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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她的洛,不离不弃

太后娘娘走近了抬手便向纤漠挥过去,可是她的手又怎能快得多黑牙,手还没有落下,便已被黑牙紧紧的抓住。

太后娘娘狠狠的瞪着黑牙,喝道:“放肆!连你也敢栏我?”

“卑职不敢!只是皇上既然把她交给了卑职,卑职便不敢不拦。”黑牙放开太后娘娘的手,一边行礼一边平静的说道,和她的主子一般,冷酷得没有一丝波澜。

“呵呵……”太后娘娘笑了一阵,那笑声带着浓郁的无奈和痛恨,她摇晃着退后两步,手指细长白皙,撑在铁栏上,泛着惨白的颜色。“好啊……他现场坐稳江山了,哀家没用了,竟连他的奴才也可以踩到哀家的头上来了……呵呵……”

太后娘娘的话,在纤漠心里激起了一阵涟漪,眉头紧紧的锁住,心里隐约的抓住了些东西,可是又似浮游一般,想不出个真切。

黑牙低头不语,可是面上麻木的表情却未曾变过一瞬,太后娘娘见了,冷哼一声,收起了笑,几个深呼吸之后,才将脸上的狰狞隐去。她摆摆手,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一群奴才便恭敬的退了出去,她指着黑牙,“你也出去,哀家要和她好好谈谈。”

黑牙抬起头,冷酷的面上闪过一抹担忧,太后娘娘更是冷笑,提高了音量,“怎么,怕哀家动她?为了这个女人,你家主子连暗魂都用上了,哀家还敢动她吗?”

太后娘娘语气顿了顿,却猛喝了一声。“出去!”

黑牙回头看了纤漠一眼,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走出了牢门。

从高墙上的铁栏窗户透进来的光芒星星点点的落下,汇聚成一道一道的白。太后娘娘和纤漠两人却都同时沉默了,两个女人,目光交会,带出尘沙漫漫。

“哀家小看了你,哀家以为你不过是一个有着倾城美貌的女人而已,谁知,你还有一颗天大的野心!”

纤漠笑了,笑容很是灿烂,就好像在那两个女人面前一样,心中越恨,她就笑得越灿烂,她要让她们知道,她纤漠,绝对不会在欺负自己的人面前露出丝毫的懦弱。

“野心?”纤漠的绸衣沾染上了水汽,贴在身上是湿冷,竟荡漾不开半点波浪。“我不知道什么是野心,我只知道,有些东西我需要,便会用尽一切办法得到。”

纤漠的笑,刺痛了太后娘娘的眼,她脸上红白交替,只能不断的将拳头握紧了又松开,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气来继续说道:“别以为那丫鬟死了,你就没事。哀家下了意旨让扬州知府……也就是你……‘爹’,来京对峙了。小小的丫鬟他敢随便杀,可是一个知府说死便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丫鬟死了?纤漠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脑海中想起了太后娘娘对黑牙说话时口中提到的暗魂。纤漠不知道暗魂是什么,可是她却隐约的猜得到,定是惭洛的一股隐秘势力。

纤漠淡淡的笑了,仿佛没有听见太后娘娘的话一般。

“怎么,你不怕?”太后娘娘眼里的疑惑越发的深了。

“怕?”纤漠淡淡的说:“自己的爹来了,高兴还来不及,我又怎会怕?”

纤漠是不怕的,因为柳子莲还在。虽然纤漠不知道柳子莲留在皇宫里并极力帮助她得到至高的权利有什么目的,可是纤漠知道,至少,柳子莲绝不会让她的身份被轻易的拆穿。

要是纤漠的身份拆穿,死的,不仅仅是纤漠,柳子莲和那个未见过面的扬州知府恐怕都逃不过。所以,纤漠敢肯定,扬州知府的到来,只会是利,不会是弊。

太后怒了,被纤漠的淡定激怒了,掌权后宫多年,她的眼里,早已经习惯了众人的畏惧,纤漠的淡定让她察觉到了危险。

太后娘娘走了,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句话,这句话,让纤漠的心,险些冻裂。

“洛儿,只会是我的。知道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一年,他十八岁,我十五岁,他对我说,他会好好照顾我一辈子,不离不弃。”太后娘娘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扬起的是一抹幸福的笑。

黑牙进来接纤漠的时候,纤漠已经麻木了,脸,白到极致,宛若……宛若尸体一般!许是黑牙这般的冷酷,也被她的脸色吓到不少。

“娘娘,你……”黑牙想说什么,可是一开口便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纤漠茫然的扫了一眼黑牙,迈开步子走过了她的身旁,仿佛真的成了行尸。

回到晏日园的时候,小胡子一见纤漠便放声的哭了,只是纤漠却连半个牵强的笑容都挤不出,整个脑海都被太后离开时的那句话挤满。

惭洛竟是和太后娘娘一起长大的么?青梅竹马,海誓山盟,不离不弃?

心,竟然不会痛了,是心死了吗?

纤漠一个人回了屋,将房门轻轻的关上,没有脾气也没有生气,只是在房门关上的一刻,似乎被冷风吹了一个寒烈。

记忆有些灰白,从碧落楼飘着雪花的夜晚开始,一幕幕都清晰的在脑海里浮现。纤漠恐惧了,按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她告诉自己,她不要想,不能想。可是,记忆像脱缰的野马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猛烈的往她脑海里闯。

纤漠以为,她会被灰白的记忆啃噬掉,可是天亮的时候,睁开眼,那些灰白的记忆却幻化为一抹冷笑。纤漠笑了,在一个人的房间里,笑得狰狞。

洛……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又怎么会有爱?第一百三十八章息少爷

纤漠在房间里整整呆了一天,直到柳子莲放心不下,将惭洛找来,她才重见了天日。惭洛一脚将门踢开,门开的时候,光线率先从门缝里挤了进去,而光线下的,竟是一脸面如死灰。

不适应明亮的光线,纤漠抬手挡住了眼,恍惚中,只看见一个黑影在眼前晃荡了一下,下一瞬,她整个人腾空而起,已被惭洛打横抱了起来。

“该死的,非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才行吗?”惭洛怒气冲冲的吼,将纤漠抱出了屋子,让阳光直直的射在纤漠的脸上。

纤漠闭上了眼,不是怕被阳光灼伤了眼,而是眼中有泪,她怕,泪会控制不住的落下。

柳子莲站在远处,望着温柔抱着纤漠的惭洛,脸上闪过一抹欣慰,正打算转身离开,可是步子刚迈出几步,惭洛的话却让柳子莲世界里的阳光暗淡了一瞬。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知道太后下了意旨让扬州知府进京,不过一个知府而已,她还当真以为我会不敢?”惭洛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冷冰的气息,纤漠总是会忍不住想,这样的冰冷,要用多少坎坷来淬炼。

纤漠睁开眼,落在视野里的正是柳子莲仓惶的回头,她慌了,从惭洛的怀中下来,急急的道:“不行!她是我爹!”

“爹?”惭洛笑了起来,那笑声里的讽刺没有丝毫掩饰。“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纤漠沉默了,的确,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以他的手腕,定是瞒不过他的。再说,那丫鬟是死在暗魂手上的,死之前说了些什么谁又知道。

“柳子莲!”惭洛吼了一声,却是对着柳子莲的方向。

柳子莲一瞬间白了脸,仓惶的跑过来,跪倒在地,头埋得很低,冷汗滴到地上,留下的痕迹被阳光一瞬间烤干。“奴婢最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你的确是该死,可是现在却不是你死的时候。”惭洛站在柳子莲的身前,黑色绣金龙长靴在她的眼前显得有些沉重。“现在你死了,无疑是让纤儿也没有活路。”

听到这里,聪明如斯的柳子莲心中算是安心了不少,她庆幸自己没有选错人,也只有纤漠这样的女子才能让这天下的王爱上。

“请皇上放心,奴婢已经修书与我爹,他断然是不会揭露漠妃娘娘的身份的。”柳子莲安心了,说话也没了刚才的慌张。

惭洛冷哼一声,转身握紧了纤漠的手,眼里的温柔肆无忌惮。“我说过,不管你是纤漠还是柳子莲,只要你不背叛我就好。”

手抚摸上纤漠的唇,温润带着湿热的魅惑。纤漠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不背叛么?她能么?她不确定。

皇城的夜晚,是带着孤单的辉煌。只是偶然的望向天空,深蓝的天空里,星星洒着点点的光芒,许是纤漠的错觉,天边的一颗星星,竟然幻化成一张美丽的面孔,带着温柔的笑意。

是娘!纤漠出了门,一身粗布的衣裳,三千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在迈出步子的时候荡漾在空中。纤漠已经忘了上一次一个人如游魂一般在皇城里飘荡是什么时候了。这一次,她什么也不愿想,只是向着那颗星星的方向麻木的迈着步子而已。

心,是冰冷的,亦如这冰凉的夜。

每迈出一步,天上,娘亲的面上便绽放一抹笑容,纤漠也跟着笑了,笑得有些痴傻。娘,只要那扬州知府来了,证明了她的身份,她便可以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到时候,将军府的那两个女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纤漠想到这里,笑容越发的灿烂了,心里有些止不住的雀跃着,就好像小时候,偷偷的流进萧儿的方将,将将军夫人给萧儿新买的衣裳,用剪刀一点一点的剪碎一般。那时候,拿着剪刀的纤漠,脑海里想象着的,是萧儿看见破衣服时脸上的痛苦。

“滚开!”

一声粗鲁的咒骂,纤漠被迎面冲来的一个男子推到在地。这一推,沉静在自己世界里的纤漠才回过神来。原来不知不觉中,纤漠竟来到了上次迷路的梅林。梅林里的梅已经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黑夜里映着隐隐的星光。

手肘撞上青石的小路,硬生生的疼,纤漠蹙眉,抬起头正要和撞到自己的男子理论,却不料对上了一双迷失的眼。

面前站着的男子一声墨绿的粗布长衫,发丝凌乱,黑色长靴上也沾染上了泥土的痕迹,似乎是逃亡一般,模样有些狼狈。而他此刻正痴痴的望着自己,这样的眼神,纤漠见得不少。这世间的男子,见了纤漠的容颜,大凡都是这样一副痴呆的模样。

只是,纤漠却震惊了,震惊于这个男子的脸!

这张脸,竟和惭洛七分相似。

就在男子因为纤漠的脸而惊艳的时,一群侍卫从梅林里冲了出来,在男子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几人一拥而上将男子制服在地上。男子挣扎着怒吼,可是在七八个侍卫的手下,挣扎只不过是徒劳而已。

为首的侍卫似乎是认得纤漠的,赶紧向纤漠行了一礼,恭敬的道:“卑职给娘娘请安,惊扰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纤漠指着地上那个尽管挣扎是徒劳,可是却没有放弃过反抗的男子,问侍卫道:“他是谁?”

那侍卫似乎有些为难,犹豫了一阵,最后才咬牙说道:“他……他是……息少爷。”第一百三十九章免死圣谕

息少爷?

纤漠的眼里闪着疑惑,正要开口再问,那为首的侍卫却慌张了,赶紧站起身,向纤漠陪了个不是,便匆匆的指挥着那群侍卫将地上被制服都男子带出了梅林,走得时候,他额头上滚落的汗水被纤漠看了个清楚。

这样慌忙的离开,险些连该有的礼数都忘却。纤漠的眉头紧紧的拧着,再望向天空的时候,那颗变幻的星星已经没了踪影。

纤漠回到晏日园的时候,柳子莲正徘徊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盏宫灯,灯光已经开始隐隐的暗淡,她定是在门口等候了很久,见纤漠回来,柳子莲快步走了过来,手中的宫灯摇晃了一瞬。

“你在等我?”纤漠的声音在安静的深夜里并不大,可是却透出一抹孤寂。

柳子莲点点头,嘴唇动了动,却犹豫了,似乎是有些什么话没有说出口。

“有什么就说吧,你我之间还有顾忌么?”纤漠的眉轻轻的紧了紧。

柳子莲眼里闪过一抹异样,一咬牙到底还是开了口,“我爹要来了,他不会揭穿你的身份,可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即使是我人头落地,也定会说出一切真相。”

纤漠没有想到柳子莲一开口,说出的竟是威胁。心中有些淡淡的哀伤,对于柳子莲,她以为,经历了那么多,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经超出了当初的约定。可是,现在……

纤漠疑惑了,怎样的事情,才会让性情淡薄的柳子莲不惜用威胁来让她答应?可是,这个时候,纤漠却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只得点了点头。

“一旦你登上后位,我希望你能用尽一切办法在皇上面前为我爹求得一道免死的圣谕,不管何事,免我爹一死!”

纤漠睁大了眼,柳子莲的要求,是她从绝对想像不到的。她有些不确定的问:“你……这就是你极力要让我登上后位的原因?以你的美貌和智慧,就算是你自己入宫,这后宫里也定有你的位置,你为何又要选择我?”

她,竟是为了家人而来的么?这样的原因,太出乎纤漠的意料,她以为柳子莲对感情是麻木的,却没想到,她竟将这些埋得如此之深。

柳子莲似乎不喜欢纤漠这样的眼神,将头转开了一些,只是目光里的担忧,纤漠还是捕捉到了。柳子莲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声音竟有些哽咽,“这道免死的圣谕的确是我极力助你在皇宫里立足的原因。至于为何我不愿做这后宫的妃子……”

柳子莲说到这里,停下了,视线有些缥缈的望向天空。纤漠一惊,那视线里,竟是写满了思念。

“你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么?”柳子莲没有接着刚才的说下去,倒是没头没尾的这么反问了一句。

纤漠沉默了,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

扬州知府来了,来的比纤漠想象中的还快,是在纤漠被放出天牢的第五天。当面对峙这件事,本该选在大殿上进行,可是不知怎的,惭洛却选择了在太后的洛河宫中。那知府定是不会揭穿纤漠的身份的,这一场,输的,定是太后无疑。

纤漠想,或许,这是惭洛在给太后留台阶吧。纤漠苦笑,而心,却隐隐作痛。

扬州知府是个近五十的肥胖男人,穿上知府的官服却显得有些平庸,不过从腰间挂着的玉环和脖颈间带着的金锁可以看出他的富绰。他在看见纤漠身旁的柳子莲时,眼里闪过一抹动容,只是那动容仅刹那的光景便被隐藏在堆起的笑容后。

惭洛和太后娘娘端坐在主位上,两个人都是面无表情,太后娘娘拿起桌上的茶润了润喉才开口道:“父亲见了女儿,怎的却一点热络都没有?”

扬州知府一听,赶紧向太后娘娘行了一礼,脸上挂着谄媚笑,“回禀太后娘娘,有皇上和太后娘娘在此,微臣且敢只顾和女儿相聚而忘了礼数?”

纤漠对这个扬州知府的印象不好,她向来不喜欢这种溜须拍马的人,再加上此人一身的世俗味道,纤漠便更是不喜欢了。只是,没想到这样的爹,却有一个柳子莲这般性情冷淡又聪明的女儿。

太后娘娘冷哼一声,扫了那扬州知府一眼,那知府的笑容因为太后的冷而僵硬在脸上。太后娘娘将手中的杯子猛的砸到了地上,四溅的水花和碎片让众人一惊,她指着扬州知府的面狠狠的喝道:“事到如今了,还不和你那个扰乱宫闱的女儿一起认罪?”

那知府畏畏缩缩的跪下,口中连连道:“微臣冤枉,微臣冤枉。”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着纤漠示意她跪下。纤漠自是明白的,也佯装慌忙的跪倒在地。

太后惊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猛的一掌拍在桌面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她提高了声调。“你确定她是你女儿?”

扬州知府愣了一下,两手握住纤漠的手,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样。“太后娘娘真爱说笑,子莲是我从小看着长大,这眉眼和她娘生得是一模一样,微臣便是再愚笨,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得了。”

太后娘娘的脸瞬间惨白,竟呵呵的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的无奈和愤恨让人听了,心中多出一份颤抖。她不再看扬州知府和纤漠一眼,而是转身站在惭洛的面前,恍惚中,身子似乎颤抖了一瞬,只是不知道这颤抖是源于哀伤,还是源于愤怒。

第一百四十章为了爱

“呵呵,是哀家错了,这种情况又有谁会傻到自掘坟墓。”太后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借口身子不适,将剩下的事情交予惭洛打理,便在太监的搀扶下走出了大厅,只是走的时候,那身影似乎是在隐隐颤抖着的。

一场虚惊总算过去,惭洛破例让那扬州知府去晏日园和“漠妃”父女相聚些时候。纤漠也总算是安心下来,嘴边的笑意没有隐去过,这皇后之位,到底是她的了。唯一的遗憾是她不能亲自去那座雪白的山将这个消息告诉黄土下的娘。

回到晏日园的时候,纤漠把后院留给了柳子莲和她那扬州知府的爹,而自己却去了书房,想查找一些关于云翳国皇后册封相关的规矩,可是找遍了整个书架也没能找到些什么完整的东西,在纤漠正准备放弃去别处看看的时候,却突然在书架之后的缝隙里瞟见了一本小册子。

纤漠拧紧了眉头,用力将那书架推动了一些,这才把那小册子拾了起来。小册子似乎掉在书架后有些年月了,满布的灰尘已经将封面上的字迹遮了个完全,纤漠轻吹一口气,灰尘掉落了不少,险些将视线模糊。

灰尘下的封面已经被磨损了不少,只能隐约的看见一个“后”字,纤漠将灰尘拍干净了一些,这才翻开了那册子,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里面记录的便是关于皇后册封的一切。纤漠不禁嘴角扬起了笑,也许是老天开眼,终于让她命运的轮盘开始转向了光明的方向。

那册子记录得完全,纤漠坐在书按前,将每一条都仔细的看。窗户是打开的,今日的风带着清爽的凉意,纤漠许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皇后之长子,立为太子,太子废,可立次子。”

看到这里,纤漠的心跳不知为何漏跳了一拍,头也有些微微的晕淘起来。许是吹了些凉风,所以有些不适吧。纤漠这样想着,站起身走到窗边,想将窗户关紧一些,可是却不经意的看见院子中的柳子莲父女两人,握住窗棂的手突然僵住。

柳子莲站在榕树下,手按住了自己的脸,从指间的缝隙里,还能看见隐约的红色。柳子莲的眼里,似乎还有着模糊的泪水,而站在她面前的扬州知府大人,面色更是铁青。

纤漠以为,两人分开了那么久,父女情深,定是少不了话讲。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别人的家事,纤漠本不想管,再说离得远也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她正想关上窗户然后接着看那册子。也许是天意,一阵冷风吹过,纤漠手中的册子竟掉落到窗外的地上。

她拧紧了眉头,叹了一口气,只得转身出门,向后院走去,绕到书房的窗外捡那小册子。刚走到院子的门口,便听见柳子莲带着哭腔的吼声。

“你要我入宫,想要的,不就是我得到权利然后在危险的时候能保你一命吗?你要的只是这个而已,是我还是其他人入宫,又有什么区别。”

纤漠有些吃惊,没想到柳子莲这么淡漠的人竟然会哭,而且哭声这般哀伤。纤漠的步子有些犹豫了,停在门口,没有往里迈。

那扬州知府听了柳子莲的话,脸上的颜色又难看了几分,“可是扰乱宫闱是死罪,你死不要紧,可是要连累我们一家老小跟你一起死吗?你想娘和你弟弟也为你陪葬吗?”

柳子莲沉默了,眼里的哀伤,弥漫天际,看在纤漠的眼中,竟硬生生的疼。柳子莲毕竟是柳子莲,一咬牙将哀伤收起,目光恢复了冰冷的错觉。她有些哽咽的对她爹说:“要不是为了我娘和弟弟,你以为我还会出现在这皇宫里,为了你想要的目的而去努力吗?”

“拍!”

一个狠辣的巴掌落到了柳子莲的脸上,让刚才火红的颜色,又红艳了几分。手还没有落下,扬州知府的话却冲了出来。

“混账!为了个男人,竟然连家人的安危都不顾!”

“家人?”柳子莲笑了,笑容是苍白的,她提高了音调,“我的家人只是我娘和我弟弟而已。”

院子里沉静了,久久没有人再说话,那扬州知府转过了头去,纤漠看不清他面上颜色,可是从微微耸动的肩膀来看,也许在他的脸上,未尝不能看见一抹动容。

纤漠转身离开了,不是怕再听见什么恐怖的东西,只是纤漠懂得柳子莲,哭泣的柳子莲,她定是不愿被纤漠看见的。

步子轻轻的迈着,刚才后院里那父女俩的话却直直的冲进了她的脑海里。柳子莲是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侍奉一个不喜欢的人,所以才找她做了替身的么?只是柳子莲喜欢的人又会是谁?

纤漠拧紧了眉头,思索了一下,隐隐的抓住了些东西,她想起了那个琉璃幻影灯,忍不住向后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只可惜,柳子莲父女俩的身影已经看不见。

柳子莲喜欢的人,便是那个天下第一巧手胡月海吧。只可惜,天下人皆知胡月海,却没有人知道胡月海是谁?

柳子莲是当着她的面将扬州知府送走的,脸上挂着笑,笑容灿烂。只可惜,那笑容背后的哀伤,纤漠却清楚的看见了。在柳子莲转身走过纤漠身旁的时候,纤漠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至少,你还有机会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

只不过,那声音却小得只有掐灭自己听得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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