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气笑了

好不容易将吵着要找刀疤阿父告状的象崽哄好,卷尾心中的悲伤都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态度强硬的让象崽去睡觉,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卷尾松了口气。

小心的从怀里掏出用兽皮包好的,三张一百面额的工分票,漆黑的环境中,票面上的蛇兽印闪着寒光。

卷尾心里不是滋味。

家里的东西一直都是刀疤在管,无论是食物还是工分。

听说有了工分票后,不少原本不爱管事的雌性,都开始管工分了,但他家绿芽嫌麻烦,就还是全权交给刀疤处理。

卷尾不太清楚家里到底有多少工分,他粗略算算,原本应该是没有三百的。

那些多出来的,估计都是刀疤这段时间赚的。

也就是说,这三百工分应当是家里的全部积蓄了。

临睡前。

刀疤特意叫住卷尾,将这个兽皮包递给他,要他明天一早就去看腿。

虽然刀疤恶狠狠的呲牙咧嘴,可卷尾知道,刀疤其实也挺关心他的。

刀疤关心家里的所有人。

之前绿芽那三个雄性被吃掉以后,为了不影响绿芽的心情,刀疤在家从不表现出来。

只是常常半夜来到清泉河边,一坐就是一整晚。

他知道刀疤在难过。

卷尾只恨自己没用,一个没注意,叫巨兽咬了一口。

兽形丑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行动都受限,影响捕猎不说,去工地干活都耽误搬砖。

现在还要让刀疤花光积蓄给他治。

还不一定会好。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卷尾整个象都萎靡不少。

然后他就又感受到,小象崽柔软的鼻子点在他身上,在努力安慰他。

卷尾一愣。

臭崽子不点大就敢耍你老子!

……

第二天一大早。

卷尾手里紧紧攥着绿芽家的全部存款,心情忐忑的来到诊所。

淮信成了诊所的‘坐诊大夫’。

虽然没跟苏茉学多久,认识的草药也不多,但兽世草药种类本身就那几种,也足够应付一些常见的小状况。

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就去找苏茉。

淮信每天的工作,就是待在诊所,等着给人看病。

虽然兽人很少生病。

卷尾来时,他正在整理药材。

诊室内充斥着各种草药混合的清香,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当然,这不包括卷尾。

“是绿芽不舒服?”见到来人,淮信一脸紧张的问。

不怪淮信会这样想。

雄性一般都是小病靠自愈,大病等升天,不大不小的病看运气。

看卷尾好好的自己过来,应该是没生病,但表情又怎么看怎么像天要塌了一样。

卷尾摇头。

“是我想找苏茉巫医看病,”卷尾有些犹豫,“想治我的腿。”

奇怪的是,淮信看上去并不意外,只是了然点头。

然后转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下个木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三个小瓷瓶。

将盖子仔细盖好递给卷尾,他说,“巫医早吩咐过了,三周喝一瓶,多吃肉好好养着,尽量少走动,不出两个月就能好。”

卷尾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接过。

淮信掏出小本子记账。

八月十五,卷尾购神经肌肉修复药剂(二合一版本)三瓶。

努力回想着某个字怎么写,淮信头也不抬,“一瓶二十工分,三瓶五十,划账还是给票?”

没等到卷尾的回答,淮信以为他是觉得账不对,解释道,“没算错,一个疗程就是三瓶五十工分,单买自然会贵些。”

静。

淮信疑惑的抬起头。

见卷尾呆愣愣的,那憨傻的表情,就差流口水了。

淮信立刻明白过来,笑着说,“巫医说你这是屁股上的肌肉坏了,修复好肌肉和神经就能正常行走,不是什么大病。

巫医还说了,有病就要及时治疗,不然小病都要拖成大病。”

卷尾状况之外的点头。

好在还记得买东西要花工分,把工分票和木盒子先小心放在桌子上,卷尾伸出两只手,皱着眉头就开始算。

这样的场景淮信早已习惯,抽出一张百元票,放上一张五十的。

再次拿起炭笔,淮信在本子上记录,“收一百,找你五十,没问题吧?”

卷尾还没算明白账,只是一味地点头。

淮信是个喜欢动嘴的兽人,每天在诊所坐着,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可把他憋坏了。

好不容易叫他抓个兽人,可得多说几句。

于是淮信又说,“你回去也和刀疤说说,不要只想着赚工分,学习也要搞起来。

巫医说了,父母才是崽崽最好的老师,你什么都不会,以后怎么教象崽?”

一提到象崽,卷尾终于从天大的好消息中回过神。

对淮信郑重点头,“我一定好好学。”

淮信又抓着卷尾聊了两句。

最后还是卷尾实在着急回去喝药,淮信才依依不舍的放人走。

卷尾珍惜的抱着盒子,攥着票子就走。

一只脚刚迈出门,就听身后淮信小声嘟囔。

“巫医把这药放这好久了,我之前去问你,你还不想治,看看这就耽搁到现在。

本来两瓶药就能好的事,现在白白多花了十工分,哎,刀疤还是太有家底。”

那语气听着既羡慕又惆怅。

卷尾闻言浑身一僵,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头栽地上。

他想起来了。

刚下雨的时候,淮信确实来找过他。

只不过那天刚巧因为听到有人议论,他心情不太好,直接就对淮信说他不想治。

卷尾发誓。

他当时真的只是以为,淮信是好心来安慰他的。

过后他还因为觉得对淮信态度不好,而内疚好久。

谁知道真的有药啊。

卷尾就这样神色复杂的回了家。

刀疤和明玉都出去工作了,家里只有象崽陪着绿芽。

在家中焦急等待的绿芽见他回来了,很是惊讶,“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卷尾脸上没什么高兴的神色,绿芽一颗心沉入谷底,“这是……治不好了?”

见绿芽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卷尾知道她是误会了,连忙摇头,“不是不是,能治好。”

绿芽长舒一口气。

随后就是气愤,“那你还臭着一张脸回来。”

“是因为……”

卷尾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听完。

绿芽双手虚扶着还很平坦的小腹,笑的前仰后合,“不行不行哈哈哈,这事等刀疤回来,你必须亲自和他说一遍,刀疤的表情一定特别有意思哈哈哈。”

卷尾面露苦色,“我不敢……”

可谁知绿芽闻言,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刀疤手底下有分寸,打不死兽的。”

于是等刀疤回来,见到的就是一脸凝重(其实是憋笑憋的很辛苦)的绿芽,还有趴在自己草窝里的卷尾。

刀疤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原来不是还能走路,怎么治了病反而站不起来了?!”

绿芽背过身去,身子一抖一抖的,好像在哭泣。

卷尾神情有些瑟缩,从怀里掏出兽皮包递给刀疤,“花了五十工分。”

刀疤刚接过,都没来得及有什么心里动态,就听卷尾说,“淮信说去的太晚了。”

刀疤心里痛恨自己无能,如果能早点……

“早点去能少花十工分。”

刀疤身形一顿。

而早已经转过去的绿芽,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直接笑出鸭子叫,“哈哈哈嘎嘎。”

卷尾自然不敢这样,对刀疤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讨好的微笑。

刀疤:“……”

要是再没意识到被耍,那他就真是傻子了。

刀疤嘴角一抽。

被气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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