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这小妮子打算拿自己当挡箭牌了。
果然,她身后的居少合脸色古怪了一阵,却没有发作,而是豪迈地站出来说道:
“诶,正好。我看这位陈兄弟甚是顺眼,早有结交之意。”
“我听说城东头有一家酒楼,厨子手艺极好,不若由我请客摆宴,请南姑娘和陈兄弟一起美酒佳肴、畅谈一番!”
陈胤将视线移回南潇湘身上。
“居少主好意心领了。”南潇湘语气平淡,“只不过这位陈公子的朋友,伤势有些私密,难以启齿。为了保护病人隐私,还是让我与陈公子私聊为好。”
陈胤又将视线移回居少合。
“诶,南姑娘这就见外了。我和陈兄弟喝过酒就是自己人了,他的朋友就是我朋友,自己朋友的病情关心关心怎么了?”
好的再度回到南潇湘选手这边。
“居少主有所不知,有些病症终归羞于见人,况且陈公子的朋友毕竟是女子,若非挚友亲朋,终归还是不方便的。”
完美的击球!压力再次来到居少合选手这边。
“那简单,到时候你们先聊,等聊完了咱们再一起吃饭嘛。”
陈胤在一旁看着两人这一波波顶级拉扯博弈,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就差把看乐子写在眼底了。
南潇湘似乎也没意识到,这个居少合居然如此棘手难缠,忍不住美眸哀怨地瞧向了陈胤。
那双眸子仿佛能捏出水来,说不出的柔弱灵动,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可陈胤则是毫不在意地呲牙笑起来。
就像没看见一样。
南潇湘这才缓缓合上了眼帘,片刻后睁开,语气中突然带上了一丝娇嗔:
“若是陈公子同意……那我便听陈公子的吧。”
那一声娇嗔显得格外俏皮,让人忍不住心神为之一荡。
陈胤怔了一下,好家伙这火引得够味啊。
果然,一听南潇湘这般语气,居少合的表情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他扭头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陈胤,脸色堆满笑容但是语气却略带一丝威胁:
“陈兄弟,难道不想交我这个沧合剑宗少主的朋友吗?”
说到沧合剑宗少主这几个字的时候,他还故意咬的很重。
陈胤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看向两人的眼神就像是纯洁无知的小白兔。
下一刻,他再次呲牙咧嘴地笑起来,声音清朗而干净道:
“……你寄吧谁啊?”
九十一、道歉
你寄吧谁啊。
五个字,无比清晰的在早晨的庭院中回荡着。
不光是居少合愣住了,他的手下愣住了,连南潇湘都恍惚了一瞬间。
只有陈胤一脸不嫌事大的表情,呲牙笑嘻了。
“你找死!敢这么跟我们少主说话!”
反应过来后,首先居少合的手下就忍不住了,顿时打算拔剑相向,却被居少合拦了下来。
“刚刚才处理过一个人,现在你们就又忘了规矩吗?”
居少合一脸严厉地说道:“这是南姑娘的医馆!谁敢不守规矩动手伤人,就是不给我居少合面子!”
那些手下这才悻悻地收剑回鞘。
陈胤饶有兴趣地看着居少合,明明一脸阴沉窝火的样子,却强行装出大度豪放的样子:
“陈兄弟,我们昨天不是做过介绍了嘛。在下是沧合剑宗少主居少合啊。”
“昨日没能和陈兄弟深入交流,不妨今日正好一并用膳,把酒言欢?”
“那可真不好意思了。”
陈胤大大咧咧地摆了摆手:“我天天就所在雾灵宗一个分支小宗门的山头,没听说过什么沧合剑宗,更不认识什么少主。”
“你是大乃萌妹嘛?是的话我也跟你去吃饭。”
一番话,不光居少合眼角抽搐,青筋暴起,显然已经在了暴怒的边缘。
连南潇湘在一旁,也一双杏眼杀气凛然。
“陈兄弟……看来很不友善啊。”居少合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不是我以沧合剑宗少主身份仗势欺人,我只是普通地想要邀请南姑娘去吃饭,不知陈兄弟为何如此大的恶意?”
“你要是真没有仗势欺人的想法,还能看不出来人家姑娘不想答应啊?”
陈胤袖着手,一脸街溜子的表情:“死皮赖脸地硬缠着人家姑娘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难道不是瞎嘛?要不要申请应聘东京奥运会裁判啊?”
“你!”
居少合眉眼中怒气显然已经达到了极点,但是理智终究让他没有在南潇湘面前发作,而是怒哼一声:
“哼。看来也不是每个来秋意看病的人,都是善解人意之辈。”
“既然南姑娘心有抵触,那我就不打扰了。”
“走。”他低喝一声,扭头间眼里凶芒在陈胤身上一闪而过。
陈胤依然当做没看见,笑嘻嘻地咧嘴。
等到人走后,南潇湘才长舒一口气,然后忍不住抬眼看了陈胤一眼。
“你倒是好。我只是打算借你救个场,你倒是直接跳脸了。”
“这下,你可算是被沧合剑宗的少主记挂上了。”
“记挂就记挂呗。”陈胤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他还记挂着他爹呢,四舍五入我不是等于他爹?”
听到这话,南潇湘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捂嘴轻笑。
“当然,还有第二个原因。”
陈胤抱着胳膊语气轻佻到:“我可不喜欢有人三番五次拿我当挡箭牌。”
“又、又没有恶意。”
南潇湘眼神微微窘迫了一下,难得的低声解释到:“以我方才的话术,你只需附和说病情隐私不方便透露,居少主也不至于斤斤计较继续纠缠不清。”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啊?万一人家就是小心眼,我一附和就记恨上我了呢?”
陈胤漫不经心地说道:“说白了,还不是看我就是个修士,想祸水东引呗。你若真没有恶意,为何不找个凡人这么做?是不是害怕这凡人一出门就‘死于意外’啊?”
“万一我就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修士,被你这么一搞,指不准前脚出门,后脚就被沧合剑宗的人蹲伏围杀了。”
南潇湘没有再多辩解,她只是眼神摇晃了一下,晶莹中带着一丝黯然地低下头。
“……是我思虑不周了。”
她的语气里突然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委屈。
“对、对不起行吗……”
陈胤则是奇异地斜了她一眼。
这么一个当初在自己面前风轻云淡面不改色,连清影都不怕的女人,现在居然给自己道歉了?
道歉的时候,总算没有那种波澜不惊的神情了。
……倒是还有几分可爱。
“可如今,你小事化大,彻底和居少主闹翻脸,岂不是更加危险?”
她略带忧虑地说道:“要不然,你这两天便留在医馆内,等过两天居少主消气了,你再找个机会离开——”
“算了。”
陈胤突然一脸无趣地甩了甩手:“既然你道歉了,那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吧。”
“至于那个什么居少合……不劳担心了。”
“我说了,万一我是个弱不禁风的小修士,可能确实有点危险。”
“不过可惜。”
“……我不是。”他淡淡地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晃晃悠悠地朝着丫丫的病房走去。
南潇湘望着他那仿佛街边遛鸟的大爷一样悠闲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明亮和困惑。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
陈胤的脾气确实没那么好。
虽然南潇湘算是医治丫丫的救命恩人,但是连着两次将自己往沧合剑宗少主的枪口上撞,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悦。
一想到这个姑娘,似乎一直都对修士没什么好感,他也能多少猜到一点她的小心思。
既然没兴趣陪她演戏,那倒不如干脆掀桌了。
不过当南潇湘后续道歉之后,陈胤又有些收回了之前的想法。
……她终究是一介凡俗。
是一个年华不过二十的芳龄少女。
夹在沧合剑宗的少主的中间,她倚仗的那些名气根本给不了她安全感。
就算再不喜欢,她一个凡俗又能怎么样呢。
说到底,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十几岁的少女思虑终归不可能面面俱到,既然道歉了,陈胤倒也没兴趣继续追究了。她终归还是丫丫她们的恩人。
回到丫丫的病房,此时几只小狐狸都围坐在床边,听着落落拿出一本书静静讲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