面子的。这些散修不过是我用来实验功法的工具罢了,并不重要。”傅玉书一脸爽朗地说道。
“那就谢过傅道友了,今日道友行了在下一个方便,他日在下一定有所回报。”
“陈道友无需如此,依照陈道友的根基,他日必是我辈中人,区区几个散修算得了什么。”傅玉书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咦!来得还挺快的嘛,这鼻子还真灵,可惜了,偏偏是这个时候。”
傅玉书本来还想再说两句,突然眉头一皱,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陈道友,外面来了一些麻烦的家伙,我就先走一步了,他日道友来中土,傅玉书必请道友喝上两杯。“
傅玉书手中浮尘一扫,整个身形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大约两个呼吸左右的时间便彻底消失在石殿之中。
全程,傅玉书都没看过云子真一眼,好似全场只有他与陈元化两人。
随着傅玉书的消失,石台之上的玉简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响声,整个玉简上逐渐浮现出一道道了裂纹,待裂纹爬满全身,玉简整个化为了飞灰,消失于石殿之中。
中州扬州某处书院。
天空下着濛濛细雨,雨水不停地打在窗前的大树上,将一些枯树叶打落在地。
“先生再见。”课堂中的蒙童们恭敬地向先生行了一礼后,有序地离开了课室。
教书先生从课室中走出,站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看着茫茫地细雨出神。
“这次去海外不过是静极思动,随便找了个洞府引些散修练手,没想到还能遇到如此有趣的人。”
“无极星宫这一代居然出了这样的人物,着实是可惜了,身在局中,七情六欲围绕,却又超然物外,游戏人间,这样的心性入我心魔道才是人尽其才。”
“不过也好,他若是入了我宗门墙,我平添了一个对手,反倒是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