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休息。明日还有任务须得你们三人去处理。”
二人允诺后，便离开了屋子。
小夭也在犹豫了一下后，自己偷偷跑回顾长留的屋子里。
进去的时候，顾长留正用两枚尘羽珠钻研着阵法。
他的表情十分专注认真，仿佛全身心都投入进去了一样。甚至连偷偷溜进来的小夭都没有发现。
小夭也没有打搅他，而是轻轻越上他的膝头，卧了下来。
“等我阵法钻研好了，我肯定能让明鸾师姐对我刮目相看的！”
“这一次，肯定比那个一天到晚板着一张脸的大师兄强！”
小夭无声地抬眼，又缓缓合拢。
隔着画面，陈胤都能感觉到小夭那鄙夷又无奈地情绪。
“舔狗是真的牛逼啊。”他忍不住感叹。
他没注意到，一旁的青媚娘用仿佛吃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舔狗怎么了？舔狗吃你家大米了？”
“那就不能是深情吗？非要用舔狗这么不好听的词？”
陈胤扭头斜了她一眼：“你急了？”
几乎是瞬间，青媚娘的狐尾直接炸开，指甲伸长，差点就要化成本体跟陈胤打一架。
“别闹了，还没看完呢。”
陈胤打断了她。他还想从小夭视线的余光里，看看能不能看到那个僧人的其他画面。
可惜，已经看不到了。
“我刚才就想问了。”
青媚娘美眸紧紧盯着陈胤的脸：“你方才就一直盯着那个僧人，比看到仙尊时还认真。”
“你难道认识他吗？”
陈胤沉默了很久，摇了摇头。
“……不认识。”
若是认识的话。
或许很多疑问，都已经迎刃而解了。
陈胤不知道这个僧人的身份，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小夭青狐的身份，还知道青狐一族在上界也是稀罕物种。
……他可能不是下界的人。
但若是上界的人，他难道也与三旬天劫有关？
他收养顾长留三人为徒，难道也是抱着和那些上界人一样的心思吗？
卷轴里的塑像和水晶骷髅，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这些疑问，一时间全部充斥在陈胤心头，让他有些乱糟糟的。
但若是他真的也抱着和上界人一样的恶意，仙尊他们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直到现在，陈胤回想起方才那僧人的脸，都会觉得心里有些奇怪的悸动。
他明明没有睁眼。
可陈胤就是能觉察到他的视线，不是在看小夭。
而是直接的仿佛跨越无数时空。
带着他那温和、人畜无害的善良笑容。
在看着自己。
三百一十六、苍生
半个月后。
某天清晨，顾长留的房间里传来凄厉地哀嚎声。
“我的妈呀！！！”
下一刻，他跟疯了一样从屋子里冲出来，迎面撞上了明鸾。
“干什么呢，大清早咋咋呼呼的。”
明鸾正打算叱责他，却见他一把抱住明鸾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指着自己的屋子：
“有……有……”
“有什么？就算是有妖怪能把你吓成这样？你好歹也是个修士好不好。”
“有……有女人！”
顾长留憋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明鸾顺着他的手看去，立刻羞红了脸，捂着眼睛大喊：“顾长留！”
“你、你好生不知羞耻！金屋藏娇就罢了，还不让人家姑娘穿好衣服吗？”
“我、我不认识她啊！”
顾长留凄惨的声音，听得陈胤忍俊不禁起来。
没错。
此时在顾长留的屋里，刚刚化形的小夭，正一丝不挂地坐在床头，眼里带着一丝嗔怒和不满地望着他。
“你不认识我？是你把我捡回来的好不好。”
顾长留花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是小夭？”
“你既然起了名字，那你就是我的主人咯。”
小夭就这么赤果果地走出了屋外，吓得顾长留怪叫着满地乱跑。
还是明鸾贴心，将自己的外衣卸下给小夭裹了上去。
天不怕地不怕的顾长留，此刻像个小孩子一样，躲在明鸾身后，小心翼翼地偷偷望着小夭。
而小夭则是有些不悦地蹙起美眉，指着他娇嗔起来：
“你叫顾长留对吧？”
“既然你给我起了名字，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凭什么？”顾长留叫冤起来，“我就是好心好意捡你回来，我才没打算养宠物呢。”
“我不管！”
小夭顿时红了眼眶，美眸泛着雾气，委屈又难过地说：“你、你都对我做过那么过分的事情了……必须对我负责！”
“不然、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明鸾顿时用杀人一样的眼神看着顾长留。
顾长留吓得脸色惨白，连辩解都是支支吾吾地：“你……你不要……不要乱说！”
“我我我对你干什么了？”
“你都把人家重要的地方摸了个遍了，”小夭满面羞红，梨花带雨地暗自垂泪啼鸣，“还将人家玩弄了那么久……”
看到这里，顾长留内心是什么感觉，陈胤不知道。
但陈胤已经快笑死了。
他当然知道，小夭说的重要的地方是耳朵。但是看仙尊吃瘪，就是莫名其妙地很爽。
最后，辩解无果的顾长留，只能欲哭无泪地看着明鸾嫌弃鄙夷的眼神，感慨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最后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师尊僧人身上。
然而令他绝望的是，僧人依然是满面微笑地说：
“我不是说了吗。”
“缘分啊，是最难解的东西。”
“善缘孽缘，都是命中注定。”
“既然她被你找到了，那就留在你身边吧。”
于是，在顾长留绝望地哀嚎声中，他开始了和小夭一起生活的时光。
长留山上，也正式多了一个住户。
——
但其实，顾长留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嘴上说着见不得明鸾师姐以外的女人，但对小夭的生活，他仍然忍不住百般照顾。
教她读书写字，陪她去人类城镇逛市集。
带她修炼功法，偶尔也一起去山野玩闹散心。
偶尔也会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而闹出很多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到后来，小夭已经习惯了在长留山上的生活。
而顾长留，也渐渐接受了自己养了一只狐族美少女的事实。
从小夭的视角里，陈胤和青媚娘这样的过来人都已经看出来了。
她其实，已经在琐碎日常的久伴之中，喜欢上了这个有些咋呼的男人。
但是小夭当时也只是灵智初开，不谙世事，也不懂得喜欢人是个什么样子。
她唯一知道的事情。
就是她满心满眼喜欢到骨子里的男人。
最喜欢的，不是自己。
是那个叫明鸾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