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执信留居澳门期间
龙济光后期,朱执信来到澳门居住。
前门是生火吃饭的地方,后门是革命党人聚集的地方。
朱执信在后面开会,杨道仪在前门望风。
龙役平服后,大家陆续回归,聚居澳门。我们仍然和以往一样与同志们住在一起。同志们在屋舍前部工作联络,我们就住在后进。外地同志如有任务来澳,都以此处为驻脚地。
父亲和同志们共处一室,寝食与共。每天,母亲总是抱了大把的柴枝,不停地在门前劈破。原来是借作守望警戒,一发觉形迹可疑的人物出现,或不寻常情形发生,便立即向屋内报讯。
母亲也常和父亲吵嘴,声达户外。人们都奇怪;他们一向相敬如宾和洽相处,那可能发生摩擦,以致恶言相向。而且,以母亲温婉柔顺的性格,相信绝不会呈现这种情况。然事出于故布烟幕,令人生出错觉,以为他与家人不洽,经常离家。这不仅方便他那频繁外出的联络工作,也免于启人疑宝。
有一次,父亲匆匆从外面带了一个女子回来,一言不发逐直带进书房里,闭门相处,久久不闻声息。母亲当时胡疑满腔,在客厅中踟蹰往复,既想推门进去看个究竟,又怕自己显得过分猜忌,始终注视着书房门,不肯稍离。虽然偶或有人进出,总理不出头绪,连个女子的影也不见。后来,她才领悟到:那是同志为免泄露行藏,化装改扮成为女性而已。
同志间深切相关,出发于共同意向,共同目标,共同抱负,都有生死与共的决心。后死者都慷慨激昂的步着先烈的足迹,前仆后继的努力工作;也对他们家人尽心照顾,一如亲人子侄,人人认作义不容辞的任务。
朱执信家庭与古应芬家庭
“古家父子夫妇,在父亲生前和死后,对我们关顾照料的深厚情谊,直可比拟亲骨肉而容或过之。”
在我们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有终生不渝照顾我们的汪、古两家;勷勤伯(古应芬)夫妇与父母亲的情谊是至死未变的。难能可贵的是古伯公(古父介南公)也视我们如亲侄孙。
在澳期间,始姊约六岁,开始跟外公(介南公)认字,而媺姊亦留古家与古伯母为伴。一次外公给媺姊一根油条,叫她和姑姊分享。
那时,她还不到三岁,接过油条,一边比量着两边的长短大小,一边行行走着,嘴里喃喃说道:「阿姊阿边」。当时,古伯母尚未有孩子,就把她视若女儿;
所以,她也就叫古伯母作阿娘,古伯作阿爷,古伯公作「外公」。我们亦随着同样的叫得亲切。事实上,古家父子夫妇,在父亲生前和死后,对我们关顾照料的深厚情谊,直可比拟亲骨肉而容或过之。
朱执信号称“三哥”
朱执信在革命党中,“大多三山五狱人马都能听命于他”,具有极强的号召力。
在当时,大家都经常以“三哥”来称呼朱执信。
及至时局稍定,大家先后由澳回穗。我家住河南的一个办事处后座。一如往常,父亲和同志们在前部同寝同息,合作无间。同志们对他也坦诚相处,视如同胞。共同称呼他为「三哥」的不单是最亲近的朋友,甚至遍及会员众多的海员联谊社的会友。
由此可见同志们对他的仰赖和敬爱。父亲一向负责策动联络,收编民军及正义绿林好汉。所以大多三山五狱人马都能听命于他;许许多多人也就经他引导而纳入正途,收为正规军队。也仅有他敢于冒险犯难,和这些置生死于度外的人周旋。
一次,同志住处因来客过挤,容纳不下,父亲被迫返回后座留宿。
1917年朱执信家搬到上海
朱执信夫妇共有四个子女:大女朱始、二女朱媺、三女朱娱(本文作者)、儿子朱百新。
1918年朱执信全家搬到上海居住。
孙中山派人租下法租界环龙路四十六号作为朱执信住所,“并代为置备一应需用家具:铜柱铁床、被褥、橱锅盆碗,以便入住时无所缺遗。”
数月后,他的三女(娱)就出生。这时他不时到东、北江及福建等地奔走,数月不归。始姊则有时住外婆家,有时住舅公家和表姑姊们同室共学。开始由守清的汪家三舅婆(章淑若)教读。
及一九一七年(民国六年),三舅婆被精卫四舅公接往上海居住,父亲就趁机托她把始姊带到上海,交四舅公夫妇教导。亲相信他们的思想学识较开明,而自己行踪不定,由他们督教,成果会更好。所以弱龄的始姊就跟了去上海。
翌年,我们全家北上沪江。起先住在一个小弄堂末端的屋里。
孙伯伯(中山)熟知父亲忘我助人的性格,定必忽略了家居需要的计划安排;先行派人租下法租界环龙路四十六号(在办事处隔壁),作为我家住所;并代为置备一应需用家具:铜柱铁床、被褥、橱锅盆碗,以便入住时无所缺遗。
这样,可以令父亲方便工作,也不致远离家庭。
民国八年冬新弟出生,孙伯伯又送来小铁床和婴儿用品,照顾得无微不至。现在回想:孙伯伯所预置的铁床是母亲终生唯一豪华用具。后此,她不曾为一己享受打算过。
媺姊在这段时间出麻疹,搬到楼下隔离看护,我年幼无知,偷偷跑去探望,由此就同时沾染上了;幸而新生的弟弟避过传染,不然,三个孩子一齐病倒,却是麻烦的事。
壮年时候的朱执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