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

21? 二十一点欲

◎对瓶吹◎

车窗留了半边的口子, 凉风不断从外头涌入,吹散了车内的冷气。

林鸢叹气道:“我不想让你担心,小罗这个人也就偶尔这样, 你看他上次聚会不还挺正常的。”

时雨青目视前方, “看来我还少打了他一次。”

林鸢:“……”

时雨青驶动车子, 周身气氛静到极点。

好半晌。

林鸢耳畔传来他很低的一句话:“我最担心的,是你什么都不说。”

声线压得有点嘶哑。

林鸢略微失神, 没料到, 时雨青比想象中在乎她。

这个时候, 她便止不住地记起他当初喜欢的女孩。

他们没有修成正果,时雨青为了应对家里人,选择了和她在一起。

大家终究还是败给了生活。

本来台风降临就容易伤感。

想到他们因为生活而妥协, 让人更惆怅了。

林鸢微不可闻地叹气, 抛掉脑中的杂念。

他们很快抵达家附近的超市,此刻天色翻涌,街道两旁的树被刮得猎猎作响。

林鸢跟时雨青一块下车, 跟着众人拉出推车, 踏进超市。

这会儿超市人声鼎沸, 矿泉水类被一扫而空, 其他紧俏货也被扫荡得差不多。

林鸢见状, 后悔道:“我们来晚了。”

时雨青立在她旁边,跟尊神佛似的,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嗯,我们没赶上热乎的。”

……这好像还在生气?

林鸢戳了下他的胳膊, 说:“怎么会有人生那么久的气, 你是小孩子嘛?”

时雨青:“嗯。”

本来是开玩笑的话, 他居然厚颜无耻地承认了。

林鸢哭笑不得,扯了下男人的衣角,像是不让他丢脸,低声念:“说吧,时同学,要我怎么哄你才能重新高兴起来?”

面对时雨青罕见的小脾气,她不觉得是麻烦,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兴致盎然。

时雨青下颚微绷:“不用你哄我。”

林鸢抬头瞧他,眼睛被灯光照得明亮,仿佛闪着一头活泼乱跳的小鹿,“真不用我哄吗?过了这条村就没这个店啦。”

“……”

时雨青像是思量了下,说:“我们去买酒。”

林鸢一脸微懵:“?”

她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别说,就剩啤酒那一列有余存了。

林鸢跟他走过去,将剩余的存货都放到推车里。

林鸢突然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你该不会是想灌醉我,然后做坏事吧?”

时雨青望过来,白炽灯照得他肩颈宽辽,轮廓分明又俊逸。

“老婆怎么会那么想我?我可是遵法守纪的好市民。”

林鸢:“……”

就气了一会儿又骚回来了。

这男人变脸着实一绝。

林鸢露齿笑道:“是指那种刚揍完一个年轻人的好市民吗?”

时雨青下巴微扬,吊儿郎当道,“没办法,谁让他欺负我老婆。”

林鸢真被他骚得没边儿,“你呀,还挺好哄的。”以后过日子倒省心了。

时雨青哼笑一声,揉了把她的脑袋。

呼。

看样子果然是哄好了。

林鸢松一口气,还蛮有成就感的——

过早回到家,林鸢倒没有提前下班的开心,而是有点儿怅然若失。

换作平时,她估计就会在家看一两部电影打发时间,活脱脱一个孤寡老人。

单身的日子都是这样过加入企鹅君羊伺而贰儿武九一似七每日追更最新完结文来的,有了伴侣,反而不习惯起来。

林鸢盯着旁边的时雨青,还有点儿没缓过来的真实感。

老同学已经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今后要跟她一起生活,同吃同住。

曾经碰到很多人都说他们配,结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仿佛圆梦一般。

不过,有人陪着的感觉。

真的很不错。

林鸢两眼微弯,渐渐地,也比想象中要适应得快。

林鸢不由问:“时雨青,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一般会做些什么呢?”

这种问题,适合去问比她大八个月的人,总得比她经验丰富一些吧。

时雨青拍过电影,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男人若有所思地想了下,说:“你想做什么,我就陪你做什么。”

林鸢怔了怔,“你怎么还把问题抛回来给我呀?”

时雨青:“不行么?”

林鸢被他淡拽的口吻惊到,下意识道:“你越来越不把我当外人了。”

“你本来就不是外人。”

时雨青将买回来的啤酒排好,林鸢正要上手排列整齐,伸过去的手跟他的撞一块。

林鸢一直遵循礼貌客气的那套,虽然嘴上没认输过,于是准备把手收回来。

时雨青捏住她的手指,忽地道:“要不要来接个吻?”

林鸢愣住。

接接接什么,吻?她没听错吧。

再看时雨青,若无其事的,好像前一秒骚气冲天的接吻要求,不是他提的一样。

啊,她早该明白的,这人的勾引手段,永无止境。

“……也行。”林鸢像是下定了决心,轻轻点头,尝试道,“总得有这一天的,早来晚来都没区别。”

“我怎么觉得?”时雨青挑起一边的眉,“你像在说,长痛不如短痛。”

林鸢挺不好意思的,老老实实地承认,“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没有跟人亲热过。”

脸盲症让她始终没法过得了心里那关。

时雨青:“需要准备一下么?”

林鸢立刻点头:“要的,我们来对瓶吹,酒壮怂人胆。”

时雨青瞧着她笑,在她的手刚碰到酒,他便拿开酒瓶,说:“就你这酒量,喝醉了我找谁兑现去。”

林鸢惊叹道:“你心思还挺慎密的。”

方才在超市还需要她哄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他是她的监护人了啊。

结果不到晚上,他们两人的角色就调换过来了。

两极反转——

林鸢喝得醉醺醺,情到深处,哇地一声哭出来。

眼泪砸到桌上,浸湿一片。

时雨青瞧着她才碰了半瓶的量,罕见地露出无奈的神色,说:“还对瓶吹呢,我看你半杯倒还差不多。”

林鸢醉得失去理智,所以已经不记得自己不能哭的人设,这会儿哭得更汹涌,抓住他的胳膊,抽抽搭搭地倾述:

“我一直觉得我挺惨的呜呜呜……爸妈不理解我,连娶的老公都心里有人……”

时雨青:“……”

“想什么呢。”他抽出纸巾帮她擦眼泪,声音温和,“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林鸢任由他擦着,但眼泪仍是掉个不停,控诉道:“你骗人!”

时雨青挑眉:“我骗你什么了?”

林鸢:“你骗我,你心里明明没有我!”

时雨青低低笑了两声。

林鸢见他这副无赖模样,鼻子愈发酸涩,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悲从心中来,“你他妈还笑,还说不是骗人!!!”

骨节匀称的手掌托上她的脸,林鸢一愣,听见时雨青认真地回道:“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啊,只有你不知道。”

林鸢愣得忘了流泪,随即,又听他补充道:“所以,我要是真骗了你,你怎么可能娶得到我?”

林鸢:“……”

她忍不住道:“你好不要脸,是你娶我才对!”

“好。”时雨青笑着应她,“一切听老婆大人的。”

林鸢怔神间,时雨青忽然俯身亲过来,温热的唇息包裹,探入齿关。

一瞬间,酒精好像消散了点。

被他这个吻给弄清醒了。

林鸢闭上眼,感觉周身都是他的气息,混合着微醺的啤酒,有种勇猛而无谓的错觉。

时雨青真的,一直都喜欢她么?

大概只有梦里才知道了——

天光微亮,林鸢睁开了眼。

盯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脑袋陷入一段时间的空白期。

这是她的卧室,没看错。

林鸢再缓缓转过头,旁边是熟睡的时雨青,嘴唇红润。

“……”等等,他这是亲了多久?

林鸢摸到自己的唇上,还好,就是有点肿,倒是不疼。

…她是不是对时雨青太宽容了。

林鸢微微懊恼了下,倒也没有想计较什么,只是怕自己喝醉了又说出一鸣惊人的胡话,在他那儿留下黑历史。

而且,还是第二次。

林鸢努力回忆脑海仅存的记忆。

须臾,搜刮出了一点时雨青说心里只有她一个的记忆片段。

她这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质问了时雨青的高中初恋?

林鸢懊悔闭眼,心想再过几个小时,时雨青就该醒来找她算账了。

她也是的,接个吻干嘛还得喝醉。

没这个勇气就别跟时雨青缠一块了。

林鸢心底谴责自己,陷入梦醒时分便自我反省的惯例。

……

早晨七点半,林鸢起身去洗漱。

刷到一半,时雨青也进了卫生间,特别自然地跟她挤到一块。

林鸢见状微滞:“……”

这厮的状态怎么像被她治服了一样。

等两人都洗漱完,林鸢终于组织好语言,开口问道:“我昨天,没胡说什么吧?”

时雨青刚睡醒,声线沙沙懒懒的,“你不问我们昨晚有没有发生关系,却问你有没有说胡话?”

林鸢小心翼翼地,谨慎道:“都有吗?”

时雨青:“……”

他挑了挑眉梢:“都没有。”

林鸢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听他补充道:“但是你抱着我哭了一晚上。”

什么?

她,哭,了。

林鸢微微睁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林鸢极力否认道:“你还不如说我强吻了你呢。”

“好。”时雨青微顿,“你不仅哭了,还强吻了我。”

作者有话说:

林鸢:崩溃大哭

时雨青:接住眼泪

22? 二十二点欲

◎我岂不是得独守空房◎

时雨青接话的速度不是一般快, 话音一落,林鸢便头皮发麻。

这是真实存在的吗,而不是时雨青哄骗她?

她醉酒了两回, 面向的对象还都是同一个。

传出去真的会让人笑掉大牙。

不消一会儿, 林鸢假装无事发生, 说:“好,没关系, 大家都是夫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时雨青勾唇笑了下, 懒洋洋地应道:“行啊。”

这下令林鸢更加确定,他还真的是逗她的。

也有可能大概率留了别的黑历史,但是应该没那么严重。

林鸢吃完早餐, 和时雨青挥挥手, “老公,你守家吧,我去上班了。”

时雨青瞧着她一派恣意的模样, 感情这是发现了他的破绽, 所以无所畏惧了。

不过, 他乐在其中——

高中那会儿, 自打时雨青开了个不好的头, 林鸢有点看不懂他的意图,便很少再去社团的活动教室。

但是吧,她再减少次数去,也能在别的地方撞到时雨青。

譬如老师的办公室。

林鸢抱着卷子,跟学委一块去老师那儿交作业。

出来的时候, 正好碰上了时雨青。

学委也是个少男心, 事后一直跟她尽情聊道, 哎哟我去,这么大一棵校草,怎么就被你撞到他胸膛上了。

本来没什么的,愣是给学委说得她像投怀送抱,只怕是连时雨青都这么想。

当时林鸢低头看路,刚打开办公室的门,迎面便有一个人杵着,她愣是直直地撞了上去。

学委哇了一声:“是时雨青啊。”

林鸢听见,本来淡定的心慌得一匹。

救命,她故意躲着人家不见,结果上天把她送到人面前。

林鸢很少相信巧合,此刻却不得不承认,这肯定是老天爷的捉弄。

撞到的那一刻,感觉就像是撞到了一面坚硬的棉花墙。

少年的身体微暖而宽阔。

林鸢马上后退一步,反常地没有跟他打招呼,一言不发。

时雨青也没出声。

学委见状,摸摸鼻子也安静下来。

感情这两人,在闹小别扭?

吃瓜赶上现场了!

林鸢将目光垂到自己的视线水平,往旁挪了一步,打算跟男生错开。

结果她往右边走,时雨青也正好往右,她便改方向,对方随之也改方向,再次堵到一块,卡在办公室的门口。

“……”

学委不合时宜地道:“你们还挺一致的哈。”

林鸢终于越过他走出去,走廊上,茂密的树叶长在栏杆,随风飘动。

办公室的门渐渐合上。

时雨青没有进去。

林鸢忍不住抬头:“你故意的吧?”

时雨青:“你说呢。”

林鸢:“我不就是最近缺勤多了点,不用这么针对我吧。”

她心里有气,说话也毫不避讳地表现出来。因为时雨青故意戏弄她,完全不顾虑她的感受,她很害怕,害怕因此忘掉了自己真正喜欢的那个人。

时雨青像是顾及有人在场,没说什么,脾气挺好的:“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缺勤了,下次别这样。”

语调一如既往的散漫,带着点漫不经心。

林鸢无话可说,忽然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像个作精似的。

时雨青再次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随后,旁边的学委挠了挠头:“你们真没在一起吗?刚才太像小情侣吵架了。”

林鸢矢口否认:“没有。”

学委好奇道:“真的没有么?你们怎么看怎么都不清白啊。”

林鸢:“……”

她只能说,上天在搞事情——

中午,林鸢刚吃完饭,收到时雨青发来的消息。

时雨青:【晚上搞个烛光晚餐,如何?】

林鸢陷入一阵微愣。

总感觉,再正常的提议,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显得骚气外放。

林鸢回:【这多费功夫呀,随便吃点就行。】

时雨青:【又不费你事儿~】

林鸢确认了下他那波浪号,没看错。不由想到,无事献殷勤,必有端倪。

林鸢像对待患者般慎重,回他道:【可是我今晚加班诶。】

时雨青:【?】

林鸢:【真的,我没骗你。】

时雨青发了条语音过来。

林鸢点开,低沉清磁的男声钻入她耳边:“这么不凑巧啊,我岂不是得独守空房?”

林鸢听完耳朵有点烫,用手扇了扇风。

她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天气燥热,蝉鸣不觉疲倦,午间喊得最响。

好一会儿,林鸢回时雨青:【不会的,我早点回来。】

他不像她,早九晚五的,最近一直是他忙结婚的事,各种手续和房子交接,但同时也处理得极快,不需要她操心。

林鸢想起了自己年少喜欢过的那个人,可惜她有脸盲症,再也找不到他了。

那段时间的她挺灰暗的,觉得自己连喜欢的人都记不住,注定了孤独一生。

又会忍不住想,既然她记不住脸,说明她就不配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凑合过,搭伙过,这才是她能够得上的日子。

片刻,时雨青回了消息。

【看来我真成了独守空床的妃子。】

林鸢忍俊不禁,回了他一个安慰的表情包。

至少,目前的丈夫,她会尽力去补偿的,总不能真亏待了人家。

林鸢准备收手机起身,远远地忽然瞧见熟悉的人。

是卢曼推着老周出来散心。

她便走过去,笑盈盈地打招呼:“老周这回没出逃医院了,挺好的,咱们也省心。”

老周脾气挺燥的:“我没

?璍

有那么幼稚!”

林鸢跟卢曼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倒没反驳老周。

谁不知道老爷子性情孩子气,医院上下基本都顺着他。

卢曼开了个话题:“老周,听说你侄子结婚了啊,这么帅的人,得花落谁家啊。”

林鸢在一旁,心虚地轻轻咳嗽。

哎。

她跟时雨青领证,好像除了她爸妈,几乎把所有人都瞒过去了。

老周聊到自家侄子的事,有点郁闷:“那臭小子不知道跟哪家姑娘成了,连我儿子都不晓得。”

林鸢没敢出声。

卢曼愈发好奇:“还隐瞒得怪好的,不过英年早婚,太可惜了吧。”

而且也证实了一件事,帅哥果然都是多情的,前阵子不是喜欢林鸢吗,这会儿就闪婚了,没想到还真让林鸢给猜中了本性。

卢曼边推着轮椅,边跟林鸢说悄悄话:“你看人还蛮准的,我真以为老周侄子对你有意思呢。”

“侥幸而已。”林鸢讪讪然笑。

心里则想,时雨青怎么不告诉家里人啊。

老周抬头盯她,遗憾又可惜道:“那小子真没有眼光!林医生多好,年轻温柔漂亮,他能找着这样的,都算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鸢越发拉不下脸了,感觉在欺骗老人一样,心里升腾起一股愧疚。

没多久,老周和卢曼又聊到护士小许。

老周烦闷道:“他都结婚了,小许还问我要微信号。”

卢曼有点惊讶:“她不知道你侄子结婚了吗?”

老周:“知道,说要等我侄子离婚。”

卢曼:“……”

走在旁边的林鸢也:“……”

小姑娘的恒心,倒挺长久。林鸢心底叹气,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原来结了婚,自家的丈夫还会被人觊觎。

还都是婚前的桃花。

卢曼无奈道:“我得找个时间劝一下小许,可不能让她走错路。”

一向清心寡欲的林鸢,也认同地点头:“回头我跟你一块劝。”

卢曼感到稀奇:“今个儿吹的什么风,居然吹得你变了个人似的。”

卢曼记得,以往林鸢对这些事都没什么兴趣的啊。

林鸢正要找个合适的借口,老周一拍脑袋,茅塞顿开道:“我知道了!!!”

林鸢不由紧张起来。

连得知她结婚的卢曼都还没把她跟英年早婚的时雨青联系在一起,难道老周就先猜出来了吗?

卢曼也期待地竖起耳朵。

轮椅上的老周拍手,确认道:“林医生跟小许一样,还是想追我家侄子!”

“……”——

林鸢值完班,估算着时间,这会儿九点半,等回到家就差不多是十点。

她刚收拾好东西,桌上的手机震动一下。

拎起来看,是时雨青的消息:【楼下等你。】

林鸢微微怔住,便走到窗前去看,医院大门停了辆车,高大挺拔的身影靠在车沿,抽着烟。

不知道等了多久。

林鸢脑袋一轰,血全涌上来。

随即,她很快锁上门,从楼梯下去,走出医院大门。

男人见到她,把烟按灭,挑眉道:“怎么耳朵红得跟滴血似的?”

林鸢掩饰了下,不自在地说:“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时雨青嘴角翘起:“等自家老婆,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他打开车门,让她先上车。

林鸢慢慢坐进来,正要系安全带,脑海忽然闪现了一点零碎的记忆。

她好像在时雨青的车上,耍过酒疯。

“……”

似乎什么脸都丢光了。

时雨青竟然还能不计前嫌地跟她结婚。

林鸢耳朵的热气不退反涨,有点儿没法面对时雨青。

车子驶动开出医院,时雨青见她安静过头,好笑道:“你被按了什么开关吗?”

林鸢脸不红心不跳地嗯了一声。

时雨青说:“下周我朋友想见见你,去不去?”

林鸢端庄道:“可以的。”

时雨青:“还以为你会婉拒呢。”

林鸢不解:“怎么会,你都陪我见家里人了。”

虽然见面的方式出了点意外,但结果是好的。

时雨青:“今天老周给我打电话,又问了一遍我到底和谁结婚,总得给家里人瞧一瞧,但我老藏着掖着,好像见不得人一样。”

“……”林鸢抿了抿唇,“其实,你可以告诉他们的。”

不然今天老周也不会说出如此逆天的猜测。

时雨青笑了声,语调不正不经的:“看来是我会错意了,我还以为你想跟我做一对不被世俗接受的隐婚夫妻呢。”

23? 二十三点欲

◎塑料老公◎

“……”

林鸢想了下, 认可他的猜想:“你要这么想的话,好像也没毛病。”

她只是表现得比较低调,倒没有想隐瞒的心。

时雨青拖调地哦了声, 没心没肺道:“看来我不用告诉老周了。”

林鸢微懵, 听着他继续道:“让老周知道我娶了个孤家寡人, 他得多伤心啊。”

林鸢:“……”

哇靠,他现在损人是越来越高级了。

林鸢眼皮微跳, 伸手按住眉额, 底气不足地道:“还是得说一声的, 老周毕竟是你的大伯。”

时雨青眼底浮现玩味的笑意,说:“今天是不是碰着他了,又在给你推销我?”

林鸢叹气:“是的。”

时雨青便体贴道:“行, 我回头通知他一声, 告诉他,我娶的就是林医生。”

林鸢很真诚:“谢谢。”

时雨青听着她正儿八经的语气,又捉弄她道:“谁让你是我老婆呢。”

“……”林鸢沉默半晌。

听着明明是昵称, 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味儿不正。

林鸢觉得他不像在喊老婆, 更像在玩一种很新的情趣。

独属于他自己, 且屏蔽她的情趣。

林鸢默了一会儿, 还是忍不住, 低低地开口唤他:“老公…”

时雨青握方向盘的手一顿。

“怎么了?”他的声音莫名低沉。

林鸢没注意他的脸色,兀自道:“我昨晚真的没有酒后胡言么?要是有的话,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时雨青:“不太记得了。”

林鸢:“?”

你是什么鱼的记忆?

林鸢侧头看他,想说点什么, 忽然发现他的耳朵泛红。

害!羞!了!?

林鸢不懂他嘴上那么骚, 身体倒还挺纯情的。

唉。林鸢不由心软, 跟他说:“时雨青,你就像我的患者,嘴上想隐瞒病情,但一检查,什么病都查出来了。”

“……”

时雨青嘴角一抽:“你感悟还挺深。”——

到了车库,他们一块下车。

这会儿也算是很晚了,周围静悄悄的,温度比地面低得多。

林鸢脑海闪过不少恐怖片的场景,那些片子似乎都喜欢取材于地下车库。

“时雨青,你看过《车库红发魔》这部电影吗?”林鸢不自觉聊起来。

男人尾音上翘:“怎么像黄色废料的名字?”

“……”林鸢义正词严,“这是恐怖片!”

时雨青露出失望的表情,“居然是恐怖片啊。”

林鸢没发现自个跳坑,说:“这一听就是恐怖片的名字,你别太荒谬。”

时雨青笑起来:“那可能你没注意导演的名字吧。”

林鸢:“什么意思?”

时雨青:“这是我拍的。”

——沉默是今晚的车库。

林鸢没再出声,想跟时雨青回合制斗嘴的心也消停下来,一路无话地走到电梯前。

时雨青按电梯键,懒洋洋道:“那部电影怎么样?合你胃口么?”

林鸢故意不看他,盯着电梯的数字,“还行吧,不恐怖。”

时雨青:“本来就不是恐怖片。”

林鸢:“……哦。”

而她心里在抓狂!

凭什么说不是恐怖片!!!很难不怀疑这是你毕设作业!!!

林鸢有时候很恬静,是大家眼里的佛系医生,有时候则会存很多沙雕表情包,跟同事聊天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她觉得自己的本性,应该早就在酒后暴露无遗了,但面对两次醉酒的她,时雨青竟然出乎意料地淡定,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

此刻,他们已经走出电梯,回到各自家门前。林鸢稍微收敛本性,和便宜丈夫相敬如宾道:“你拍得很不错,还有类似的作品吗?”

也不知道其他作品,我有没有给你打过差评。

时雨青想了下,说:“你应该看过一部电视剧。”

你业务挺广泛的啊。林鸢好奇道:“剧名是?”

时雨青:“恋恋架子鼓。”

林鸢摇头:“不好意思,没看过。”

“是么,真可惜。”时雨青遗憾地挑起眉梢,“这是我打分人数最高的一部剧。”

林鸢记下了,回头一定观摩。

她正准备掏钥匙开门,时雨青又道:“今晚要不要来我家?”

“……”原来这才是你的正题!

林鸢承认姜还是老的辣,时雨青比她年长八个月的优势不是白来的。

“我们下周就能搬到新房子。”林鸢说,“不急这一时。”

时雨青笑:“其实那套房子是送你的。”

林鸢微微一怔,“不是我们一起买的新房吗?”

时雨青:“我啊,也就有点小钱,拿来供老婆不过分。”

林鸢默了好几秒。

直觉告诉她,他说的有点小钱,肯定不是她认知里的小钱。

林鸢:“要不,还是只写你的名字吧?”

她从一开始就跟他定好了,协议里分清楚,避免利益上的纠纷。

搭伙过日子都是这样。

时雨青捏了下她的脸,表情轻松,但不容置喙:“下周跟我住御水铂都,你挑的那套房子先闲置。”

头一回听见人用闲置来形容房子的,林鸢忘了他亲昵的动作,下意识道:“那多浪费啊。”

时雨青:“写你的名字就不浪费。”

“……”

这人好像铁了心要给她送房子,林鸢决定明天咨询下律师,看看有没有什么婉拒的法子——

第二天是周六。

林鸢打开电脑,找了位在线律师询问:【您好,陈律师,我想知道老公给我送房子,我该如何婉拒呢?】

在线的陈律师,缓缓回了个问号:【?】

【这位女士,您来找我寻开心的?】

林鸢解释道:【不是的,我跟我老公纯属合作关系,我不想欠他什么。】

陈律师:【女士,你秀恩爱的方式真别致。】

林鸢:“……”

不是,律师你听我解释。

咨询律师失败后,林鸢停滞了会儿,又拿起手机,给卢曼发消息。

林鸢:【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塑料老公要给我送钱。】

卢曼秒回:【?你他妈管这叫塑料???】

林鸢:【我该怎么拒绝他啊。】

卢曼:【……】

卢曼:【你要是不好意思当面收,我帮你蒙着眼收下。】

林鸢无奈道:【本来就是搭伙过日子的,收了他的房子我们的关系就变了。】

卢曼发来大拇指的表情:【你牛啊,连房子的诱惑都能抵挡得住!】

林鸢:【唉,你明白吗,我只想跟他保持凑合过的关系。】

卢曼:【www.youxs.org】

“……”跟卢曼聊好像也没什么结果,林鸢准备搁下手机。

卢曼终于正经起来:【你啊,直接跟人家说就是了,不用那么着急跟人分得清清楚楚,其实,你那便宜老公有点喜欢你的吧。】

林鸢愣了愣,要说喜欢的话,倒也没到那个程度。

也许时雨青就是钱多得没处花呢。

她这么跟卢曼说,卢曼回她:【你是信他钱多得没处花还是信我是武则天?】

林鸢:【……】

林鸢发了个熊猫头呆滞的表情包。

另一边,她那个很久不活跃的班群,忽然诈尸了。

好几个同学出来八卦道:【时校草结婚了啊!!!】

【我靠,这么年轻就婚了!】

【女方是谁,有没有人去了婚礼现场?】

【目前详情不知。】

群里像炸开锅一样,津津有味地讨论。

林鸢这回终于放下手机,揉着太阳穴,脑海中思绪乱成一团——

御水铂都。

时雨青在整理空出的房间,顾叶南最近特闲,不打招呼地上门来。

“这套架子鼓你还留着啊?”顾叶南反坐在椅子上,调侃道,“果然有了新老婆就抛弃旧老婆咯。”

时雨青:“你中二病还没好呢。”

顾叶南还挺怀念当年的岁月,“想当初,我也是有追求者对我一见钟情的帅气,跟你比,毫不逊色!”

时雨青嗤笑,“你是说那个把你当成女生的色狼?”

顾叶南:“……”

“那傻逼不是色狼,发现我是男的以后就跑了。”顾叶南聊到这个,还怪惋惜的,“好歹也算是我的一个追求者呢。”

时雨青把旧物放入纸箱中,漫不经心地应:“此生唯一一个,还是把你当成了女生的。”

顾叶南假装听不见,扯开话题,“对了,跟嫂子相处得怎么样?”

时雨青:“不怎么样。”

顾叶南一听有情况,说:“有什么不高兴的快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静了片刻,时雨青边擦着布满灰尘的碟片,边开口道:“她还记着当年喜欢的那个人。”

顾叶南猛拍大腿:“我靠,你们简直天生一对,连专一长情都对到一块去了!”

时雨青:“……”

随后顾叶南发现自己说错话,咳嗽几声,说:“我是说,嫂子跟你一样长情,只要移情别恋到你这儿,保准你们长长久久。”

时雨青唇角不屑地勾起,“说得倒挺容易。”

顾叶南:“要不要我帮你支个招儿?”

“得了吧,你那些损招儿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追不到。”时雨青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顾叶南:“……”

他想挽回点颜面,开始出主意道:“横刀夺爱听说过吧,凭你这副长相,狠狠地A上去,我不信嫂子不沦陷!”

时雨青:“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顾叶南停住,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说:“畜生。”

时雨青:“……”

24? 二十四点欲

◎事业比较重要,你不用管我◎

“真采纳你的意见, 你嫂子跟我离婚,我找谁说理去?”时雨青啧了声。

顾叶南唯恐天下不乱:“哈哈哈兄弟,二婚男也是一条好汉。”

时雨青:“……”

跟顾叶南掰扯的间隙, 时雨青收拾完房间的旧物, 准备把架子鼓送人。

“别啊, 要不在我那儿放着吧。”顾叶南瞧着那套昂贵绝产的架子鼓,觉得太可惜了。

时雨青暼他:“你会打?”

顾叶南:“……不会。”

时雨青嗤道:“放你那儿不也是积灰。”

顾叶南靠在椅背上, 正色道:“没准到时候你又想要回来了呢, 我听说啊, 中二期喜欢的东西,长大后永远不会忘的,这叫什么来着, 热爱可抵岁月长久!”

时雨青轻笑一声:“你今儿总算说了点人话。”

“……”顾叶南抗议道, “除了追女孩的招儿,我什么时候没说过人话,你他妈别老拿我作文章, 就我这先天条件, 能有招儿就不错了!”

时雨青停下动作, 半蹲着思索一瞬, “也是, 已婚了还问你这条单身狗,倒显得我不对了。”

顾叶南:“……”好想砍他。

最后架子鼓的去处,还是落在了顾叶南头上。

时雨青叫了师傅过来搬,明天就能送到他家里去。

“陪了你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会不舍得呢。”顾叶南感叹, 但瞧着他这兄弟, 是一点儿也不留恋啊。

时雨青抱臂, 闲适恣睢的姿态,“我早就放下了。”

顾叶南啧啧称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过情伤呢。”

时雨青轻哂。

要说受过情伤,他也不是没经历过。

至少面对那时候的林鸢,他总是败下阵来。

自办公室那次撞见她,林鸢后面又按时按点来社团,像有人用鞭子逼迫她一样。

活动散后,时雨青留下她,边收拾东西,边问她:“你是不是讨厌我?”

林鸢病恹恹的:“没有。”

她总不能说,想弥补自己的错误吧。

上次在办公室门口,是她不对。人做错了事,就得认错。

而且,她真的缺勤太多次了…

时雨青伸手过来,她下意识往后躲了下,他沉静地盯着她:“看你无精打采的,探一下有没有生病。”

林鸢明白地哦了声,自己抬手探了把额头,说:“没发热。”

时雨青一双眼眸轻扫她,好笑道:“你身体的温度难道不是一致的吗?”

林鸢:“……”有道理。

她乖乖地抻长脖子,将脑袋歪到他面前,让他探体温。

时雨青望了一会儿她,倒是没有马上行动,眼底深如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鸢等得有点累,“难不成你也发烧了?”

时雨青轻笑:“发现你比我想象中,海拔低一点。”

林鸢:“……”一定要拿她的身高做比较吗!

林鸢忍不住说:“社长,其实近距离观察才发现,你也没有那么帅。”

时雨青却笑得很开心,“是么。”

林鸢恨得牙痒痒,没想到,这不仅没打击到他,好像还让他愉悦起来了。

你是什么装逼愉悦犯啊,好的不学尽学中二病!

时雨青眼眸微弯,趁她不注意,撩起她的刘海摸了一下额头的体温。

“没生病。”他说,“看来我多虑了。”

林鸢也不似初始的无精打采,被他激出了精气神,微恼道:“我本来就没有生病,是你眼睛歪,看谁都像生病似的。”

时雨青:“我眼睛歪?”

林鸢重重地嗯一声。

时雨青:“呵。”

“……”感觉像被嘲讽了。

林鸢背起手,说:“社长,有空多去陶冶下情操,别总是欺负社员。”

时雨青好整以暇,眼眸很亮:“不是说我眼睛歪吗,那我欺负欺负社员,也是情理之中啊。”

林鸢无语凝噎。

她反驳道:“你也不能老逮着一只来薅呀。”都快被你薅秃了。

“哦?”时雨青脸色如常,“我这人眼睛不好,没注意是不是同一只,薅到哪只算哪只。”

林鸢:“………”

这人就是有一种本事,让你后悔在他面前说出的话,恨不得塞回肚子里!

林鸢撂下一句话:“时雨青,你好自为之!”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飘扬的长发扫过他的手臂,时雨青低眸,感到一点痒。

这姑娘,还真是明明白白地写着,不喜欢他。

时雨青坐在晚霞降落的教室,嘲弄地笑笑——

午后,林鸢看了会儿书。班群里的消息又刷新了一波,这次是同学的婚宴请帖。

是他们班上最热情好客的女同学,肖婷。

她呼吁大家一定得到场啊,不用随份子钱。

林鸢看完消息,心想难怪刷屏快,不用随钱的婚宴,肯定很热闹。

她点开群里请帖的照片,上面显示的地址也不远,她打车很快能到。

不知道时雨青有没有兴趣去……

林鸢还没想好如何婉拒时雨青的房产,这会儿不好贸然打给他,万一提醒了他呢。

正焦头烂额之际,时雨青先打过来了!

“……”林鸢拿手机起来,“你上午没来找我,是去哪儿忙了吗?”

时雨青开口:“半天不见就这么想我?”

是他本人,如假包换,从未失手。

林鸢深呼吸地道:“确实还挺想你的。”

时雨青:“正好,我正要回去。”

林鸢想说不用那么急,如果是出差的话,先顾好事业要紧。

但这样的话说出来,时雨青指不定又歪曲成什么意思。

林鸢便道:“真的吗?我还以为你出差,要好久才回来呢。”

时雨青:“……”

兴许是听出她话里太明显的期待,时雨青了然道:“既然老婆想我想到心切,我就算是出差也得马上飞回来。”

林鸢:“事业比较重要,你不用管我。”

时雨青:“我买好机票了。”

林鸢:“……”

林鸢只好确认道:“你真的出差了么?去其他城市谈新的电影项目?”

时雨青含着细碎的笑意回她:“当然不是。”

林鸢再度沉默。

那你骗我干嘛!什么狗啊,都二十多了还这副德行,就知道捉弄她!

时雨青在电话那头说:“快到家了,时太太要出来迎接我么?”

时、时什么。林鸢脑袋捋不利索,被他突如其来的称呼给暗算到。

林鸢很快缓过神,镇静地回:“不了,时先生。”

她礼尚往来,特意咬重最后三个字的音。

时雨青:“看来我得在网上发起问答,家里太太每天都跟我闹别扭,该怎么应对?”

林鸢:“……”

这人简直,张口就来。

闹个毛线别扭,你才闹别扭呢。

林鸢不跟他拌嘴了,也打消了请他去婚宴的念头,心平气和道:“早点回来,不然我就不做你那份饭。”——

傍晚,时雨青回来。看他穿着,不像是去应酬,倒像是去做苦力。

林鸢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佛得像是要原地飞升一般,笑眯眯道:“发问答了吗,今晚的菜有重料哦。”

时雨青笑得贼坏,“时太太,你不做医生,改当杀手了?”

林鸢:“……那也是你逼的。”

时雨青:“我还有这么大的能量呢。”

又是三句定输赢,丫的,她这辈子都斗不过时雨青的嘴。

林鸢放下和他置气的心,招呼他坐下一起吃饭。

有什么恩怨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呢,如果不行,那就两顿。

饭后,时雨青去洗碗,林鸢怕他无聊,说要帮他打下手。

男人微微弯腰,已经在洗碗槽里拧开水喉,挑眉说:“我洗个碗,你给我打什么下手,想整我就直说。”

林鸢试着道:“帮你挤洗洁精?”

时雨青:“……”

“想呆在我身边,不用那么花里胡哨的。”淅淅沥沥的水声,男人忍着笑说。

闻言林鸢便往外走了几步,站到厨房的门口,以示清白。

过了会儿,林鸢跟他聊起自己一个印象深刻的患者。

“那患者是个小女孩,她吃青椒导致支气管炎发作,嗓子疼得很,哭着让我给她开快点好起来的药。”

林鸢继续道:“我给她开了,不过跟她讲了下原理,其实病没有那么快好的,我们开的药其实都是起缓解作用的,如果不疼了,那也不是病好了,而是药帮你减轻了痛苦。”

时雨青笑:“你跟人家讲这些,小女孩只会哭得更厉害吧。”

林鸢叹了口气:“没错,我刚说完,她就哭着说要找别的医生姐姐看。”

时雨青肩膀抖动,笑得胸腔震动。

“……”林鸢试图挽回面子,正要解释那个小女孩还是挺懂事的,后来还专门回访给她写感谢信了。

她正准备开口,时雨青忽地道:“不过,如果我当初能碰见你这样的医生,估计会认真听。”

林鸢诧异:“你也支气管炎发作呀?”

“嗯。”时雨青把洗干净的碗放到卡槽,说,“不疼,但是也需要吃药。”

林鸢默了默,认真地问:“真的不疼吗?”

时雨青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林鸢有点意外,心想他竟然也会叹气。

随后,便听他道:“没有你伤害我的时候疼。”

林鸢一瞬愣住,“……”

行还是时雨青行。

不说则已,一说就来了个大的。

25? 二十五点欲

◎偶尔来一次也不错◎

林鸢试探道:“我哪里伤害你了?”

事出必有因, 但如果是时雨青,便有待商榷。所以她打算探一下口风。

时雨青洗完碗,将手沥干, 慢加入企鹅君羊伺而贰儿武九一似七每日追更最新完结文条斯理地道:“提出来对你不好, 我就不说了。”

林鸢错愕:“你这跟吊人胃口有什么区别?”

时雨青:“没区别。”

林鸢:“……”

见他洗完了, 林鸢过去,跟他一块把碗盘擦干。

两人之间陷入片刻的安静。

林鸢平常好奇心一般, 这会儿不知怎地, 特别想知道他的内伤。

手中的碗快擦出镜子的效果, 林鸢深刻地问道:“是高中时候的事吗?”

时雨青闻言一顿,嘴角勾起来:“是呢。”

林鸢脑袋微轰,“都十年了……”

她是做错了什么, 能让他记十年啊。

时雨青随后道:“看来你得好好补偿我。”

“说什么呢。”林鸢理智回笼, 没忍住道,“你看起来分明比我还身心健康。”

时雨青:“……”

这话林鸢没讲错,时雨青瞧着就精神充足, 而她, 虽然朝九晚五, 但当医生实在身心疲惫, 黑眼圈也是常有的事。

思及此处, 林鸢忽地反应过来,温温柔柔地道:“时雨青,你又在逗我对不对?”

同一招儿您还真是玩不腻啊。

头顶有阴影坠落,林鸢不由抬眸,男人仗着身高把她圈在厨台前, 两手撑在她身后, 开口道:“我这人从来不逗人。”

林鸢感觉腹背受敌似的, 谨慎道:“那你现在是……勾引人?”

时雨青顿了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坏心眼地道:“勾引自家老婆犯法么?”

“……”

林鸢抓紧身后的厨台,斟词酌句:“不犯法,但你膝盖压到我腿根了。”

男人闻言笑得适得其所,颇有深意地哦了声,然后身体非但没离开,反而压得更近了。

林鸢耳朵涌上来热气,喊他:“时雨青,你好像一个欲求不满的变态。”

时雨青说:“这个时候有新称呼还挺有感觉。”

林鸢:“……”

妈呀,真的是变态!

林鸢头皮微麻:“时雨青,你还记得你是我们为名除害的英雄吗?”是英雄还是变态,全在你一念之间了!

时雨青叹笑:“说起来,我更想当畜生。”

“……”

林鸢一张脸红成番茄,气若游丝道:“不是,你哪儿来这么多角色扮演!!!”

够了够了,快住嘴。

时雨青总算收敛,从她身上起来,说:“偶尔来一次也不错。”

他刚起开,林鸢像只弹跳的兔子,立刻挪到安全范围。

“没有下次了。”她义正词严道,用眼神谴责他——

周日,肖婷同学和万荣礼的婚宴在佳河酒店。

林鸢没通知时雨青,想着本来也是她的同学结婚,叫上他一块来,倒直接公开了他们的关系。以他的知名度,只怕喧宾夺主。

林鸢出门后,给他发了条消息解释:【我得去同学的婚宴,今晚不用等我。】

昨晚他们没有一起睡,林鸢出门的时候,他也正好不在。

不发消息解释,倒显得她不厚道。

时雨青:【知道。】

林鸢有点儿意外,他这反应,好似提前预料到了一样。

半小时后,林鸢到了佳河商城。

同学的婚礼在二楼,她走上去,在门口随了份子钱。

虽然肖婷声明说不用,但她还是想给,否则心里过意不去。

她来的时间有点晚了,这时婚礼已经开始,灯光打暗,主持人正为新人念宣誓的婚约台词。

耳熟能详的婚礼进行曲,缓缓播放。

林鸢坐到就近的一桌,大家都在安静地注视着婚礼现场,眼神专注。

她不由想,跟时雨青没有婚礼,似乎有点可惜,到时候补个婚礼也不错。

肖婷脸上画着完美精致的妆,在大家的见证下,和丈夫拥吻。

台下响起一片祝福的掌声。

灯光渐渐恢复到明亮。

婚礼结束后,他们开始逐个酒桌敬酒。

也是这时,林鸢发现自己这一桌都是同学的熟面孔,包括时雨青。

“……”

林鸢还以为自己眼花,确认了好几遍。

靠,真的是他。

男人气场卓越,光是坐在那儿都一派慵懒,大概是为了不抢风头,穿得极为低调的一身黑。

他转过头,收窄的下颌线勾人,大家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瞟过去。

林鸢唇角微抽,很想说,我亲爱的老公,既然你也收到了婚宴请帖,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同时她也好奇,自己班的关系网竟然能网到他。

很快,桌上的大家先热络地聊起天。

有相熟的同学认出林鸢,高兴道:“好久不见,林学霸,你还是这么漂亮。”

林鸢笑笑:“客气,过奖了。”

男同学又问:“有没有对象啊?”

林鸢点头:“有了。”

男同学便失望地哎了声,改聊别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林鸢看见不远处的时雨青,脸颊微动,似乎在咬下槽牙。

“……”

嗯,肯定是她的错觉。

林鸢觉得他不至于连这点醋都吃。

话题不一会儿岔到时雨青身上,问他还是名草有主不?

时雨青:“早有了。”

这令大家小小地哗然,关于他的传说听得不少,对于他心中喜欢的那个女孩,这么多年过去,大家好像还是一无所知,足见校草瞒得有多好。

林鸢在一旁听得有些脸红,时雨青倒很配合她,她不说,他也不提——他们已经结婚的事。

没多久,肖婷过来这边敬酒,见到时雨青也是惊讶,在他们这桌停留的时间久了点。

肖婷上学时跟林鸢关系好,林鸢送上真诚的祝福:“一转眼,你也长这么大了。”

肖婷忍俊不禁:“还是没你出落得好。”

林鸢连忙摇头,跟她碰了碰杯。

这时听见肖婷在她耳边道:“如果还单身,要不就收了时大校草吧。”

林鸢无奈地笑了,哎,她都收完了。

“你是觉得我们配,还是觉得我比较像会搭讪的?”林鸢好奇道。

肖婷借着敬酒,小声道:“他一直在看你啊。”

林鸢怔住——

婚宴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

林鸢算是喝得克制的那一批同学,但还是喝了不少,时雨青也碰酒了,所以他们今晚得找代驾。

不过时间还早,不急着预约代驾师傅。

林鸢跟一起散开的同学告别,待她走远了,时雨青慢慢跟上来。

林鸢不由道:“啊,我们这样好像偷情的夫妻。”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有点认命道:“快上来吧,老婆。”

林鸢便靠到他的背上,任由他背着走路。

“我重吗?”林鸢问。

时雨青:“轻得跟个猴儿似的。”

林鸢:“……”你才猴呢!

她的下巴磕在他的肩背,随着走路微微摇晃。

“对了时雨青,”林鸢又问,“肖婷让我收了你,我们看起来有这么像一对吗?”

时雨青凉凉道:“我都被你收了,问我也没参考价值。”

林鸢:“正经点儿,我就是好奇。”

时雨青:“真想知道?”

林鸢:“非常想。”

时雨青便短促地笑了一声,说:“因为我看谁都深情,尤其是你。”

林鸢有点清醒过来,但脑袋懵懵的,“你在暗示我是狗?”

“……”时雨青停下脚步。

他无奈到直乐:“你小脑瓜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我是狗你也不会是狗。”

林鸢满意:“这还差不多。”

时雨青:“……”

片刻,林鸢解释道:“网上有一句话很流行,眼神深情的人看狗都深情,所以……”

时雨青背着她继续走,声线清沉:“可能这就是我的魅力。”

林鸢被他的无耻给惊到。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林鸢再次为自己娶了个厚颜无耻的丈夫而忧郁了几秒。

须臾,他们走完了一段不短的路。

路灯下,林鸢盯着他们倾斜的影子瞧,忽然道:“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时雨青微顿:“你说。”

林鸢像翻开脑海中的回忆录,慢吞吞地念:“我曾经有个很喜欢的人,可是我忘了他的样子,找不到他了。”

时雨青停了一会儿,“是么。”

“嗯。”林鸢沉浸式地继续回忆,“那是我最中二的时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闭。”

时雨青:“然后追番?”

“……不是。”林鸢紧了紧他的脖颈,“不许打岔。”

“那你干什么了?”

林鸢闷闷道:“看电影。”

时雨青笑了下,“这不是一个性质么。”

“我当时还没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林鸢煞有其事道,“所以不知道追番。”

时雨青:“然后呢?”

林鸢眼眶湿润:“呜呜我更难受了。”

“为什么?”男人很有耐心地跟她一问一答。

林鸢忍住眼泪,但微凉的泪水还是灌入他的衣领处。

“我发现我忘不了他,我才初二呜呜呜,就认识到这么深刻的道理了……”

时雨青这回没笑,好一阵,他压低声音道:“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我。”

“什么?”

他的声音压得太低,林鸢没听清楚,“你说什么了,再说一遍。”

时雨青吊儿郎当道:“我刚才说,你中二病比我还严重。”

林鸢:“。”

26? 二十六点欲

◎我们什么关系啊◎

代驾师傅是个小年轻, 坐在时雨青的车里有点拘束。

男人把睡过去的林鸢放进来,系好安全带,随后坐进来, 关上车门。

“开车吧, 小师傅。”

小年轻随即点头, 因为好奇,往后看了他们几眼。

“你们刚吃完酒啊?睡得还挺沉的。”小年轻开着车, 忍不住聊天。

时雨青:“嗯。”

小年轻自顾自地聊起来:“哎, 你们感情真好, 我刚失恋,女朋友嫌我太无趣……”

时雨青说:“无趣是好事。”

小年轻有点意外:“为啥这么说啊?”

时雨青:“能帮你避过很多坑。”

小年轻:“……”

他好像在安慰我,不确定, 再看看。

后边的林鸢睡得些许不踏实, 头枕在时雨青的肩上,脸颊被压得紧紧的。

时雨青帮她调了下位置,让她靠得近一些。

小年轻又感叹道:“你们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几岁, 是毕业就在一起了吗?”

时雨青:“已经领证了。”

小年轻惊讶:“看不出来哎!真幸福啊。”

时雨青唇角弯起, 说:“追了挺久的。”——

次日, 林鸢被闹钟叫醒, 她起床, 旁边的男人还睡着,眼睫垂俯。

她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睡颜还挺人畜无害的。

就是睁眼说话时很让人抓狂,她每次都百思不得其解,这人哪里来的骚话一箩箩。

下床, 洗漱, 吃早餐。林鸢很贴心地没吵醒他, 给他留了份白粥,放电饭煲热着。

林鸢到了医院,准备开诊。

一早上接诊数十位患者,林鸢口干舌燥,不时抿一口保温杯里的热水。

隔壁诊室的丁蕙兰,保温杯里会放枸杞和山药,曾经强烈建议她也放一点,有助于安神。

林鸢笑着回答道一定,其实她放过,感觉还是白开水好喝。

虽然丁医生安利她失败,但渐渐带起了其他科室的同事,卷起一股“谁保温杯营养搭配得最好”的风潮。

林鸢记得卢曼最狠,放了数块生姜,跟下饺子似的。

正午,林鸢跟同事一块吃饭。

今天来不及去食堂吃,便点了附近的外卖。

“肘子饭就是香!林医生你点的啥啊?”

林鸢抬起透明的饭盒,回道:“水煮肉。”

“都很香,饿死我了。”

韦子越已经迫不及待吃起来,同年龄段就属他最能吃,每次去食堂定能吃得残卷狼藉。

丁蕙兰在一旁瞧得直笑:“小林你看,能吃就是福。”

林鸢提筷吃得较慢,跟韦子越形成鲜明对比,忍不住道:“我要是跟他比赛吃饭,肯定是龟兔赛跑重演。”

韦子越扒拉着盒饭,忙不迭咽下去,这才开口:“林医生,这可不兴说啊。”

林鸢说:“放心,你要是兔子,肯定不会中途停下。”

韦子越:“谁舍得放着饭不吃!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林鸢噗嗤一笑。

丁蕙兰:“小韦确实干饭第一名。”

话题很快挪到林鸢身上,丁蕙兰好奇:“小林,你们婚礼怎么样了,我看你最近也没缺勤。”

林鸢:“我没办,想一切从简。”

不等丁蕙兰表示惊讶,韦子越瞪大眼:“林医生,你是菩萨吗?”

林鸢:“何出此言?”

韦子越:“这不摆明了便宜另一半,省钱了啊。”

林鸢一怔,心想道,其实想省钱的是她。

“这是我提议的。”她解释道。

韦子越捧着饭盒吃,忙中空出一只手竖大拇指:“林医生,当代普济观音!”

林鸢:“……”这活宝。

丁蕙兰也觉得挺稀奇:“小林你这婚结了跟没结一样,就给我们送了把喜糖,未免太仓促了。”

林鸢说:“算是闪婚吧,我没想太多。”

现在想来,她当时不得已找的时雨青,没料到他也答应得极快,没给她深想的时间。

唯一庆幸的是……

她签了婚前协议。

跟时雨青划分得清清楚楚,提醒她,他们只是搭伙过日子。

不过他也总是模糊这个界限,每天一骚断腿就是了。

想到这,林鸢颇为恳切地叹了口气。

其实挺想请时雨青来他们医院瞧瞧的。

丁蕙兰说她:“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呢,你看小韦,有吃的就快乐得不行。”

就是吃相有点太像流浪动物了。

韦子越听到前辈夸他,露出羞涩的笑:“也不是,发年末奖金的时候我会更快乐。”

“……”——

下午碰到一位比较特殊的患者,播音叫到名字,对方却紧紧捏着诊室的门,只露了四根手指,不敢进来。

林鸢坐着,颇为纳闷,起身走过去。

是个怯生生的小男孩,家长似乎没陪同,他扒拉着门像在抱大树,小嘴撅起。

林鸢便柔声道:“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小声道:“他们不要我了……”

林鸢怔愣一瞬。

小男孩又脆生生道:“我没有生病……”

“你先进来坐着,姐姐帮你联系一下爸爸妈妈。”林鸢弯下腰,让小男孩进来。

她走到桌上,看电脑显示的名字,便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让帮忙播报一下秦风小朋友迷路了,请他的爸爸妈妈过来接人。

等前台重复播报的时间里,林鸢从桌角的罐子拎出两颗糖,递给小男孩,问道:“小朋友,你有小名吗?”

小秦风接过糖,很快拆开吃掉,说:“我叫乖乖。”

确实挺乖的。林鸢笑得眉眼弯弯,对不哭闹的小孩子都很有好感,继续哄道:“我看病例上显示你嗓子疼,要不要来姐姐这里做个检查?”

小秦风摇头:“不要。”

林鸢说:“检查了才知道有没有生病呀。”

小秦风手心捏着糖,嘴里含着糖,“我要等爸爸妈妈过来。”

林鸢有点哭笑不得,小家伙还挺谨慎,在医院还能把医生当成坏人的。

没多久,一对中年夫妇急匆匆从走廊另一头赶来,风尘仆仆地推开门,一见到小秦风便紧紧抱住,焦急的话语全念叨了一遍。

然后,跟面前的林鸢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医生,我们就离开了一会儿,让他在这儿乖乖等着,没想到他不敢进去。”

林鸢:“毕竟是七岁的小朋友,还是得注意看管的。”

这对夫妇点头,让小秦风坐到她这边,张开嘴接受她的检查。

林鸢拎起棉签和手电筒,探看了一下他的喉咙。

“没什么事,扁桃体发炎。”林鸢放下手电筒,把棉签掷到垃圾桶,准备在电脑上开药。

小秦风捏着椅子的边缘,还在强调:“医生姐姐,我没有生病。”

中年夫妇便轻声训道:“不许胡说八道,在家里就算了,出来了不能乱讲。”

林鸢不介意地道:“没关系,小朋友可能比较要强。”年纪这么小,脾气也很乖,有点执拗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毕竟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家里都是放养她的,令她在小时候便释放了不少天性。

长大后反而变得安静温柔,朱萍女士为此可惊叹了。

小秦风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静静地盯着她,又说:“姐姐,你不要给我开苦的药。”

林鸢已经开好了,下意识忘了哄人,“药哪有不苦的。”

小秦风挠了挠脑袋,重复说:“我不要生病,不要吃苦的药。”

好像在念口令一样,试图……迷惑她?

中年夫妇正要再念叨他,林鸢摆摆手,她对付小孩子已经是得心应手,温柔地劝道:“乖乖小朋友,生病了没关系,吃了药就会好起来,药是苦的,但它是好的。”

小秦风愣在椅子上,好一会儿,低低地回答:“好的,我听医生姐姐的。”——

看完小男孩这一个患者,正好就到点下班。

林鸢收拾着桌上的东西,闲着没事干的卢曼早候在门口,穿着白大褂进来,一把坐到小沙发上。

“哦豁,我看你刚才又收获了一枚小迷弟。”卢曼心直口快道,“林医生,你结婚了也魅力不减啊!”

林鸢:“说什么呢,我又记不住人脸。”

卢曼便道:“帮你看过了,小朋友长得挺可爱的,将来应该是个帅哥胚子。”

林鸢:“……”

林鸢无奈地说:“你开玩笑还是来真的?”

卢曼:“当然是开玩笑,我去,你别告诉我你动心了?!”

“……”林鸢被她搞得哑口无言,叹气摇头,继续收拾桌子。

卢曼看过来:“这有啥好收拾的,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拖延下班的时间?啊哈,不敢回去面对另一半?”

林鸢:“你保温杯里的生姜喝完没?”

卢曼一愣,“还没呢。”

林鸢说:“赶紧喝,晚了就更辣了。”

卢曼:“……”

卢曼郁闷道:“我早换别的了,丁医生那法子不靠谱。”

林鸢忍俊不禁:“要不还是回归白开水吧。”

“扯远了。”卢曼嘿嘿一笑,撺掇道,“要是真不想面对家里的那位,今晚跟我去聚会怎么样?”

林鸢:“……”

“别闹。”她按住太阳穴,昨晚才刚去过婚宴喝酒呢,“你的聚会,十有八九肯定又是酒吧,我可不去。”

卢曼可惜道:“被你猜中了,不过,没了老周侄子那样的绝色做花瓶,聚会都显得没啥意思了。”

“……”林鸢假装很淡定,“你还记着他呢,还说小许,自己不还一样。”

卢曼连忙摇头:“那可不能混为一谈,小许太超脱世界的底线了,我只是颜控罢了。”

林鸢问道:“她最近有什么动作不?”

卢曼有点懵,感觉林鸢有些不太对劲儿,“你说小许?她还安分着,我和老周暂时扼住她了。”

林鸢闻言放下一颗心。

“那就好,迷途知返就好。”

卢曼被她整糊涂了,“什么啊,你怎么跟个算命二混子似的,尽在那儿整谜语。”

林鸢定定望了她好一会儿,卢曼问咋了,林鸢缓缓地开口:“我有段时间挺怀疑你的智商,是如何当上医生的。”

卢曼:“……”——

回到家,林鸢没看见时雨青,便给他发消息:【你去哪儿了?】

时雨青:【在你隔壁。】

林鸢愣了下,感觉有点儿,不妙。

这种不妙来自于时雨青的不可控性,她直觉认为,时雨青比天气预报还不准,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林鸢放下东西,走到隔壁的门口,抬起手臂,指尖落在门铃。

“嘟嘟——”

等了两三秒,门被打开,男人半裸着靠在墙边,挺有兴味地问:“我们什么关系啊,你还得按门铃,而不是推门就进?”

林鸢:“……”

眼前的一幕令她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怕别人看见,立刻进去带上门,然后才回道:“你为什么不穿衣服,万一按门铃的不是我呢!!”

作者有话说:

林鸢:每天都在为时某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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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27? 二十七点欲

◎不用客气,尽情看◎

时雨青挑眉, 声线恣懒中带着一丝调笑:“知道是你才开的门。”

林鸢快速地扫过一眼他,背过身,说:“你赶紧穿上衣服!”

时雨青似乎不觉得有问题, 若有似无地撩拨道:“怎么, 嫌我身材不够性感?”

“……”

林鸢有气无力道:“这是性不性感的问题吗!这是你不好好穿衣服的问题!”

看来这厮在她家都算克制了, 能保持衣着完整已经是给她很大的面子。

时雨青:“正换衣服呢,看到你的消息就先过来开门了。”

林鸢说:“我理解你迫切想要见到我的心, 但还是得注意一下形象。”

毕竟, 你是我名义上的伴侣, 一名有妇之夫,得矜持。

林鸢感叹了会儿,忽然发现自己对时雨青有了一些占有欲。

……更不妙了。

身后的男人声音渐近, 线条平整的肌肉似在慢慢贴过来, 离她的背仅一步之遥。

林鸢不自觉吞了下口水。

然后听见时雨青说:“我听说,你们小姑娘都喜欢不穿衣服的男人。”

林鸢头皮嗡地一下炸开:“你特么听谁说的!”

时雨青低蛊道:“兄弟给我的建议,我还没感谢他呢。”

林鸢僵直地站着, 心想, 你还要感谢对方啊, 直接赶他走算了。

给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这男人仍岿然不动地立在她身后, 光裸的上半身灼热的体温, 似乎能通过空气传递过来。

腰背仿佛有阳光在晒。

林鸢耳朵红得像玛瑙,手不自觉地放到门口的把手,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时雨青,你听我说。”她深呼吸,企图说服他回到正道上, www.youxs.org, “你兄弟八成没怎么追过女孩, 或者是没追成功过几个,你听他的胡言乱语,不就浪费了自己的颜值?”

有理有据,语气恳切。

时雨青笑了下,“你倒提醒我了,他还真的没追成过几次。”

林鸢连忙道:“那你听我的,赶紧穿上衣服。”

虽然是夏天,也很容易感冒的啊。

她身为医生,医者仁心!

时雨青并未动身,声音仍是离得特别近,盘旋在她耳边:“既然都脱了,你要不感受一下?”

林鸢险些咬到舌头:“感受什么?”

时雨青:“来,伸手。”

随即,男人微凉的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摸到线条流畅的腹肌。

“……”林鸢硬着头皮夸,“手感挺好的。”

时雨青笑出气音:“那要往下摸么?”

林鸢:“不用不用。”

时雨青松开了她的手,声线蛊人道,“迟早得试试的。”

“好,我知道。”林鸢大脑被炸得嗡嗡的,但面上依旧保持着从容淡定。

时雨青勾引她的心不灭。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回归初心。

没多久,耳边终于传来男人走远的声响,大概是去拎衣服了。

林鸢终于长长地松一口气。

等身后的存在感消去,这才缓慢地转过来。

时雨青背对着她,腰线流畅。两只微凹进去的小窝,让人挪不开视线。

林鸢微怔,哎,没想到他说的腰窝竟然是真的。

还以为他当初开玩笑来着。

时雨青似乎知道她在看,故意道:“好看么?”

你是背后长眼睛了嘛。

林鸢憋出评价:“……还不错。”

时雨青:“不用客气,尽情看。”

好。

你让我看,那我就不看了。

林鸢走到沙发另一处,拎起角落的报纸来看,转移对他的注意力。

等到时雨青终于穿好衣服,林鸢靠在沙发旁,总算能跟他好好对话,提到:“那房子不用急着过户给我,我还没想好呢。”

时雨青微顿,说:“我的就是你的。”

林鸢倒是时刻记着协议,“分清楚点好,爸妈也同意我这么做。”

“我怎么瞧着。”时雨青抬了下眉梢,“他们好像并不知情?”

林鸢轻轻咳嗽一声,掩饰道:“没有。他们知道的。”

随后,她话锋一转,聊起今天的小男孩患者,说:“我没见过这么乖的小男孩,还很聪明,就是说话有点一根筋。”

时雨青哦了声,“那是你没见过小时候的我。”

林鸢:“……”

不是,你怎么连小孩都要争宠。

林鸢对此表示怀疑:“真的吗,你小时候应该很野吧?”你现在也差不多。

时雨青似笑非笑地瞧她,“老婆,你对我的误解真是深。”

简单的一句话,被他说出调情的意味。

林鸢本想继续聊下去,很好奇他难道小时候是不是真的很乖。

但她突然醒悟过来,万一又是时雨青埋的坑,她今天岂不是中两次招儿。

算了。

不能让时雨青得逞。

林鸢便继续岔开话题:“我记得你高中时候挺温文尔雅的,感觉现在的你变得有些陌生。”不过唯独骚包这点没变。

时雨青:“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个形象。”

林鸢在点头和摇头之间抉择,倒也不是那么确定的时候——

时雨青低头凑过来,腰微弓,说:“那我改一下,争取让你爱上我。”

林鸢一愣。

那倒,也不至于。

林鸢靠着沙发坐,劝说道:“不用的,你保持自我就好。”

时雨青:“那怎么行,得让老婆满意。”

林鸢仍是推脱,“你还是最初的样子好!”

时雨青舔了下唇,笑得春风得意:“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

林鸢被他逗得精神十足:“不用试,我不想让你感到煎熬。”

好吧,其实煎熬的是她!!!

男人闻言一顿,眼眸敛神,“看来你更信强扭的瓜不甜。”

林鸢叹气:“这倒不是。”

她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不释放天性,估计会给我们的婚姻造成困扰。”

时雨青神情有点意味深长,“什么困扰?”

林鸢:“欲求不满?”

时雨青笑了,说:“老婆,你真了解我啊。”

林鸢懵住,本来是敲打敲打他的话,怎么好像又成了他戏弄她的一环。

这让她更坚定自己的想法。

要真让他改变,恐怕先波及的就是她。为了自己以后的安生日子,说什么也不能勉强对方。

“……你憋这么久,憋坏了吧。”林鸢小心翼翼道。

时雨青想了下,回她:“还好呢,不久。”

那股不正经又来了。林鸢愈发谨慎:“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行啊。”时雨青挺喜闻乐见,凑过来,身上那股沐浴过后的清香散发,“林大夫,去卧室帮我看?”

林鸢:“……”

怎么又被他歪到别的事情上!

林鸢握住他的手,时雨青微怔,她便诚恳地道:“你好像真的憋坏了,我很担心,收拾一下,我们出门去医院吧。”

时雨青:“……”——

自然是不可能去医院的。

林鸢呆在他的家,吃了顿饭。饭后,林鸢自觉去洗碗,时雨青就跟她之前那样,靠在厨房的门框,说:“我叫了搬家的师傅,先从你那儿开始搬,这几天你就先睡我这儿?”

“哦好。”林鸢下意识答应,等回过味儿来,她迟疑几秒,问:“你该不会是在诳我吧?”

时雨青好笑道:“你有什么好让我诳的。”

这倒是。林鸢轻轻点了点下巴,而后,反应过来:“不对,就算我没有什么让你诳的,你也不能诳!”

很好,她找回了自己的思路。

时雨青边笑,边舌尖顶到脸皮,说:“这可不一定。”

林鸢伸出沾满泡沫的手指,指向他:“所以你果然还是想诳我点什么。”

时雨青微扬下巴,嗯了声。

瞧见他这副无赖模样,林鸢忽然没招儿了。

她默默回过身,继续安静地洗碗。

时雨青觉得她挺有趣,说:“中场休息么?”

林鸢:“……”

有时候精力真的没他旺盛。

她反驳道:“当然不是,我怕跟你吵起来,不利于夫妻感情。”

时雨青:“这么严重啊。”

林鸢便接道:“你明白就好。”

“……”

等干完活,他们走出厨房,见时间才七点半,便打算坐下来看一部电影。

林鸢扫着屏幕上的片单,不由道:“要不,看你的片子好了?”

正好让她见识一下。

时雨青:“不了。”

林鸢被他勾起好奇心:“为什么呀?”

时雨青:“这样会让我感觉在加班。”

“……”

最后他挑了一部冷门的惊悚片,林鸢抱起沙发上的抱枕,说:“这应该不恐怖吧?”

时雨青勾起嘴角:“要是害怕了,可以来我怀里。”

林鸢默住,感情他打的这个主意。

幸好这片子的套路很常见,音效一惊一乍,林鸢没有被吓到,反而被逗笑了,看得挺欢乐。

瞧着瞧着,她不自觉将脑袋搁到磨砂质感的抱枕,下巴被枕得微微酥痒。

她在看电影,时雨青在看她。

等察觉到旁边一直有一道目光在盯着,林鸢转过头,奇怪道:“是电影不好看,还是你又在想别的?”

时雨青嗯了声,“我在想别的。”

林鸢惊讶道:“你还挺实诚。”

不一会儿,屏幕上的电影正好结束,林鸢松开抱枕。

时雨青靠在沙发,微微仰着头。

他阖眸盯着屏幕,一派专注。

这点瞒不过她,林鸢开口:“你一直在偷看我是吧?”

时雨青哼笑:“是又如何。”

林鸢愣住,没想到他压根不抵抗,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我还想着你否认,然后我问你几个电影问题,证明你在说谎。”

她心里已经规划好一套流程。

男人坐在沙发上,灯光投下来一片浅淡的阴影,更显五官出色,他嘴角一松,说:“那你再问一遍,我按你的来。”

“……”

作者有话说:

时雨青:一切都是为了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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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二十八点欲

◎怎么还搞偷袭◎

林鸢泄了气, 说:“如果你陪我看电影像在加班的话,我还不如陪你出去散散步。”

时雨青挑起眉梢,似是回味了下, 说:“我们散的步还少么?”

“诶?”这倒让林鸢迷思起来, 努力回想了一番, 回复道,“没有吧。”

他们拢共就散了一两次步, 连吃饭的次数也很少。

时雨青:“忘了喝醉那两次了?”

林鸢:“……”

淦, 她好不容易忘掉的。

林鸢抚到眉眼, 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问:“我醉酒后是不是说什么了?”

以至于你到现在还记得。

男人定定地望着她,若有所思道:“其实也没说什么。”

林鸢刚悬起来的心慢慢放下。

时雨青叹息道:“既然你忘了,那就不提了。”

林鸢:“……”这是在吊她胃口嘛。

林鸢表面平静, 内里抓心挠肺, 跟他较劲儿道:“好,以后都不要提。”

人不蒸馒头也要争一口气。

就算时雨青手里有她的黑历史,她也可以当没发生过。

“行啊。”时雨青眉眼舒展, 仿佛藏着很大的愉悦。

林鸢心里忍不住给他一个称呼。

狗, 东, 西。

林鸢嘴上回道:“时间不早了, 我们就寝吧。”

时雨青挠了一下脸颊, 懒洋洋的,“感觉我真成了侍寝的妃子。”

林鸢怔愣,倒也没反驳。

别说,还真有点。

时雨青这张脸,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独一档的惊艳。

不然她当初也不会对他惊鸿一瞥。

林鸢说:“没事, 我会好好宠你的。”

时雨青:“……”

他露出玩味的笑:“我还得谢谢你了。”

林鸢脸皮薄, 但现在已经跟他学得初有成效, 脸不红心不跳地道:“这话说得,你不仅得谢谢我,还得卖力表演。”

“……”——

时雨青的卧室,透着一种自由不羁的落拓感。

简而言之,有点出乎她意料。

她还以为时雨青的房间风格会特别艺术,一看就不是拿来睡觉的地方。

没想到。

他的房间正常得不像他本人。

一定是上任租客留下来的风格,他只不过延续罢了。

林鸢很快找到合适的原因。

林鸢抱着枕头睡下,瞧着他准备关落地灯,便开口道:“可以不关灯吗?”

时雨青闻言停下。

林鸢解释道:“我有点怕黑,在陌生的环境会更明显。”

所以她也很少去朋友家住宿,哪怕玩得再晚。

话音刚落,暖黄的光线被调亮了些,时雨青说:“新房那边也买几个台灯备着。”

林鸢心里感到一丝暖意,说:“这多浪费啊,直接把这个搬过去就是。”

“不用替我省钱。”时雨青走过来,掀开被子,“离我破产还有九亿个光年。”

林鸢猝不及防:“……”

不得不说,头一回听人吹牛皮吹得这么妙的。

林鸢回忆了下仰佳阳平时的用语,接起话茬:“你在网上应该有点粉吧?”

时雨青:“嗯?你想当我后援会会长?”

“……”林鸢沉着冷静道,“如果我是你的粉丝,我会给你留言,哥哥不学无术的滤镜碎了。”后面还得必跟一个表情包。

时雨青:“……”

回合制赢了后,林鸢终于心满意足,掖好被子。

这时又听见他道:“你再重复一遍。”

林鸢微愣:“重复什么?”

时雨青:“刚才那句话。”

林鸢:“如果我是你的粉丝?”

时雨青:“不是这句。”

林鸢接着说:“我会给你留言?”

时雨青:“继续。”

林鸢忽然反应过来加入企鹅君羊伺而贰儿武九一似七每日追更最新完结文,喉咙一紧,及时刹车。

妈呀,这人,想要她喊他哥哥!!!

不要脸!!!

林鸢慢慢闭上眼,放低声音道:“时雨青,我们睡吧,晚安。”

但她忘了,她这时不是在哪儿,而是在时雨青的床上。

两人的距离近如交接线。

耳畔忽地贴近一道低沉微哑的男声,含着笑意:“你是不是意识到什么了?”

林鸢耳朵滚烫,微微缩了下脖子,“你怎么还明知故问。”

时雨青:“我后悔刚才没把那句话录下来。”

林鸢:“……”

林鸢把被子盖到脸,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然后幽幽道:“时雨青……你好自为之……”

她说得气若游丝,实在是斗不过他的嘴。

这回她认输。

闭着眼的漆黑里,又听见他笑得低沉的动静,离她非常近。

林鸢维持着平稳的表面,像湖水般静谧,不为所动。

时雨青仍道:“再说一遍吧,我录下来循环播放,不劳烦你天天给我念。”

林鸢头皮麻了。

妈呀,他竟然还想她天天念!

林鸢没料到他的情感需求如此强烈,心境在“他是变态憋久了”和“他是狗比但挺可怜的”之间来回转换。

她无力道:“哥哥……不学无术的滤镜……碎了……”

时雨青笑开。

而后,林鸢感觉耳朵被他亲了一下,微痒的酥麻顿地传遍她全身。

她不由道:“你、你怎么还搞偷袭。”

时雨青忍着笑说:“我光明正大地亲,是你闭上了眼。”

林鸢:“……”

第一晚睡他这儿就这样,后面还得了——

次日傍晚,林鸢刚下班,便接到朱萍卡得正好的电话。

“妈,你现在卡点是越来越准了啊。”林鸢一边收拾,一边按下接听键,揶揄道。

朱萍说道:“都结婚了也不知道稳重点!”

林鸢:“我很稳重呀。”

“……”朱萍不跟她贫嘴,提起正事,“你跟那孩子相处得怎么样?”

林鸢想了想,“你说时雨青吗,我跟他处得挺好的。”

朱萍:“那孩子瞧着好,还是你的同学,我跟你爸其实也挺满意的。”

林鸢没错过这个机会,帮时雨青说好话道:“他不是一般好,是非常好。”

朱萍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要是你喜欢的,我跟你爸能有什么意见呢。”

林鸢一愣。

朱萍继续念叨:“本来我觉得你们结婚结得太急了,又担心你们年纪差不多,万一闹出点什么矛盾,谁也不服谁,那你这日子怎么过啊?”

林鸢安慰道:“不会的,他脾气挺好的。”

朱萍忧虑道:“他长得这么好,肯定很招小姑娘喜欢吧,你不得天天防范这个?”

林鸢正要否认,脑海却闪过小许的隐患,她便安静了几秒。

朱萍马上察觉到什么,说:“真的是啊?!园园,哎哟,那孩子……”

面对母上的情况,林鸢实在没法说出他们其实是搭伙过日子的,便摇头道:“不是的,那些小姑娘知道他是已婚就没有缠着他了,妈,你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

朱萍:“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吗,臭丫头,相亲安稳的对象你不要,非要找个招蜂引蝶的,要不是看在你这么喜欢那孩子,他哪能过得了我和你爸这关!”

林鸢说:“不至于,他就是长得花,性格不花的。”

朱萍:“真的吗?”

林鸢郑重地嗯了一声,态度认真。

总不能让时雨青被家里人误会。

朱萍便道:“唉,说来说去不还是因为你喜欢吗,我们没别的要求,只要是你喜欢的,满意的,无论那孩子是谁,我们都能接受。”

林鸢有点怔愣。

她本以为,自己为了不让爸妈担心,这才找了老同学合作,让他们放心。没想到爸妈依旧忧虑着,反而误认为时雨青是她喜欢的人,破例接受了他。

爸妈一直让她多相亲,原来为了让她找到自己喜欢的,而不是凑合过日子。

林鸢回过神,跟朱萍又聊了几句,结束通话。

随后,她给卢曼发消息:【把小许的微信推我一下。】

卢曼:【怎么突然问我要她的微信啊?】

林鸢:【我想跟她聊聊。】

卢曼:【聊什么?】

林鸢:【这是我俩的秘密。】

卢曼:【……】

卢曼:【好啊你,真跟我玩起谜语那套了!】

虽然卢曼这么说,但还是很快给她发来小许的名片。

林鸢道了句谢,加上小许。

小许像是手机不离手似的,很快通过她的好友申请,跟她打招呼:【林医生,怎么突然加我了?】

林鸢:【你问老周要到他侄子的微信了吗?】

小许发了个脸红的表情,回复:【要不到。不过,我打算等帅哥离婚。】

还真是跟卢曼他们说的一模一样,林鸢手指停在屏幕,要说劝小许,现在这个程度似乎不足以责怪对方。毕竟小许是等着人离婚,而不是强行介入。

以及还有一点。

她和时雨青的婚姻就一定能走到最后么?

林鸢回复道:【不好意思,过问太多了。】

小许:【没关系。】

小许:【我以为只有卢医生喜欢八卦,没想到林医生也是。】

林鸢:【我们差不多的。】

小许:【哈哈哈哈。】

小许:【对了,老周快出院了,到时候林医生过来送送他,老周很喜欢你的。】

这个林鸢自然知道,回了一个好字——

林鸢回到家,正是夕阳绽放得最美的时候。

搬家师傅一会儿就到,她得把收拾好的东西整理出来,先搬一部分。

林鸢把医学书籍和证书归类到同一个纸箱,书柜上渐渐空了,露出以前高中留下的课本和照片。

这是她大学毕业后,从家里顺带拎过来的,也放了两三年。

课本还套着透明的书封,沾了不少灰尘,林鸢用纸巾擦干净,把里面夹着的照片也一并倒出来。

照片都是校运会、社团活动的时候拍的,她当时拿林建宏的相机,拍了很多,记录下了她高中时光的记忆。

林鸢翻看照片,挺清晰的,只有边角泛黄了一点。

其中有几张照片是校运会拍的时雨青,被定格下来的瞬间,透着蓬勃的生命力。

她记得当时把照片给时雨青,但他没有要,只问她要了社团的合照。

29? 二十九点欲

◎就是有时候不做人◎

那个时候, 林鸢把拍下来的照片输入到电脑,戳了一下时雨青的头像。

林鸢:【校运会的照片,你上次没要, 现在洗好了你要嘛?】

时雨青头像闪烁了下, 回她:【怎么还洗出来。】

林鸢:【拍了很多, 顺便就去相片店一起洗出来了。】

时雨青:【有社团的合照么?】

林鸢移动鼠标,扫了一圈, 回复道:【有啊。】

时雨青:【给我这个就行了。】

林鸢:【你也太爱社团了吧。】

她没多想, 觉得时雨青挺负责的, 便跟他约了个时间,给他照片。

再见面是学校的篮球场,凉风阵阵, 到处回响着蝉鸣。

晚自习结束, 林鸢便走到空旷的篮球场,男生倚在路灯旁等她。

林鸢一边慢慢走近,一边单手抱着书, 从里面拎出黄褐色的信封。

“来了。”时雨青开口。

林鸢点点头, 认真地把照片交到他手里。

时雨青打开信封, 点了点照片, 说:“不错, 是我要的东西。”

“……”林鸢默了一瞬,“我们这样好像地下党头目交接。”

时雨青眉梢微抬,笑得妖孽一样,“听起来还挺帅的。”

林鸢无奈,成熟地叹气道:“要是被教导主任逮到, 你还笑得出来嘛?”

教导主任喜欢晚自习后抓小情侣, 一抓一个准, 抓到就第二天通报批评,严重的话升旗仪式也来一次。

林鸢想象了一下,到时候真从别人嘴里念出,时雨青同学和林鸢同学交往过密,通报批评警告——

她可以就地当鸵鸟,埋进地缝里去了。

但是时雨青看上去有恃无恐般,跟她说:“怕什么。”

林鸢别过脑袋,“我才不怕,就是不想写检讨。”

时雨青:“要是被抓到了,我替你写。”

林鸢没有上当,严谨道:“你当我傻呀,抓到了我们都得写,你帮我写肯定会被老师发现。”

时雨青笑了声,散漫地靠在杆上,说:“你考虑得还挺到位。”

林鸢:“ ……”

这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林鸢抱着课本,不信邪地道:“真让你碰到教导主任,我不信你不跑。”

时雨青瞥她:“你太看得起我了。”

林鸢:“唉,其实我挺担心你的。”

时雨青挑起眉,感兴趣道:“担心我什么?”

林鸢:“你才十七岁,就开始犯病,这难道不是一种可怕的趋势吗?”

时雨青好整以暇,“我犯什么病了?”

林鸢说:“老是暗戳戳地勾引我。”

“……”

时雨青笑开,形状好看的眼眸很亮,像摄人心魂的妖精似的,“这不是已经停了么,我还怕你总是缺勤,活儿都让我一个人干了。”

林鸢:“你喊别人干,我只负责拍照片。”

时雨青应:“好。”

林鸢忽然清醒过来,“慢着,我不是在给你承诺!你别歪解我的意思!”

呼,经过前几次的教训,她已经深刻意识到时雨青是个老奸巨猾的学长,只有他暗算别人,没有别人暗算他的份儿。

时雨青便道:“好的,小林同学。”

不知为何,林鸢听出了一点忍让她的意味。

林鸢继续说:“但是呢,你也不用迁就我,我们保持社长和社员的普通关系就行。”

夜晚的风挺大,把他们的校服吹得鼓起。

时雨青回她道:“一直都是啊。”

林鸢眼皮一跳,掌握着证据反驳道:“那你为什么要勾引我?”

时雨青凑近了些,“真想知道么?”

“……”这语气,听着不像是准备给她解答,而是准备给她挖坑。

林鸢摇摇头,“不想知道,你保持距离就好。”

时雨青预料之中,说:“真可惜,我还挺想让你知道的。”

林鸢愈发肯定他绝对有坑,就等着她踩下了。

然后,时雨青脸色顿了下,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林鸢懵住,没跟上他的思路,“什么?”

时雨青:“教导主任来了,你说我们是该跑还是不跑?”

话音一落,林鸢转过头,发现黑气沉沉的教导主任正在朝他们靠近。

随即,她想也不想地拉上时雨青一起跑,没跑多久,就变成他带着她,周围的风刮得越来越快。

林鸢头一回发现自己能跑这么快。

他们很快甩掉了教导主任,一路疾风,跑到学校门外的公交车站。

林鸢怀中抱着的书被捏皱了些,她停下来歇息,胸腔鼓噪。

等缓过气来,她才开口:“不是说不跑吗?”

时雨青让她抓着手依靠,说:“这不是为你考虑么?”

林鸢:“……”

好吧,他也没说错。

主要是她怕被抓到,时雨青人还挺好的。

再一会儿,林建宏就过来接她了,林鸢慢慢松开他的手,体温有点灼人。

“还是谢谢你,让我逃过一劫。”她直起身。

时雨青伸手摸了把她的头,这回林鸢没躲,身高如此,她也认了。

“不用谢。”他声音低了点,表情在夜色衬托下,显得晦暗不明。

林鸢当时没看懂。

心头的疑惑也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忘了那晚。

……

门铃被按响,沉浸在回忆中的林鸢放下照片,过去开门。

时雨青和搬家师傅一起进来,开始帮她搬东西。

他看见她手上的照片,若有所思地道:“你暗恋我么?”

林鸢脸颊有热气涌上来,十分佩服时雨青不顾时间、不顾场地的,任意妄为。

两个搬家师傅虽然没说什么,但耳朵竖了起来,关心他们的八卦。

林鸢冷静地开口:“我们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社团,我手里拎着你的照片,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时雨青笑:“我没想到你会保存这么久。”

林鸢愣了一下。

这人,总在不经意间给她来一下。

其实照片……是被她压箱底的那种保存,不占空间的。

林鸢没告诉他这个事实,不忍道:“其实我保存你的照片,是为了向学妹卖个好价钱。”

“……”

时雨青轻轻掐了把她的脸,说:“搬完家,去我朋友那儿聚一下?”

“可以啊。”林鸢答应下来,随后又道,“等会儿,现在还来得及吗?”

时雨青说:“来不及正好,我们不用去了。”

林鸢:“……”你们朋友关系都这么塑料的吗——

晚上八点,林鸢跟时雨青来到包厢,刚推开门,热闹且荤素不忌的气氛正好达到顶峰。

他们在玩骰子下注:“时哥到底行不行啊!我怀疑他不舍得呢。”

“哈哈哈我赌一毛钱他肯定不敢来。”

顾叶南笑得最大声:“我就不一样了,我赌嫂子不理他!”

“……”

林鸢往别处看了眼,假装没听见。

包厢里的人一看见时雨青,傻眼几秒,空气诡异地沉寂下来,如同蝴蝶效应。

时雨青漫不经心地敲了下门,好像在提醒他们似的,“戒赌吧,没赢过一次,不嫌丢人么?”

大家便嘻嘻哈哈地道:“还好你没参与进来,否则我们又得赔光底裤了。”

顾叶南咳嗽一声,另外几个人便秒懂,改口道:“是赔光衣服,一时嘴瓢说错了。”

有女生在场,他们不能像平时那么随心所欲,得注意措辞。

倒也不是怕吓到林鸢,而是怕,时雨青跟他们秋后算账。

这心肝一样护了这么久才肯带来见他们,可见关系非同一般。

他们坐下后,顾叶南笑道:“嫂子,你不嫌弃我兄弟真是太好了。”

林鸢默了几秒,诚恳道:“没有,他挺好的。”

龚城开口道:“时哥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不做人。”

林鸢差点就要点头认同,时雨青的朋友简直说到她心坎里去。

“哪里,没有的事。”她随后昧着良心否认。

顾叶南是个人精,察言观色道:“嫂子,心里有什么不满可以说出来,我们替你做主!”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得狠狠搞时雨青一笔。

时雨青点完菜,嗤笑一声,“你们悠着点,惹急了她还得我来哄。”

在座的单身汉猝不及防就被撒了一脸的狗粮。

操!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顾叶南心中悲愤无语,但脸上还得装不在乎,嘴硬道:“怎么会呢!你比我们狗多了,嫂子,你听我说啊,他是我们之中最阴险狡诈的一个!”

林鸢没忍住,轻轻点了下头,颇为认可。

她前段时间也见识了不少。

顾叶南立刻道:“看见没有!嫂子也这么认为!!”

林鸢解释了下:“其实还好的。”

时雨青倒挺感兴趣,似笑非笑道:“不用给我面子,想说就说。”

林鸢摇头:“真没有,你的朋友太会闹了,有点迷惑到我。”

我怎么能在你兄弟前落你面子呢。

其他人不由道:“嫂子还是善良。”

“是啊,漂亮又温柔,时哥这回娶对人了。”

“嫂子你做什么工作的?”

他们有种想搞时雨青但是又迫于对方的威慑下,用词十分克制的感觉。

林鸢便回他们道:“医生。”

顾叶南惊了一下,我去,还真是大夫啊。

菜已经陆陆续续上来,时雨青问她:“吃虾么,我替你剥。”

林鸢摇头:“不用,我对虾过敏。”

顾叶南啧啧称奇道:“嫂子,你有所不知啊,他从来没给人剥过虾。”

林鸢有点愣:“为什么?”

顾叶南:“因为他也对虾过敏。”

时雨青凉凉道:“那是我骗你的借口,你还当真拿来献上了。”

顾叶南:“……”

闻言林鸢静默了片刻,有点儿不好意思发言了。

别说,这也是她用来推脱的借口。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能做成夫妻,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没多久,时雨青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

包厢里的人立刻心思活泛起来,忍不住问林鸢:“嫂子,肯定是时哥追的你吧?”

作者有话说:

林鸢: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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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三十点欲

◎可以反悔么◎

这个问题……林鸢一时之间顿住, 想了片刻。

该怎么不失体面地表达出,时雨青没追过她,其实他们是合作婚姻的关系呢?

同时还得兼顾, 时某的面子。

两秒后, 林鸢温柔地笑道:“他用一束花就追上了。”

不错。

这样的回答体现出他追人有方。

顾叶南惊道:“嫂子, 你人真好。”

龚城像是一唱一和的:“是啊,就这么便宜了时哥, 比杀了我还难受!”

“……”得亏林鸢意志力坚定, 才没有附和他们, 保护着时雨青可有可无的形象。

“还是他性格够好,我才答应的。”她极力补充道。

顾叶南啧啧道:“时雨青性格好,能登上十大谎言排行榜。”

“别这么说时哥。”龚城摆手, 随后说, “排行榜太小儿科了!完全不能够展现时哥的无耻。”

林鸢:“……”真的是很有共同话题,让她忍住不附和,简直像蚂蚁咬人般的痒。

“他真的挺好的。”林鸢绞尽脑汁地想时雨青的优点, “比如……”

顾叶南似感到很稀奇, 追问道:“嫂子, 比如什么?”

林鸢静止几秒, 不知怎地, 大脑空白一片,找不到一个关于他的优点。

顾叶南见状,谅解道:“好了,我明白的,嫂子, 别为难自己了。”

林鸢:“……”

啊, 这下误会大了。

龚城也道:“时哥这人吧, 优点确实挺多的,但真让我列出来,我就没了头绪。”

林鸢忙不迭点头,没错!她就是这样。

顾叶南:“唉,嫂子一看就是个性情中人,我兄弟还真是高攀了。”

林鸢无奈地笑着否认,“没有,选择他,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须臾,包厢的门重新打开,时雨青回来,抬眸就说:“趁我不在,想误导我媳妇?”

顾叶南连忙否认:“怎么可能!我们在跟嫂子开玩笑呢。”

林鸢忍不住想,你们哪是开玩笑,你们明明很真情实意,看得出平时被时雨青欺压了很久。

男人轻嗤一声,坐回座位,说:“有空多放点心思在对象上,也不至于对我这么嫉妒羡慕。”

顾叶南再浑,也知道单身狗可耻,心窝被捅了一刀,难受得紧。

其他人也不由道:“时哥,你要不要这么狠,给我们单身贵族留点儿面子啊!”

林鸢听他们熙熙攘攘地闹,还挺有趣的,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呢,兄弟你啊,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顾叶南一不小心说漏嘴。

林鸢没听明白这句,这好像在说,时雨青追了她很久一样。

时雨青边剥着虾,边淡淡地道:“注意点儿,漏勺。”

“哦,也是。”顾叶南被他这一声漏勺提醒,没再多话。

以前就一直严防死守,从没透露过他喜欢的姑娘到底是谁。

顾叶南本来以为,他这兄弟得守一辈子单身了。

结果现在还真让他如愿以偿。

顾叶南又是替他高兴,又是替自己心酸的。这么难的时雨青都成了,那他……

还特么的真成垫底的了。

林鸢坐着,对时雨青的反应感到好奇,这有点儿不像他了,难不成他私藏了什么小秘密,只有他的朋友知道?

时雨青将剥好的虾,满满一碗,端到她面前,“吃一点?”

林鸢愣了下,不禁脸红,他们这对骗子夫妇,撒谎就挺可耻的,还当着大家的面秀恩爱,这不是招仇恨吗。

她推脱道:“你吃吧,我真对虾过敏。”你已经欺骗了大家,我就继续演下去吧。

时雨青耸了下肩,把虾分给顾叶南。

顾叶南挺受宠若惊的:“感觉吃了你这顿就没下一顿了。”

时雨青:“……”

林鸢忍俊不禁,他的朋友都很风趣,他们的相处自然利落,时雨青在其中显得尤为潇洒。

跟高中时那股淡淡的疏离感,判若两人。

当然,他从未变过的一点,就是勾引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也不知道现在好点没——

聚会结束后,他们回到家。

林鸢的房子空了大半,不过洗漱用品还留着。

她今天差点让师傅搬了,还好有时雨青提醒她记得留下,她当时便夸时雨青挺有经验的。

男人不紧不慢道:“搬家次数多了,也就有经验了。”

林鸢好奇道:“你经常搬家吗?”

时雨青:“嗯。”

林鸢自然而然地问:“为什么呀?”

时雨青:“我不习惯长时间呆在一个地方。”

林鸢怔愣几秒,倒是没想到,看起来像是永恒锚点的他,居然频繁更换住所。

林鸢有点失神:“搬家很麻烦吧?”

“还行。”时雨青倒了杯白开水。

林鸢正要跟他聊下去,时雨青勾唇道:“你是不是开始喜欢上我了?”

“……”

就算我真的开始有好感,这一刻也被你搞退了。

林鸢不自觉道:“如果我会喜欢你,那高中就该喜欢上了。”

时雨青挑眉,声音喑哑:“林同学,你这话太伤人。”

林鸢怔愣了下,有点儿懊悔,向他道歉:“对不起。”

时雨青说:“也不是不能挽回。”

林鸢认错态度诚恳,洗耳恭听道:“你说,只要是我都能做到的——”

时雨青:“先欠着。”

林鸢错愕:“?”

林鸢开始后悔立下承诺,表情微痛:“可以反悔么?”

“晚了。”时雨青眼里都含上笑意,脸上没有一点儿被伤害到的神色。

反倒是林鸢,眼底没光了。

她边懊恼,边收拾衣服,留在时雨青的房子洗澡。结果快要洗完的时候发现,自己忘了拿内衣。

“……”

社死说来就来。

林鸢闭眼做了许久的心理挣扎,终于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从浴室的混响中低声唤道:“时雨青。”

他就坐在客厅,好像在整理东西,闻言应了一声:“怎么了。”

林鸢声如蚊呐:“可以帮我拿一下内衣么?”

时雨青慢慢走近,说:“太小声了,你再说一遍?”

林鸢:“……”

你这是在为难我。

她深呼吸,重复道:“帮我……拿……内衣……”

时雨青了然地哦一声,“原来是忘了拿这个。”

林鸢被他的不着调气到,不要说得好像今天忘了吃饭一样的语气好不好!

时雨青:“等着。”

林鸢合上门缝,不知是被浴室的热气熏的,还是自己脑袋微微充血,整个人沉浸在一种“我又创造了新的黑历史,完蛋了啊”的心境中。

她在想,如果以后她的黑历史超过时雨青,他们的回合制还能打下去么。

林鸢有点儿想捶浴室的墙。

不一会儿,时雨青从她遗落在沙发的衣物中,翻出白色的内衣,走过来递给她。

林鸢开了门缝,看见他用一根手指勾着内衣,声线慵懒:“老婆,你真是冒冒失失呢。”

“……”她低声念,“意外,纯属意外。”

时雨青低道:“花纹挺好看的。”

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以后,林鸢的脑袋轰然一片,脸红得滴血。

他。

他在夸她内衣花纹好看。

“……”

林鸢对时雨青的不要脸程度,又有了更近一步的新认识。

她飞快接过他手指上的内衣,砰地一声关上浴室的门。

几分钟后,危机解除。

林鸢打开浴室的门,镇定自若地走出来。

时雨青就靠在浴室不远处,撩起眼皮,好心提醒道:“老婆,你拖鞋穿反了。”

“……”

林鸢立刻换过来。

随后,她恍若不觉地开口:“该你洗澡了,需要我帮你检查下衣服有没有遗漏么?”现在的她,可谓是专业且未雨绸缪。

时雨青:“可以啊。”

林鸢却还是有点恼,跟他置气吧,又不值当。

自从领证到现在,她才终于冒出了点悔意。

不为别的,就因为时雨青是个戏弄人的个中高手,她这人平常佛系,但一碰上他挑事逗弄,她就想跟他决出个高下。

待回过神,林鸢发现时雨青已经脱得只剩裤子。

“……”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不是,你还来这招儿。”

时雨青越走越近,林鸢后退挪动着,直到抵到墙上,没得退了。

“有话好好说,别走那么近。”她垂眸盯着地板。

他的手臂径直撑过来,压在她后面的墙,就在林鸢不知该把视线往哪儿瞟,避开面前肩宽腰窄的身材时,男人开口:“头发乱了,帮你捋捋。”

林鸢:“……”

她鬓角的碎发被他挽到耳后,指腹温度微凉,若有似无地蹭了下她的耳根。

而后,这人终于挪开身,仿佛只是逗弄吓她一下。

“……”

林鸢瞧着他走进浴室,无奈地喊:“你别忘了拿衣服,我可不想帮你找内裤。”尤其还是在你故意落下的情况下。

时雨青回过眸,眼底沉淀着笑:“不想看看我的花纹么?”

……他绝对是故意的!

故意提醒她刚才社死的那一幕。

林鸢的脸烧了起来,面无表情地道:“……不想。”

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会逐渐被时雨青同化,变得跟他一样,毫无羞耻心。

林鸢捂脸道:“赶紧去洗澡,别再勾引我了。”

时雨青嘴角上扬的弧度越发明显,说:“好。”——

趁着他洗澡的间隙,林鸢终于能好好放松一会儿。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茶几桌下叠了不少杂志和报纸。

她好奇,便拎起来扫了眼,发现时雨青有点儿收集癖。

有一张报纸倒是令她注意到不同。

作者有话说:

又要发现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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