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内,沈景山看完密信大为火光。
三个月前就定下的止血药材出岔子了,不仅仅是西江路,还有南江路,中州路,广南路,湘北路等九个地方的止血药材全都停止供应,据说是有个神秘的大商贾将药材以高出他两成的价钱,全拿走了。
这意味着什么?沈景山不敢往深里想,一想就脊背发寒。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特意分散购买药材,每个地方都买一些,花了三年时间,才建立起稳定的进货渠道,稳定的运输线路。
如今却有人全面截他的胡,说意外,巧合,谁信?
难道他暴露了?
都是这痘疫闹的,他被困在这京城,外边的消息传不进来,以至于他不能及时作出应对之策。
可这怪谁呢?痘毒是他命人放出去的。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沈景山还在为药材的事伤脑筋,书房内响起铃铛声。
沈景山眉头一蹙,来到书架前,一到五层书架,分别往里推一本书籍,轻微的咔嚓声后,书架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通道。
沈景山走了进去,来到一间密室。
沐恩在等他。
“何事?”
沐恩道:“刚得到的消息,军器监出事儿了,潘监作接收矿石的时候被大理寺顾大人抓个正着,查出十车废矿,现在相干让等已被带去大理寺。”
沈景山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白武那边什么情况?”
这边被查,沈景山担心白武那边也出事了。
沐恩道:“那十车矿石现在应该还在路上,要五天后才能到达。”
也就是说,出没出事,要五天后才知道。
“等不及了,你马上飞鸽传书,告知白武,让他小心。”
“是,属下待会儿就把信发出去,只是军器监这边……属下担心,大理寺很快会查到钱大人头上。”
沈景山严重透出一抹狠厉:“那就让他永远闭嘴。”
弃车保帅。
只要上层不暴露,底下这些小鱼小虾没了可以再物色。
“是。”沐恩得了示下,匆匆离去。
大理寺,顾舟停将人带回来后,马不停蹄开始审问,没费多少工夫,潘监作就交代了,他知道每批矿石都参了废矿,但他只是个小小监作,上官之命不敢违抗,钱监丞吩咐过不管铜临那边送来什么样的矿石一律收下,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每次接收矿石后,钱监丞都会给他十两银子作为报酬。
至于这好矿变废矿是怎么运作的,潘监作一概不知。
潘监作还交代了贾监作之死,贾监作原来是掌兵坊的,负责军械的制造,后来才调去库房,贾监作发现军械有问题后,被钱监丞威逼利诱,选择了闭嘴,直到北大营的这批军械,贾监作暗中举报了钱监丞,可是没等来上面的调查,反倒他自己先丧命了。
“你可知贾监作向谁举报钱监丞?”
潘监作摇头:“小的确实不知贾监作是向谁举报,是事后,钱监丞当着卑职,还有冯超,胡宾的面说……举报他有什么用?无论举报到哪儿,最终都会回到他手里。大家都听出来了,钱监丞是在警告我们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大家以为贾监作溺水而亡之事就这么被遮掩过去了,谁知顾大人您要重查,您第一次来军器监那日,小的就想去找冯超和胡宾,可军器监的人说他们有事儿提早走了。谁知第二天,他们就跌进铁水池,小的越发害怕,更不敢吭声了,他们杀人灭口是毫不手软的。”
潘监作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反倒轻松了。
顾舟停命人把潘监作带下去,叫人立马前去军器监,捉拿钱监丞。
谁知手下去了个把时辰回来,带回来的是钱监丞畏罪自杀的消息,钱监丞还留下一封认罪书。
就一句话……钱某自知罪孽深重,百死难赎,只能以死谢罪。
顾舟停目色冷凝,这次打草是真惊了大蛇。
“现场可封锁了。”
“已经封锁,军器监上下,所有人都控制起来了。”
顾舟停拿上官帽:“走,去军器监。”
“邢风,你速去请姜宁先生。”
邢风应声,火速前往三希堂,去了三希堂没找到人,被告知人在姜记绸缎庄。
姜晚柠这会儿正跟姜时在说药材的事。
“我一听说那些药材都是运往大蜀的,十路药材加在一块儿可不是小数目,而且是每年都有好几批货运过去,他们想干嘛?只有要打仗才用得了这么多止血药伤药吧!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药全截胡了。”
姜晚柠道:“三阿兄,你这次立大功了。”
姜时眼睛一亮:“当……当真立功了?”
妹子交代他打听贩卖精铁精钢的事儿,结果精铁精钢没消息,倒是查到了药材。
他原本想找妹子商议来着,后想想妹子在疫区身兼重任,就不打扰妹子,自作主张的跟那神秘人打起了擂台。
好在这次大哥二哥鼎力相助,不然他手里的钱根本不够。
姜晚柠点头,认真道:“大蜀自二十几年前入侵大齐失败后,元气大伤,之后看着很老实,但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他们依然贼心不死,一定在酝酿着什么。你查到的那个神秘的商人明先生,应该是大蜀的人,或者是大蜀安插在大齐的间客。他们已经悄然运作了三年,可见,他们已经成功的大齐布下了他们的间客网,只要我们顺着这条线索,必定能将其连根拔出。”
姜时兴奋地摩拳擦掌:“妹子,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要是真能一举掀了这张网,那他也算为国立功了,这是光宗耀祖的事儿,能吹一辈子。
姜晚柠想了想,正要说话,只见张广升带了个人进来。
“四娘,顾大人的人来找您。”
姜晚柠见到那人,讶然:“邢风,找我何事?”
“姜娘子,军器监钱监丞死了,顾大人让我来请姜宁先生。”
姜晚柠懂了:“你稍等,我马上回来。”
姜时见妹子说走就走:“哎,妹子,那件事怎么办啊?”
“晚点再说。”
姜晚柠去换衣裳了。
姜时叹了口气,问邢风:“姜宁是谁?”
他记得姜家没有这号人。
邢风笑呵呵:“就是姜娘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