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师尊噘了噘嘴，嘟囔了一句：“这还叫直男啊……”
“那，你的第三条道入得是什么道？”
陈胤笑了一下，正要开口，忽然又安静了下来。
他静默扭头，看向了远处。
师尊狐疑了一下，下一刻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向了同样的方向。
不止是他们。
空间外面，落落和罗巧巧。
虞府的柳湘云和虞震，擂台上的林羡和一众参赛者。
临渊城的无数围观群众和百姓。
甚至下界，沈霜琏、香儿，青媚娘，罗家夫妇，魔道道主墨旬，南潇湘和大巫女碧萝。
所有人都心有所感，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心脏莫名地跳动了一下。
唯有道境以上的人，才能最为清晰的感觉到正在发生的事情。
“怎么回事？”林羡惊慌失措起来，“谁在吞噬天道？”
“我、我感受不到我的道存在了！”
“我也是！发生了什么？”
“天道……天道崩陨了！”
一时间，惊恐的情绪在所有人心里蔓延开来。
——
而与此同时，孤元界域的天干地支宫。
此刻的天干地支宫……不，是整个孤元界域。
正在被一股纯粹漆黑的颜色吞没。
那种漆黑没有任何气息和实体，仿佛只是为了吞噬一切一样，疯狂席卷着接触到的一切。
所有被那种漆黑染上的东西，都变成同样悄无声息的黑色。
整座界域，都在失去所有的色彩和形体，变成一片寂灭的虚无。
在天干地支宫的中心，一个银甲将士正瘫坐在地上，看向半空中如同黑洞一般的孤天，眼眸里露出绝望。
“为什么……道尊大人。”
“您不是要替兄弟们报仇吗？”
“哈哈哈，”半空中，孤天道尊正闭目轻笑，他的身躯已经被巨大的黑洞所吞噬，整个人都沾染上了漆黑的颜色。
“我的寂灭道吞噬了那么多天道之屑，终于进化到了能吞噬天道本体的地步了。”
“等本道尊成就天道，皆时万事万物都会陷入永恒的孤寂与黑暗。”
“世间再无不公，再无生死轮回，只有无尽的泯灭与崩溃。”
“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同化成一样的黑。”
“等到一切都归于寂灭与死亡，你就可以和你天干地支宫的兄弟们重逢了。”
银甲将士死死咬着嘴唇，咬出血丝，眼里只剩下了绝望与苦笑。
最终，他缓缓捏碎了自己的道丹和神魂，自裁于天干地支宫之前。
孤天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存在。此刻孤天正在闭目，享受着万物被黑暗与寂灭同化的美妙滋味。
片刻后，他缓缓睁眼，望向界域之外的那两个人。
“龙树，乾渊。”
“看样子，这盘棋。”
“终归是我胜天半子呢。”他静静笑到。
空间外，龙树和乾渊的表情都十分凝重沉默。
“孤天……”乾渊闭目叹息。
“没想到，这盘棋局都已经到了最后，还是多出了一番变数。”
“怎么办？”他看向龙树，“要拦住他吗？”
龙树沉默片刻，缓缓摇头：
“他的寂灭道吞噬了那么多天道之屑和天道气运，如今连天道本体都能蚕食了。”
“你我之道，自保尚且困难，拦不住他的。”
乾渊沉默片刻，低声道：“那只能……”
“只能。”
龙树也叹息起来：“只能看那小子的了。”
——
空间里，陈胤望向孤元界域的方向，表情沉默。
片刻后，他感觉到一只柔嫩的小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
“我知道你要去。”师尊深吸一口气，轻轻朝他眨了眨眼，“我不拦你。”
“我就一个要求。”
“香儿还年轻。别让她守活寡。”
“你那么多红颜都还等着你回去造孩子呢。”
陈胤缓缓点头。
“放心。”
“就算他不吞噬天道，虞盟的帐我也不会忘记的。”
“既然到了今天了，那就一起算了吧。”
“还有。”他忽然伸出手，用力狠狠揉乱了师尊的头发。让师尊呲牙咧嘴地嘟起嘴。
“就算要生孩子。”
“你也得给我生第一个。”
“我才不要！好疼的！而且小孩子好烦啊！”师尊抗议了起来。
“那就不要孩子了。”
“那也不行……没孩子总感觉少点什么。”
“那你到底生不生？”
“你先回来再说。”师尊恶狠狠地揪住陈胤的耳朵，凑近道，“不就是疼点，烦人点嘛。”
“你只要平安回来了……”
“我给你生一窝大胖小子，行么？”
陈胤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个就够宠了。”
“不行，一个会被其他红颜的孩子欺负的。”
“现在都开始考虑这么久远的问题了？你不会已经在考虑孩子的幼儿园户口了吧？”
“赶紧去吧！”师尊一脚狠狠踹在陈胤屁股上，将他踹出去两步。
陈胤拍了拍衣服，朝师尊轻轻咧嘴。
笑的那么干净。清澈。没心没肺。
甚至让虞灵有些恍惚，以为看见的是当初不器山上，那个总是温柔看着自己的男孩。
片刻后，她缓缓垂眸合眼，嘴角轻轻勾起。
“……臭小子。”
“早点回来。”
三百八十、虞山的雾虞花（全书完）
上界一年。下界十年之后。
临渊界域。
尽管过去了一整年了，一年前孤天道尊突破桎梏，吞噬天道的事情，还是成为了无数上界民众修士口中津津乐道、茶余饭后的话题。
“……那当时，孤天道尊一则寂灭之道，染得那是诸天昏暗、日月皆陨啊。寂灭之黑所过之处，那叫一个寸草不生。”
“万幸！乾渊道尊和龙树道尊还有后手！就是当年那一己之力挫败天下高手的无名剑神！”
“说来平淡，实则惊险万分啊！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剑神孤身一人，独自闯入天道领域，与那孤天道尊展开生死大战。”
“那一战，大道尽毁，万界黯淡，整个世界都仿佛危在旦夕啊！”
“后来呢？谁赢了？”
“谁知道呢。都一年多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大伙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这么看来，多半是两人同归于尽了吧。”
——
十年后的下界，烟霞州。
潇湘医馆歇业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