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凝眸看了一眼他身旁的身躯娇小的师尊，默默道：“你们二人的天资，都是放在上界也有望成为一方豪杰的。”
“你们……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作为小福利，我可以先附赠你们一个消息。”甲子低声道，“此次天劫，这方世界并非只有孤天道尊一脉觊觎。”
“我猜。你们这片世界，应该凑不出第二对你们俩个这样惊才绝艳的天骄，去镇守另一方通道吧。”
陈胤的眼眸缓缓眯起。
——
在东域，一处海外孤岛上。
原本皎洁的海上明月，此刻被一抹晦暗所笼罩。月色被遮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色的裂缝。
半空中，烈烈的海风撩起青媚娘的衣角。她娇艳的容颜此刻略显苍白，唇角带着一抹血迹，原本千娇百媚风情撩人的万妖之主，此刻有些狼狈地望着裂缝之上。
而裂缝里，隐约可见影影幢幢的一片铜甲身影，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阴险的笑声。
“哈哈哈，没想到甲子大人居然没有骗我们，这里真有一只能够操控虚空的青狐。”
“之前还好奇，这么好的消息甲子大人怎么舍得告诉我们，如今看来倒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啧啧，多诱人的青狐啊。这下上缴之后，我们在玄玉道尊界内有望升上银甲了。”
“不知道这片世界还有没有别的青狐，指不准还能留两只血脉浅薄的尝尝滋味呢，嘿嘿。”
青媚娘深深地吸了口气，狐媚的眼眸中渐渐泛起凌厉。
……原本，在她操控下的虚空封印并没有多少异样。
只是忽然间，从封印的背后，涌出了一股同样的空间之力，硬生生在她把持的封印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青媚娘已然用尽全力去维持封印，最后依然失败了。
反噬之下，负伤的她只能有些绝望地望着裂缝。
“呵……没想到先出问题的，居然是我这一边。”她美眸中略过一抹叹息。
不过，她也没打算退去。
小灵儿还在另一边守着。
不论成功与否，自己都不可能让小灵儿的后背受到威胁。
“今儿个便是死了，也须得换你们几个杂碎。”
青媚娘娇笑一声，她背后狐尾烈烈摆动，似乎打算燃尽生命拼命到底。
只是就在这时，一道皎洁的月色轻柔地笼罩在她身上。
青媚娘怔了一下，随后眉眼稍缓。
“……他还有空喊你们来帮忙，看样子那头不是很紧急嘛。”
在她身后，一袭蓝裙身姿曼妙的沈霜琏缓缓落在她身旁。
“是落落。她操控虚空时被对面干扰导致失败，陈胤便意识到媚娘前辈这里可能也会出变故。”
“他便让我们全部来驰援媚娘前辈。”沈霜琏低声道。
青媚娘听到陈胤的名字时，苦笑一声。
“你这么算，我是不是还要承他个人情？”
“人情与否，不妨之后再说。”
沈霜琏恭敬拱手后，缓缓从腰间抽出莹莹细剑，在海面上遥遥指向裂缝。
半空中，已然掠过了许多人的身影。
指尖细长、森然如墨的香儿。
毒影漫天的大巫女碧萝。
剑气纵横，一身转战的叶谎。
赤红如霞，凤鸣不断的罗巧巧，还有守护她身旁的罗大仙与穆素素夫妇。
黑袍凛然的魔道道主，机关尽出的万云海。
一时间，整片海域之上，便变成了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战场。
天幕被割裂，海水被分隔，种种神仙打架的余波让远在无数里之外的海边凡俗，都纷纷瞻仰起来。
此情此景，青媚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久闻沈宗主曾被誉为修仙界第一天骄。”
“不知这次，能杀几个啊？”她近乎挑衅一样朝沈霜琏扬了扬下巴。
沈霜琏只是美眸清浅地低声道：
“比媚娘前辈多十个便够了。”
青媚娘仰头大笑起来，身子瞬间化成遮天蔽日的青狐真身，直奔裂缝而去。
“那沈宗主，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
听到甲子的话，陈胤也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
见到他二人并无多少波动，甲子也忍不住惊疑起来。
“你们不担心吗？”
“不劳费心。”
陈胤缓缓笑了起来：“我对我的女人们很有信心。”
正如沈霜琏所说。
她们没有人是花瓶。
各个都是能够独当一面，让我软饭吃到天荒地老的仙子。
师尊斜了他一眼，随后无声一笑。
“咱们还是尽快把咱们的恩怨解决了吧。”
“让我看看，”陈胤缓缓指向甲子，手中剑锋凌厉，“所谓仙境之上的道境，到底有多厉害吧。”
甲子凝眸：“你会后悔的。”
“我后悔你XXX。”
下一刻，陈胤的剑动了。
三百零五、艺术就是——
陈胤动的一瞬间，甲子也动了。
第一次的交手，显得格外平静。
甲子的长戟给陈胤的第一感觉，就是重。
有多重，陈胤也形容不出。像是一万座山峦重叠，像是叠加了整个宇宙的重量。
仿佛这一戟下去，能够轻易地将一方世界压成碾粉。
而陈胤的剑，给甲子的第一感觉，是快。
超乎想象的快。
快到他只能看到一道剑光，自己的额角就已经被剑气划破了。
老实说，甲子还没见过这么快的剑。
上界也没有。甚至被剑刮破额角的时候，他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第一次交手，两个人都抱着试探的意味。
只是这一击之后，陈胤大概明白道境是什么水平了。
单论战力，或许与自己双大道融合下的第二剑不分伯仲。
若是单对单，陈胤倒是有信心立于不败之地。但问题是长明剑绝对支撑不了自己打太久。
所幸。
这次并不是一打一。
低头看了一眼长明的情况，陈胤轻声道：“长明不知道能坚持多久，速战速决。”
师尊点了点头。
然后，她轻轻往前踏了一步。
其实从一开始，甲子的视线就始终分神在师尊的身上。他同样对这个轻易便斩杀了丁辛和庚酉两位银甲的女孩极为忌惮。
在她踏前的一瞬间，甲子便警惕起来她会做什么。
可是，师尊什么都没有做。
她只是浅浅地伸出素手，花裙摇曳，皓腕轻捻。
下一刻，甲子怔怔地发现，自己的左臂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虽然在仙力包裹下，并没有鲜血溢出。但是甲子依然陷入了默然无语。
如果说，刚才陈胤的剑还只是快到他来不及反应。
那这一次，他是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和反应不反应没有关系，他就像是凭空被人砍了一剑一样。
而且，和丙丑一样。从伤口出，逸散出了丝丝色彩各异的丝线。
那是他的仙力和生机。
生死道不愧为顶级大道，生与死的轮回之间，甲子知道，拖下去自己一定会输。
但是，他依然不知道那个女孩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你的道……是什么？”甲子迟疑着问。
“当我傻啊。我干嘛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