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卷轴如今也用不上了。
少了最大的底牌，陈胤心里也略微有些不安。
似乎是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在虞盟的少年们中间蔓延开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连罗笑笑都往后缩了缩。
“慌什么！”
虞灵低喝了一声，她拿出大姐头的威严蹙眉道：
“你们可是虞盟的人，跟我虞灵混的！怎么一年过去，都成怂蛋了？”
“我堂堂虞灵上仙在这里，能让你们受到伤害？”
她的声音像一剂强心针，让众人重新聚拢在了她的身边。
“对啊，有大姐头在，我们怕个什么！”
“咱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有问题能难得倒大姐头？”
一群人彼此加油打气，只有陈胤沉默地站在一旁。
似乎注意到了陈胤的情绪，花语怜低声问道：
“小弟弟，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陈胤摇了摇头。
他的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隐隐有种预感。
天道之屑。系统。天命者。
之前让师尊讳莫如深，始终不愿意告诉自己的真相。
也许就近在眼前了。
……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之际。
突然，一道无比磅礴的气息直直从天上坠落下来。
像是瀑布一样，从阴暗的天幕倾泻，让所有人都心神震动。
“那！那是什么！”
不远处的天幕背后，阴云汇聚，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凝聚。
……那是一个手执长戟，身穿甲胄，面带獠牙面具的巨人。
他巨大的身形隐没与阴云之中，仅仅是露出的部分，就仿佛通天彻地一般。
而随着他出现的一瞬间，一股仿佛太古洪荒般的恐怖威压，直接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唔！”
巨大的威压让这群少年们无不七零八落，唯有陈胤和虞灵二人，立刻上前释放太清境悟道的威压，想要抗衡一二。
然而，他们二人的气息，在那恐怖的洪流中，如同**中的孤舟。
渺小到仿佛在面对整片天地。
“……你是谁？”
虞灵的俏脸绷紧，眼神极度戒备警惕地望着半空。
这是从出生到现在，虞灵从未有过的感觉。
一种名为恐惧的感觉。
哪怕是最弱小的时候，面对太清境的强者，虞灵也从未在心里升起过这样的感觉。
对那种气息的恐惧，仿佛是来自骨血本能里一样。
但她不能恐惧。
在她身后，还有十八位信赖自己、将身家性命都交付给自己的少年们。
所以，她硬着头皮顶上前去，仰头面对无数倍于自己的巨人身影，厉声质问。
“你到底是谁？来做什么的？”
“嗯……”那獠牙面具终于发出了声音。
声音仿佛悠远苍老地蔓延过无尽的岁月，在众人耳边如洪钟大吕般响起。
“……有趣。”
“此次饵料，倒是上乘。”
饵料？！
虞灵瞪大了眼睛，身后的罗笑笑等人也愕然起来。
陈胤死死地盯着半空。
“道尊大人果然有先见之明。这批饵料里，的确有几个好苗子。”
“此次饵料，足以抵得上一次三旬天劫的收成了。”
那獠牙面具的声音似乎十分满意，他的双眸中，有威严磅礴的金光闪动。
下一刻，虞灵的身旁突然响起了一阵尖叫。
“啊啊！”
她扭头，只见一位虞盟的少年，手掌散发出丝丝黑气，开始诡异地枯萎破败起来。
“这！这是什么！”
“不要！”
几乎同一时间，这样的现象出现在了在场每一个虞盟少年的身上。
他们有的是从手臂，有的是从大腿，有的是从头发。
整个人像是衰败的落叶，一点点腐朽破败起来。
“等、等等！”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虞灵只来得及拼命地喊道。
但是嘶吼只是那么的无用。
哀嚎与惨叫依然在山峰顶凄惨的回荡着。
“我，我……”
司晴茫然无措地看着发黑的手掌，眼里满是惊恐。
下一刻，陈胤一把握住她的手，蹙眉探查起来。
……该死。
不是灵力，不是毒。
她体内的灵力，血肉，生机，所有的一切。
都像是诡异地人间蒸发了一样。
陈胤回想起了那些消失的天道之屑。
回想起了之前，师尊欲言又止地想对自己说的话。
……我们的敌人，不在这里。
……在上面。
他突然明白了。
“混蛋！”
虞灵扭头，渐渐猩红的双眼凶戾地望着半空中的巨人，整个人昂扬而起。
她娇小的身躯在黑夜中像是闪电，直直冲向巨人。
可是，令她错愕茫然的是。
她的攻击，就这么轻飘飘地从巨人影子上穿了过去。
仿佛从一开始，这巨人就不存在一样。
“……无用的。下界蝼蚁。”
“我们本就下不得此界，你所看的更不过是投影罢了。”
巨人的声音低沉浑厚，还隐隐带着几分轻蔑和讥讽。
“你这蝼蚁，倒也惊艳。怕不是在下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可惜，你已悟道。否则若是多你一个饵料，便是大丰收了。”
虞灵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是她泄愤似的对着虚影乱砍了一通，却什么都没砍到。
这时，峰顶突然传来了罗笑笑绝望地惨叫。
“不！不要！”
他的整个手臂已经完全焦黑，只剩下了枯枝。
虞灵立刻冲回了峰顶，落在罗笑笑身边，《忘延心华录》生死道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输进了他的手臂。
然而，什么用都没有。
就像是进了无底洞一样。他焦黑的手臂没有丝毫变化。
“不……”
罗笑笑的眼里渐渐染上绝望，他声音颤抖地哆嗦着：
“大姐头……我不想死……”
虞灵的手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