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房太师的说词,蓝丞相心里有数,这不过是房太师故意要把矛盾转到他身上的把戏,这样将来不论这案子判的过不过火,房太师都完全有理由为自己开脱,又更何况……
这时蓝丞相侧目望一眼明王,明王正好看过来,冲他扬起一抹迷人微笑,蓝丞相便想到,在刚刚进殿之前,明王主动找到他,对他拿出一卷案件卷宗,而那卷宗上记载的案件,正是他那已死去的小儿子蓝若琪,先前犯下的糟心事。
那时他很气愤问明王,这时把这事拿出来干嘛,其实他心里清楚,那个被抓起来的书生,无非就是给明王的儿子江新然顶包的。
眼下他还没主动追究江新然的责任,没想到这明王,居然还敢拿这件糟心事来恶心他,那时明王也丝毫没有遮掩,直接对他说出自己的目的。
无非是让他不要再追究自己儿子的死,并且不管是江新然,还是那个被抓起来的书生,都让他就此放他们一马,把这件事当个意外身亡案件处理,如若不这么做的话,那明王可能就会把他小儿子蓝若琪,先前干过的恶心事公之于众。
想到这些,蓝丞相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轻微咬牙望着明王,而明王只冲他无比惬意挑了下眉,此刻,房太师更是迫不及待催促起他,询问他对如何判决的意见。
“蓝丞相,怎么样啊,你可想好了吗?”
“啊,有劳太师同情,其实这事一出后,老臣我就立刻去了解了事情缘由经过,在了解后得知,此事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桩因口角引发的意外。
何况当时主动挑起纷争的是我儿,我儿又向来身体不好,那日又喝了太多酒,所以最终出了这种事,想必是意外加上必然吧。
但如今,人死已不能复生,老臣觉得我现在即便处死了这个少年,也无法让我儿再复生,所以,与其说怎么判他刑罚,老臣想,不如就算了吧。”
“啊?”蓝丞相这话一出,房太师和白三和共同震惊,而站在门外的玄涅听了,此时却一脸成竹在胸神色,先是与明王交换下眼神,之后又与常昭龙对视了一下。
玄涅回忆到,先前在白一平先去看望她弟弟白三和时,常昭龙就单独叫住了他,看着白一平走远后,他才从衣袖中拿出一份案件卷轴递给他。
“玄涅,说句不中听的,我觉得那白一平说服不了他弟弟。”
“哦,大人为何如此笃定?”
“那白三和在被抓时,认罪的态度十分笃定,不像是被迫无奈,倒像是自己很愿意包揽全部罪责。
当然,这也能理解,他或许以为用这种方式能触动世子的心,让世子至此后信任提拔他,只是他不知,在世子那个层面上的人,看待他这种人,就如同看待路边的蚂蚁一样。”
“所以大人给我这个,是意思让我上好双保险吗?”玄涅听此,立刻举起手上的卷宗问,常昭龙面不改色回复。
“我不想看着无罪之人莫名顶罪,但眼下这件事,要想让世子主动认罪,那几乎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想,如果白一平能说服白三和翻供,提出验尸,那我们就可以当场证明,蓝若琪不可能死于只是被推搡一下。
不过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还是你现在手中拿的这样东西,只有这样东西,才能让明王和蓝丞相他们,都乖乖跟我们合作。”常昭龙说到这,玄涅快速打开那案件卷宗。
待看完卷宗上的内容后,玄涅不可思议惊望向常昭龙问。
“这事是真的?”
“不是真的能威胁的住蓝丞相吗?”
“可这种案底,如果蓝丞相有意消除的话,大人你怎么会有呢?”听到这玄涅再度不解,此时常昭龙却冷哼一声反问。
“怎么,在你小子眼中,你真当我大理寺寺卿是吃干饭的。”
“属下不敢。”
“我告诉你,这件事最合适的利用时间就是这时,只有让明王去拿给蓝丞相,蓝丞相才没法反攻调查,而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常昭龙解释到这,玄涅却没法开心起来,他再度看看那卷宗,而后还是忍不住问常昭龙。
“可如果我们拿了这案子跟蓝丞相做交易,那这案子中的受害人,岂不是就永远没法沉冤昭雪了?”听到这话,常昭龙意味深长回望着玄涅,快速点一点头。
“的确,这案子一但拿来做交易,就永远无法再被提起,不过,这不是很正常吗?你这些年又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
尤其是眼下,你是要救你心爱之人的弟弟,还是要为这一不认识的陌生人伸冤呢?这里有个前提我要先告诉你,如果不是为这次的事,这件案子凭借蓝丞相的力量,也永远会不见天日。
而眼下,蓝丞相的儿子已经死了,他也算是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所以我们现在把它拿出来利用一下,这也没什么不对吧。
你要真心里过意不去,那今后多带点银两和礼物,去慰问下这家死了闺女的人就行了。”听常昭龙这么说,玄涅立刻皱眉摇了摇头。
“不,大人你明白,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也知道,你说的对,所以玄涅在此,先谢过大人了,我这就去找明王。”玄涅冲常昭龙匆匆行个礼,而后快速走开。
“蓝丞相,我说此话,你当真吗?”此刻房太师一声不可置信的惊问,打断了玄涅的思绪,玄涅抬眼,望着蓝丞相先是恶狠狠回眸望一眼明王,紧接着无可奈何叹口气回应。
“当然,所以老臣恳请太师,饶这书生一命,如若他当真知错悔改,那就判他去给我儿守灵一年吧。”这话一出,白三和当即感激涕零,不住冲蓝丞相磕头道歉。
房太师则意味深长回眸,望一眼明王,之后他像看了出天大好戏般,冷笑几声,再冲蓝丞相做个敬佩手势,称赞蓝丞相果真是宅心仁厚,他定会将蓝丞相今日的无私谅人之举,如实回禀给当今圣上。
听到这话,蓝丞相用一对能杀死人的眼神直盯房太师,他当然看得出房太师此时满心得意,可眼下的他除了容忍,也没有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