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少溪一抬头,见老爹关勋棋,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我跟踪中统的人,跟到了这里。”关少溪讪讪道。
关勋棋左右看了看,“人呢?”
“我放了。”关少溪说的话,连自已也好似觉得不可信。
关勋棋横了他一眼,“刚才秘书打电话到包厢,说我有危险,我还信以为真呢,原来你又在瞎胡闹。”
老爹有点不正常,他好像在倒打一耙。
但许光福确实是无头苍蝇,乱闯进来的,自已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
先自认倒霉吧,回头再说。
思定,关少溪郁闷的回应:“出了些意外,回办公室,我再慢慢跟您解释。”
“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讲得通的说法。走吧,杵在这干嘛?”关勋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但关少溪有种错觉,老爹似乎有点急躁,生怕自已不离开似的。
他回头望了望楼梯,无奈的跟着关勋棋,出了酒楼。
二人回到行长办公室,秘书端上两杯茶,有点尴尬的偷瞟了关少溪一眼。
待秘书离开,关勋棋悠悠开口:“现在可以讲了吧?”
关少溪说了说经过,最后问了句:“见的人很重要吗?我跟秘书说您有危险,他都无动于衷的。”
“日本株式会社的会长,你说重要不重要?”buwu.org 梦幻小说网
关勋棋白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嗐~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我本以为低看你了,没想到还是高看了。”
关少溪羞愧的低下头,但心中却较着劲。万一许光福果真有备而来呢?
不对不对,不是这点不对劲!
是什么呢?楼下一个保镖都没有!还有,株式会社的会长亲临,他也不带护卫?
思及此,关少溪倔犟的抬起头,质问:
“阿爸,您没说实话!人家会长莅临,也不带护卫的?这不符合常理。”
“人家不会设暗哨,非要明着来?”关勋棋反问。
“日本人在上海,又不需藏着掖着,护卫在明处,正好震慑宵小。除非阿爸您见的,是见不得光的人!”关少溪福至心灵。
关勋棋皱了皱眉头,训斥道:
“你这是癞蛤蟆想犟出尿来!万一人家会长也有为难之处呢?我说,你要把这犟劲用在正道上,说不定早就立业了。”
关少溪还想说什么,关勋棋像赶苍蝇似的,摆摆手说:
“见你我就烦,先滚回家去,明天再来上班。”
听说今天不用上班,关少溪大喜过望,也懒得跟老爹较劲,起身就跑。
只听老爹嘀咕道:“这小子,跟我别来别去,就是不想呆在这……”
出了银行大门,关少溪长吁一口气。可刚一拐弯,萧娟儿鬼魅似的冒了出来。
关少溪郁闷道:“你就不能正常点,心脏不好的人,会被你吓死的!这次没让许光福溜了吧?”
萧娟儿倒打一耙,“我看你对他没动手,以为你俩达成了什么新协议,就放了他一马。”
关少溪几乎气晕了,“你强词夺理!我若改主意,难道不会出门同你打手势、使眼色?”
萧娟儿罕见的连忙道歉:“是我理解错了,成不?你别生气,许光福跑不掉的,我们的人已跟上去了。”
这个'罕见的道歉',让关少溪起了疑心。
萧娟儿不会是怕惊动什么人吧?莫非自已此前的猜测,是有道理的?
可老爹与她八竿子打不着啊?
若老爹见的不是株式会社的人,那会是谁呢?
中统?不可能!
军统?军统见老爹,让萧娟儿做中间人,放着自已这近水楼台不用,似乎有点舍近求远。
地下党?萧娟儿会替地下党遮掩?而老爹平时对地下党,也是敬而远之。
但万一老爹做的,只是表面文章呢?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这么说来,萧娟儿又是什么人呢?联想起'食色性也'的接头暗语,她不会真是地下党吧?
想到这,关少溪决定'有枣没枣打竿子',讹一讹她,便冷不丁问道:
“我刚知晓一个秘密,你'通共',甚至是'地下党'。”
萧娟儿愣了下,旋即咯咯直笑,指着他说:
“你这是睚眦必报,反咬一口,能不能别像小孩子似的,报复心不要太强?”
萧娟儿的眼中没有慌乱!这要不是问心无愧,要不是心理构建得极好。
又徒劳了!关少溪暗自叹了口气,无奈的换了话题:
“许光福没死,纳妾的事,是不是一笔勾销?”
萧娟儿立马反对:“不行!想趁机反悔,想都别想,许光福死定了!”
关少溪一副很不理解的神情,说:
“你把她从勾栏院赎出来,已经仁至义尽,连嫁人你也要管?
嫁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妾。到时她怪罪下来,你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萧娟儿却理直气壮道:“我是为我自已着想,免得婚后你对我纠缠不休!到时我得多累呀。”
关少溪顺其意,回应:
“按你这么说,我根本不需要纳妾。你大概听说过,我干姐干妈极多,要解决生理需求,根本不成问题。”
萧娟儿深不以为然,摇着头说:
“主动替你纳妾,我拒绝你,可以拒绝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我可不想心有愧疚!”
细想想,这话极有道理,即便是歪理邪理!
关少溪一时找不出话语反驳,但仍心有不甘,悻悻道:
“许光福的事,你别管了;纳妾的事,也取消,如何?”
萧娟儿态度坚决,“不行!你不能说反悔就反悔。我退一步,三天内,许光福不死,咱俩的协议取消。”
“成交!”
关少溪伸出手,主动与萧娟儿握了握。
反正已经想好了,用许光福给的五根小黄鱼,安置山口枝子绰绰有余。
至于以后,再说。即便自已不管,萧娟儿真能看着山口枝子,饿死?
倒要看看,二人做此奇葩事,到底想捣什么鬼!
关少溪突然不讨价还价,变得极其爽快,让萧娟儿有些懵圈。
她嗫嚅道:“你是认真的?我咋看咋觉得,其中有猫腻呢?”
关少溪语气油腔滑调:
“自古笑贫不笑娼,从良了就是好人。既然正妻有需求,我何不成人之美、成已好事?这叫'双赢',懂不?”
没想到,萧娟儿反而嘘了口气:
“你这么说话,我倒放心了,我替她谢谢你。”
这种事上,正妻替妾道谢,世上不能说没有,但也很罕见吧?关少溪心中感慨。
不管萧娟儿出于啥目的,自已能帮衬一下,积积功德也不亏。
别说,好事来了。欣喜之下的萧娟儿,主动挽起了他的胳膊。
关少溪不解道:“至于这么高兴吗?”
萧娟儿认真的点点头,关少溪却道:
“其实我也没怀好意。我知道你俩的目的,不就是绑在一起,你俩好相互打掩护,做不可告人之事。而我呢,则可充分利用之。”
萧娟儿问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关少溪笑而不语。
其实,真正让关少溪下定决心纳妾的原因,是吴妈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