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
江吟之便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听见动静,桑时匆匆跑进房间,“姑娘怎么了?”
江吟之缓过神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做了个噩梦。”
桑时答道:“那奴今日去取些安神香来。”
“不必了,也是头一次做噩梦。”她起身下床,穿上衣服,问:“都尉那边进展如何了?”
桑时:“还没有消息传来,应该没出什么事,姑娘是有什么不放心吗?”
“没什么。”
她梦到鹤峰山血流成河……
忽然心里不安极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虽然她着实没必要担心苍渊,但是昨晚那个梦太可怕了,前世江烟儿是死了的,她这回把她送出了城让她去跟蝉知私奔,可就偏偏梦到鹤峰山血流成河。
她怕自己改变不了结果。
若是江烟儿又出事了,是不是也意味着这一世不管她做什么,最后的结果都无法改变?
思及此她心中忐忑,必须要去鹤峰山看一看!
“桑时,帮我备马,我要去鹤峰山一趟。”
桑时并未多问,点头应下。
换好衣服,披上披风,策马出了东厂,直奔鹤峰山而去。
出发之前桑时给了她鹤峰山的地图,上面标注了铸剑营所在位置。
江吟之马不停蹄的赶路,但下雪后的山路极为难走,她到营地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
正巧在营地外,见到一眉清目秀的小和尚说求见都尉,但是被玄衣卫阻拦在外。
营地重地,小和尚是进不去的。
江吟之走近些才发现这小和尚,模样俊秀,眉目如画,颇有风骨。
僧袍虽旧,却依旧不挡他清逸出尘的气质。
只是一眼,江吟之便想到了江烟儿说的蝉知。
江吟之上前,自报家门。
玄衣卫恭敬的做了一个手势:“夫人请!”
江吟之看向了蝉知,“让他一起进来吧。”
“是!”
玄衣卫领着她去苍渊的营帐,小和尚跟随一起,清澈温润的嗓音响起:“多谢夫人。”
“你是金禅寺的和尚?”
蝉知双手合十,“小僧蝉知,是金禅寺僧人。”
闻言,江吟之心中一喜,果然是蝉知!
蝉知在这儿,那江烟儿也必定在这儿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苍渊的营帐,江吟之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
走进营帐,看到她时,苍渊神色明显一惊,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惊喜。
立即起身走来,“你怎么来了?”
苍渊走来,动作温柔的拂去她肩上的雪花,“你的伤还没有痊愈,这么冷的天出来做什么?”
江吟之温柔回答说:“我昨晚做了个不好的梦,心里头有些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苍渊闻言,意识到她是在担心他的安危,不禁轻笑,宠溺的一刮她鼻尖,“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这样跑出来倒是让我不放心。”
两人旁若无人的关切着对方,尽显恩爱姿态。
也幸亏旁边站着的是清心寡欲的和尚,并无半点不适。
“这是……”苍渊这才注意到了营帐内还有一个和尚。
“小僧蝉知,见过都尉大人!”蝉知双手合十微微颔首。
蝉知?苍渊不禁侧目看了江吟之一眼。
这就是江烟儿看中的那个夫婿?
蝉知也打量了苍渊一番,容貌绝佳不说,眉眼中的几分王者气息尤为慑人,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气度不凡的太监……
“我来时正好在营地外看到他,说是有要事求见都尉,便带他进来了。”江吟之解释道。
苍渊点点头,看向蝉知,“何事?”
蝉知开口:“都尉若想以最快的速度挖进矿脉,我们愿意把后山让出来。只是贫僧恳请都尉大人放了我师父!”
闻言,江吟之和苍渊皆是一惊,“你师父?”
“是!早先贫僧的师兄和师父一同前来找玄衣卫商议矿脉一事。”提起此事时,蝉知的神色才稍微起了些波澜,神色间藏不住的紧张。
苍渊皱眉思索着,冷声道:“我没有见过你的师兄和师父。”
蝉知缓缓道:“或许是底下的人抓了人,但瞒着都尉没让都尉知道。”
“行,我问问。”
苍渊走出营帐,将人叫来。
问了一番。
一人答道:“早先的确有两个和尚到营地来,说他们的庙快塌了,让我们推延两日再挖,给他们搬运的时间。咱们晚上没有挖矿的计划,所以想着明日再将此事禀报给都尉来着。”
闻言,苍渊眉目间浮上一抹戾气,冷声道:“那你们抓人了?”
“没有!我告诉他们明天禀报都尉后再做定夺,就打发他们走了,没抓人!”
听到这里,蝉知一惊,眉头紧拧在一起,“不可能啊!他们离开之后就立刻遭到袭击,我师兄重伤而归,说是玄衣卫所为!”
那玄衣卫听闻之后,神色不悦。
“你这和尚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没抓你师父!要抓的话,在营地里就把他们给抓了,何必要放了他们再抓!岂不是多此一举?”
苍渊听后,双手背在身后,看向了蝉知。
“想来是你师兄搞错了。”
蝉知顿时心急,连忙解释:“都尉有所不知!玄衣卫在鹤峰山挖矿,动静很大,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金禅寺的僧人们。我们师兄弟已经不止一次跟玄衣卫交涉,但都无果。”
“我师父和师兄才亲自前来的!”
“也有可能是都尉手底下的人瞒着都尉抓了人!”
他们寺里跟玄衣卫早有争执,若他们伺机报复,瞒着都尉抓了人,也不是没可能!
若不是玄衣卫抓人,他着实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人跟他们金禅寺有仇了。
江吟之听着也不禁皱起了眉,苍渊御下甚严,他亲自在这儿营地里坐镇,玄衣卫应该不敢擅自抓人。
可看蝉知心急的模样,她也有些不忍,
转头看向苍渊,眉头紧锁道:“都尉,这当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要不就让他去营地里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