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五、我的兴趣是替嘴贱的人清族谱
这么一个稚气未退的小男孩,突然从虞灵的身后站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这也是被虞灵拐跑的孩子?”
“是你们谁家的吗?赶紧领走啊?”
“我不知道啊,不是我家的。”
那些修士交头接耳一阵,但是面对一个拦路的小男孩,他们这些名门正派的大修士也拉不下脸皮出手。
忘谪长老慈眉善目地问道:“小家伙,你是谁家的啊?”
“我说,让他道歉。”
陈胤目光清澈,丝毫没有面对人多胆怯的样子。
话语也依然是毫不客气,直勾勾地盯着方才说话的那个人。
忘谪顿时一脸为难地扭头起来。
“喂!臭小子!你逞什么英雄!”
一旁的虞灵小眉毛紧紧皱着,语气也不免有些焦急:“赶紧走,别妨碍我打架。”
事实上,阵法生效的那一瞬间,虞灵就已经发现,自己用不了灵力了。
这种阵法极难布置,代价也甚大,显然这群家长为了带自己孩子回家,也是下了血本。
虞灵有信心,这阵法最多困住自己半天时间。
可半天,已经足够这些人将各自的孩子抓回家里去了。
尤其是眼前还有一个来路不明、没有靠山的小男孩。
虽然虞灵觉得,这帮混蛋再怎么无耻,也不至于对一个小男孩出手。
可是她也不敢确定,万一陈胤真的惹毛他们了,自己真的未必来得及出手救下。
陈胤却只是扭头,略微皱着眉头:“他们说了很过分的话。”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会找他们要个说法的!”
虞灵都快被气完了:“你个小家伙多管什么闲事!”
陈胤摇了摇头。
“……我没在多管闲事。”
他的语气很认真。
那个口出狂言的修士正欲不悦开口:“谁家孩子?到底有没有人认领?没人我可就不客——”
话音未落的一瞬间,他的舌头已经飞在半空中了。
轻飘飘的。连血花都来不及四散出来。
大部分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场间只有数位修为高深的太清境修士反应了过来,反应最快的还是虞灵和那位忘谪长老。
他们两人,几乎同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其他人可能没人看清,但是他们看清了。
是一道剑光。
快到根本反应不过来的剑光。
那个被割断舌头的修士呆滞了足足三四秒,才声嘶力竭地惨叫起来,捂着喷涌的鲜血的嘴躺在地上疯狂抽搐着。
渐渐的,其他修士也都反应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无与伦比的震惊。
“道韵?剑、剑道的道韵?!”
“怎么可能!多少年没有过以剑道悟道的太清剑修了?”
“是谁?谁动的手?”
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只有忘谪表情严肃,深深抱拳朗声道:
“哪位道友,还请出面一叙。”
片刻后,半空传来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
“这张嘴如果只会骂人不会道歉的话,就不用浪费空间了。”
“你可以不道歉。那你这辈子也就,不用说话了。”
“说一次,我割你一条舌头。”
“……我说的。”一个白衣布鞋的年轻人缓缓从半空中步出。
星眉剑目,仪表非凡,面容间还隐隐与陈胤有几分相似。
白衣剑修一出场,就成为了所有人的视线焦点。
忘谪也不傻,他也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位白衣剑修估计就是眼前这个小男孩的父亲。
只是如此修为的悟道剑修,即便是散修隐居多年,居然在当今修仙界毫无传闻。
他立马和颜悦色地捋着胡须朝白衣剑修行礼:“这位道友,不知如何称呼?”
“……与你何干?”白衣剑修冷冰冰地说道。
“我要那个人道歉。不是让你。”
忘谪老脸一僵,但是依然脾气很好地笑到:
“道友,我们此间或许是有些误会。想来像道友这般年纪轻轻,又是剑道悟道,实在是年轻有为啊。不如上山一叙,容老朽好好招待一番——”
他话还没说完。
在地上翻滚抽搐的那个人,声音愈发凄惨地哀嚎起来。
“啊啊啊啊啊!!”
众人悚然望去,那人的手掌已经被一根树枝狠狠扎串,钉在了地上。
忘谪长老大惊:“道友有话好好说!”
“我不喜欢跟人讲道理。”
白衣剑修依然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翻来覆去的那个人,声音毫无波澜:
“道歉不光可以用嘴的。他若再不道歉,我就把他能道歉的部位一个一个卸了。”
“道友!”忘谪深深皱起了眉头。
“你不信我有这个能力?”白衣剑修平静望了回去。
忘谪没有反驳。
……事实上,不只是他。
在场十来位修为高深的修士,个个都是名门正派的长老、宗主。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人更加清楚,一个太清境悟道修士有多可怕。
还是散修。还是以剑道入道的剑修。
太清境,意味着除非生死相搏,否则极难陨落;散修,意味着无牵无挂;悟剑道,意味着凌厉到极致的攻伐。
这种人,一旦结上梁子,怕是真的睡觉都睡不安宁。
而这群人不过是一起来找孩子的,彼此之间交情算不上多好。
没人愿意替不熟的人出这个头,去和一个剑修散修结梁子。
包括忘谪。
一旦结梁子,那对各自的师门来说,都是绝对的麻烦。
于是,忘谪犹豫了片刻,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道友,此事……当真没得商量?”
“不如道友退一步,老朽愿意出些上好的宝物来与道友结个善缘,交个朋友。”
可白衣剑修从头到尾,只是浅浅地斜了他一眼。
“我是让他道歉,不是你。”
“你是他的嘴吗?”
忘谪顿时尴尬起来。
此时,地上那个打滚的人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了生死危机,拼命挣扎着爬起来,喉咙里“呜呜”的嘶鸣着,眼眶满是血丝,似乎是在求饶一样。
白衣剑修不说话了。这次是陈胤说的。
“道歉。”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趴在地上的男人,用稚嫩的嗓音重复了一遍:
“可以不用嘴。自己想还能用什么道歉。”
“你没想到,我想到了,那我就卸了它。”
“你只有一次机会。”他眼神冷漠起来。
那人慌乱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连滚带爬来到了虞灵身边,跪在地上咣咣的拼命磕头。
磕得又快又用力,生怕慢一秒,自己就会被这恐怖吓人的白衣剑修一剑斩了。
虞灵却没有看他。
她美眸始终盯着那个白衣剑修的身影,眼里略微带上一抹狐疑。
陈胤就站在那个男人的身旁,看着他拼命磕头。
他不说停,那人也不敢停。
最后,一直等到他耗尽力气磕头到昏倒过去,陈胤才缓缓收回了视线。
“……你应该庆幸,你孩子跟我们是同伴。”
“不然,我一般连听人道歉的兴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