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两侧亮了路灯,有飞蛾不停地绕着路灯的灯泡转圈圈。
天黑之后,路上的行人很少,偶尔遇到一个去便利店买了水回来的年轻人。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林麦希抬头看夜空,快步往上走,走到与海堂薰水平的位置。她侧头问:“star,japanese?”
海堂薰也抬头看了眼夜空:“获西。”
“获西……获西……”林麦希低声重复了几遍。
海堂薰:“moon,粗key。”
林麦希默记完星星的意思,忽然听到海堂薰这么来了一句。她歪头:“粗key?”
海堂薰不说话了。
林麦希抬头。今天的夜空因为没有月亮,整一片都像是被泼了墨汁似的。
她一边在手心里写字,一边用日语缓慢地念出声:“今天,月亮,没有。”
海堂薰的脚步顿了一顿,接着往前走。
“今天,没有,月亮。”
“哦哦!”林麦希忙点头,“今天,没有月亮。”
海堂薰:“嗯。”
两人继续往前走。
林麦希拉了拉海堂薰的衣袖,等对方低头看她,她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海堂薰最先没懂,片刻后说:“哈拿。”
她轻声念一遍:“哈拿。”
林麦希指指自己的耳朵。
海堂薰:“弥弥。”
林麦希:“弥弥。”
……
走着走着,两人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
林麦希指着便利店。
海堂薰:“24時間コンビニ。”
林麦希:“嗯???”
海堂薰抿了抿嘴,把单词缩短了一部分:“空比泥。”
林麦希:“空比泥。”
……
走完回来后,林麦希一边在门口换鞋,一边回顾路上海堂薰教的几个单词。
大部分她都记住了,还有几个单词在嘴边划过,却怎么也想起来念的什么。
换完鞋,海堂薰已经进了客厅,正要上楼。
林麦希快步跟上:“开豆仙贝!桥豆麻袋!!”
海堂薰一脚刚踏上第一节楼梯,手搭在扶手上回头看她:“?”
林麦希走到他身旁,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海堂薰:“……”
画面一下子静止了。
海堂薰维持着侧身的姿势,目光落在林麦希泛着水泽的双唇上。过了好久,他才滚了一下喉结。
“什么啊!你是笨蛋吗?”
他扭头就往上走,脚步踩得很重。
林麦希:“???”
她歪头看着海堂前辈的背影,不明白对方突然怎么了。
她快步往上走,用不太熟练的日语问:“怎么了前辈?”
海堂薰的声音变得和平常不太一样:“吵死了!”
林麦希:“???”
海堂妈妈在两人出去后,把一间落灰的空房间整理了一番,虽然很空,里面也没有多余的东西,但是能睡人。
房间地面用日式榻榻米铺成,没有床,不过有干净的床垫和被子。
林麦希站在房间门口,感激得说不出话来。
没有海堂薰在,海堂妈妈不会用英语和林麦希做简单的交流,只是指了指房间,示意这是她的房间。
林麦希握紧海堂妈妈的手,说了好几声“谢谢”。
房间里没有自带的洗手间和浴室,林麦希需要去斜对门的房间洗漱洗澡。
海堂妈妈给她指了哪些是她的洗漱用品,介绍完就下楼了。
林麦希洗漱完回屋,在床边看到了叠得整整齐齐的新浴袍。
她抱着浴袍去斜对面的房间。
推开房间,里面又划分成了3个独立的小空间——左边是浴室,右边是厕所,中间有一台洗衣机和一个用来洗脸刷牙用的盥洗池。
浴室内,光浴缸就占了大半个空间。
浴缸比现实世界自己家的要小一点,但是更深,特别适合泡澡。
洗完后,林麦希躺在床上,开始回想自己在回来的路上是哪里招惹到了海堂前辈。
回忆从回来路上遇到一只小野狗开始,海堂前辈教了她狗狗的发音,到她在玄关换鞋为止,都没有任何问题。
她接着回忆换鞋后发生的事。
“啊!!!”林麦希一下子蹦起来。
她知道了。
到家后,她自以为是在问海堂前辈嘴唇的日语怎么说,但是从前辈的角度来看,怎么都像是她在索吻。
林麦希蹬了两下腿,翻身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丢脸丢大了,明天再解释是不是又得尴尬一次啊?
林麦希满脸通红,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圈后平躺,双臂展开。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榻榻米的草味,林麦希侧躺着,慢慢地,慢慢地睡着了。
梦里有快乐的青学生活。
第二天,她一觉睡到了将近中午,没有人叫她起床,她睡得相当饱。
伸了个懒腰,林麦希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浴袍,纠结着要怎么样才能给自己弄来一套适合外出的衣服。
出门,有食物的味道从楼下的厨房里飘上来,勾引着她的胃。
林麦希轻手轻脚地下楼,楼下的餐桌上坐着等开饭的海堂叶末。
昨晚上,海堂薰和海堂妈妈说明了她的来历,全家都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并一致决定为她保守秘密。
海堂叶末仰头看她:“中午好。”
林麦希:“中午好~”
海堂爸爸临时被老板叫去公司加班,这会儿不在家;海堂薰因为今天要陪林麦希出去熟悉环境,所以抓紧时间又去训练了,人也不在家。
林麦希在海堂叶末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
海堂叶末原本在玩游戏,这会儿注意力全转移到了林麦希的身上。
海堂叶末:“呐呐,你xxx我哥哥xxxx吗?”
林麦希:“???”
她讪笑,用昨晚上海堂薰教她的话回了句:“不好意思,我听不懂日语。”
海堂叶末“诶~”了声,低头继续打起了游戏。
林麦希坐了会儿觉得无趣,站起来到门口,张望门外,想着能不能把海堂前辈等来。
她站了会,蹲了下来。没一会儿,海堂薰便小跑着拐进了前院,裸露在外的胳膊、小腿,和脸上全是汗水。
海堂薰拿下挂在脖子里的毛巾,随便抹了把脸,抬头见到双手捧脸、蹲着看他的林麦希。
海堂薰:“……”
他别过脸,带着些许不自然的神色走过她身旁,丢下一句很轻的“中午好”。
林麦希笑得眯起了眼睛,起身追上他。
“呐呐呐,开豆仙贝,mouthのjapanese是?”
走在前面的海堂薰停住脚。
林麦希假装不记得昨晚上的事,她见海堂薰没反应,便又重复了一遍:
“mouthのjapanese?”
“……”海堂薰背对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毫无起伏的声调回了个“苦七”。
“哦~苦七。”林麦希的耳朵和尾巴露出来,脚步轻盈地走过海堂薰,“苦七苦七~”
海堂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