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吟之独自一人来到了伯爵府门外。
别家夫人出门都是丫鬟随从跟一屁.股。
可江吟之如今不方便带重伤的琴瑟和弦音,便只能只身一人前来了。
虽打扮并不寒酸俗气,但还是被伯爵府的人拦在了门外。
丫鬟上下打量她,声音尖锐,“哪门子都尉夫人,我未曾听过!我们伯爵府可不是人人都能来的!”
“我们林夫人未曾交代今日有客,少自讨没趣了,赶紧走!”
说完,便狠狠的关上了门。
江吟之忍了忍将要踢出去的右腿,耐着性子再次敲门。
丫鬟不耐烦的打开了门,“你还不走!我可要叫人把你轰走了!谁家夫人如你这般寒酸,连个丫鬟都没有!”
那丫鬟嫌弃鄙夷的眼神,看她仿佛像是在看一个要饭的。
“我与你们段夫人有约……”她欲解释。
然而话还未说完,丫鬟砰的一声,再次关上了门。
江吟之心想这么大的伯爵府,不该有如此刻薄蛮横的下人。
但想想,有个处处压着正室出风头的妾,也觉得没什么不可能了。
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大门,她也不能硬闯。
罢了,还是明天带着桑时一起来吧。
转身刚下台阶,突然一队整齐的人马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夏明擎腰挎长刀,迈着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二十来名玄衣卫,队列整齐。
“姑……姑奶奶……”
夏明擎看到她时微微愕然,神色有些慌乱。
但还是叫出了他们赌约的这个称呼。
身后众人纷纷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江吟之眼神冷冽的扫视了众人,大家立刻止住了笑,表情严肃。
“以后在外边还是叫我夫人吧,让外人听见还以为这东厂关系可真混乱呢。”
夏明擎听罢自然是求之不得,连忙答应:“好!”
“夫人,你这是从伯爵府出来?”
江吟之看了一眼伯爵府的大门,无奈道:“连大门都还没进去呢,说没听过哪门子的都尉夫人,说我一个丫鬟都没有,太寒酸。”
闻言,夏明擎顿时怒上眉梢。
“什么?!对夫人不敬,就是对东厂不敬!”夏明擎微怒,顿时拔出了腰间长刀。
身后二十余人也纷纷拔出了长刀。
那动静,路人纷纷拔腿就跑。
江吟之连忙让他们把刀收回去。
“倒也没到动刀的地步,只是个小丫鬟而已。”
众人这才将刀收回。
夏明擎说:“我去敲门!再敢拦你,我拆了他大门!”
江吟之不禁感概,这东厂的人就是豪横。
不止是苍渊这个都尉嚣张,手底下的人也仗着东厂的权势,底气十足。
于是,二十多名玄衣卫,整整齐齐的站在了江吟之的身后。
夏明擎力气不小,敲门跟砸门似的。
这一回,还未开门,便听见那个丫鬟骂骂咧咧的声音。
“如今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伯爵府来了!没完了今天!给我把人轰出去!”
开门的还是那个丫鬟,招呼来了好几个仆从。
然而——
他们在看到夏明擎在内的玄衣卫时,吓得手里的棍子往后一扔。
“大……大人,你们这是……”那丫鬟的声音顿时弱了下来,与方才那尖锐刻薄截然不同。
夏明擎长相本就粗犷,加上那大嗓门,一生气看起来就格外的凶狠。
“敢羞辱我们家夫人,你嫌命长了是不是!”
夏明擎这凶狠的一声,便吓得那丫鬟后退了两步,眼神中尽是惊恐之色。
江吟之唇角微扬,“现在还寒酸吗?”
丫鬟低下了头,怯怯的不敢大声说话。
身后是整整齐齐的二十多名玄衣卫队伍,任谁看到了不心慌,这哪里是上门做客,上门找麻烦还差不多。
因动静太大,府里的人很快便出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妾室林月怜先来了,看到这么多玄衣卫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但又看见了江吟之,想到昨日所受之气顿时又让她气红了脸,“江吟之!你还敢上门来!”
见她这态度,夏明擎眼睛一瞪。
那凶狠的威胁模样,便吓得林月怜后退了一步。
“玄衣卫就能擅闯别人府邸吗!我伯爵府不欢迎你!”林月怜气愤说道。
江吟之面不改色,神色平静,淡淡道:“这么大个伯爵府,轮得到你个妾室当家做主吗?”
林月怜霎时脸色一变,“你!”
“我是来找段夫人的,一个妾室,还无权干涉。”
轻飘飘的一句话,气得林月怜快吐血。
她从未见过如此说话不留情面的人!
她虽是妾,即便是进宫见皇后,皇后与她说话也是客气的。
可江吟之不过是一个太监的夫人而已!嚣张什么!
林月怜在心里骂了八百十遍,但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
终于,段夫人来了。
看见这场面也有些吃惊,但见着江吟之仍是藏不住的欣喜之色。
“我还怕都尉夫人不会来呢,没想到你真来了。”
江吟之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递给她,“初次登门,给夫人带了点小礼物。”
段夫人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枚十分精致华贵的金簪,不由得惊道:“这是凌云阁的东西?我听说凌云阁的东西很难买呢!何必送这么贵重的首饰。”
江吟之笑了笑,“夫人端庄贵气,再贵的首饰也配得上!”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夸过段夫人了,听了之后段夫人神色间掩饰不住的高兴。
一旁的林月怜瞟了一眼。
那竟然是凌云阁每个月才打造一支的孤品!
这枚金簪正好是前几日打出来的,京中贵人们都想买,可挤破了头也买不到这独一无二的金簪!
她当时也是在人群中远远的那么看了一眼。
没想到江吟之竟然能弄来!还送给了段楚君那个年老色衰的女人!
“别站着了,里边说话吧。”段夫人笑道。
江吟之点点头,随即转头对夏明擎说:“你们先回去吧。”
“是!”夏明擎恭敬答道,随即带着人离开了。
见他们走了,那丫鬟才松了口气,只不过仍心有余悸,往角落里躲,怕江吟之注意到她。
江吟之随段夫人进入内院,江吟之才问:“伯爵府怎会有如此刁钻刻薄的下人?今日是我也就罢了,若是换做其他人,被这般对待,可要传出去些不好听的话来。”
也不是人人都跟她一样不在乎名声。
只是正好她嫁入了东厂,便是怎么也挡不住流言蜚语的,而东厂如今的权势更是少不了些坏名声。
夫家不那么在乎名声,她自然也就轻松些。
但伯爵府不同。
段夫人是伯爵府正室夫人,若伯爵府里乱成一团,连普通的丫鬟都趾高气扬瞧不起人,外头只会说是段夫人连个下人都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