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一个时辰前才被葛尔丹告知,要求他们带着几车商货,到冬都与春夏国边境城门处挑事,葛尔丹对他们的要求是,如果不能引发春夏国守城官兵们的怒火,挑起大的争端,那他们需全员在边境地带自绝身亡。
这对于仅仅只想寻得一份差事,给家中老幼妇儿讨顿饭吃的穷苦劳工们讲,他们没得拒绝和讨价还价的机会,因为要是没了这份差事,不仅是他们,他们家中的老幼妇儿们也皆都只能饿死。
“阿轲多,我,我不想死啊。”此时一16岁的小男孩来到白发老者阿轲多身边,冲其不断抹着眼泪哭嚷。
阿轲多见状甚为同情将他揽入怀中,他们有谁想做这种事,可在这艰难的世道下,他们这些备受压迫的底层穷苦劳工,没任何选择权利。
从真心层面来说,他们不想挑起任何对立纷争,因为他们冬都国近些年来的贫穷积弱,皆都是因冬都皇子古椰好战斗勇,多次向春夏和秋瑟两国挑起战争引发。
这长年的征战导致冬都国为供军备,大肆向民众搜刮掠夺,使得民众们被迫过上流离失所,民不聊生的日子,仿若身处人间炼狱,所以冬都国百姓们无人不痛恨战争,但怎奈,他们眼下竟被逼到要主动挑起他国纷争的地步。
想到这,那叫阿轲多的白发老者忍不住仰天哀叹,当真不知这冬都国的黎民百姓们,到底何时才能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
“翔鹰。”这时阿轲多冲刚刚那对他哭诉,说自己不想死的16岁小男孩呼唤,翔鹰听了眨着对水汪晶莹的大眼睛望着阿轲多,阿轲多立刻从破旧衣襟中,拿出一张过境文书递于翔鹰。
“孩子,你年龄还小,不要跟着我们这些大人们受难了。一会儿,你且拿着这文书先过这国境,去到那富饶安稳的春夏国好好寻份差事过活吧,此后,千万不要再回冬都国了。”听到这话翔鹰当场愣了,瞬间泪满眼眶,他连忙把那份文书推搡回去拼命摇头拒绝。
“不,我怎么能一个人去逃命呢,阿轲多,我收回刚刚的话,我不会害怕的,只要能跟你们在一起,死就死吧,反正我们横竖终究都得有一死。”说到这,翔鹰听到周围传来一阵呜咽抽噎声。
但阿轲多却极为慈祥弯下腰来,抚着翔鹰那张泪水与泥水混合的脸。
“别这么说孩子,那葛尔丹与冬都国残暴君主串通一气,我们这样的牺牲者,今后只会增多不会减少,留你一命不仅是为了你,还为了冬都国其他与我们一样,即将有可能遭遇此种无辜牺牲命运的同胞们啊。
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将来如若有机会,请把我们这些人的故事,告诉给外界不明情况的广大民众们知道,我们无力抵抗命运的安排,但我们需得给真相留一丝希望曙光。”
“对,正是如此,翔鹰,你小子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翔鹰,如果你能活着,将来有机会请求你把我阿爹,阿娘接到春夏国吧。”
“对翔鹰,还有我的老婆孩子,你要帮我照顾他们啊,千万不要让他们再留在冬都国受苦了。”
“翔鹰。”
“翔鹰。”
“翔鹰……”
翔鹰记不得自己听到了多少声叮嘱呼唤,他唯独只记得,当自己一人穿过冬都与春夏国边境大门,满面泪痕回望向那些跟他一同前来的同胞们时,就见他们在他身后先是悲悯笑着,接着他们忽然发疯般,开始抢夺春夏国守城官兵们手中的刀剑武器,冲他们突袭挥舞。
于是他们遭到了守城官兵们架起弓箭,密集扫射的回击,紧接着,就见他们一个个发出不甘与痛苦的哀鸣吼叫,在他面前一一倒下,翔鹰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就站在距离自己同胞们仅几步之遥的地方,把嘴角咬出了血。
但远处阿轲多坚定又哀鸣的眼神死死凝视着他,似如是在对他说:“翔鹰,请一定记住这一幕,请一定要为我们改变这种命运。”
所以,即便他把嘴角咬出了血,手指甲钳进肉中割破了皮肉,他依旧紧咬住牙根,没敢冲他们呼喊出一声,而是逼迫自己狠心回头,在同胞们一片哭嚎哀鸣中对自己说,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寻到机会,改变他们这些同胞们的命运。
而另一边,边境事件很快传到蓉王和玄涅耳中,玄涅听闻当即起身前往蓉王府,此时蓉王刚刚看完蒋威言给自己写来的汇报信。
“王爷,听说边境……”
“嗯,冬都一支茶商商队,被我们的守城官兵们乱箭射杀,死亡人数为14人。”玄涅还没张口,蓉王已抢先一步解释。
“什么,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提醒过蒋将军,一定要叮嘱守城官兵们切莫动手吗?”玄涅不解,蓉王当即递上蒋威言的汇报信说。
“你自己看看吧,蒋将军信上说那支冬都茶商队刚一照面,就一窝蜂上前抢夺守城官兵们的佩刀枪矛,官兵们因此才在慌乱下架起弓箭反击。”
“什么,那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完全是正当防卫,不存在任何主动攻击行为。”玄涅听此回复,然而蓉王只万般无奈摇一摇头说。
“可冬都国那边不会认可这个说法的,他们本意就是想借此事发难挑事,所以不论我们是正当防卫还是主动出手,只要是动了手,就已经达到他们的目的了。”
“没想到我们小心万分,却还是没能阻止这场纷争发生。王爷,那眼下我们需要先把那葛尔丹和张通才控制起来吗?”玄涅这一问,蓉王陷入沉思中。
许久后他才摇了摇头回应:“眼下我们手上没任何证据,即便是控制住他们又有何用,除非我们能找到人证明,葛尔丹有强迫那些冬都茶商贩们有意挑起两国纷争。”蓉王话说得有理,玄涅听闻立刻回复。
“既是如此,那我现在就派人去查那些冬都茶商队起冲突时的状况,争取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吧。”
“嗯,眼下也只能先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