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盖:“??”
这什么意思?
给别人吃不死药他自己会死?
这货不会是来骗他的药的吧。
“阁下何意?”念及此,老盖顿时握住布包上外露的剑柄,警惕地盯着程止。
“只是好心提醒一二,壮士不必担心。在下是个生意人,不会做小人之举。”程止微微一笑。
老盖沉默片刻,绕过程止离开。
(哎哟,人家还不领你的情呢。)
(刚刚你看了他的过去,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他手里的那把剑可是个好宝贝。)
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个好宝贝。”程止颔首。
(哎呀程老板,您都把我关了这么久了,不把我解封,好歹把我魂魄放出来走走嘛,我在您这待着都快散架啦。)
声音开始撒娇。
程止嘴角一抽,伸手打出一道印记。
肩膀上的九尾白狐从这儿跑到那边,很快朝上面飘出一缕烟雾,变成一个身形姣好,形貌跌丽的女妖怪。
妖怪头顶有对白狐耳,一双狐眼顾盼生姿,仿佛只要她笑一下便能勾走别人的魂儿。
不过,这只妖怪只有某个人自己能看到。
“哎呀,可算把我放出来了。”狐妖飘着趴在程止肩头,笑眯眯道,
“程老板不是相中那把宝剑了吗,何不跟上,只消您碰一碰便能收入囊中。”
“现在还不是时候。”程止将伞收进袖中天地,随后一步跨出,转瞬消失在了原地。
……
魏国。
须府正厅。
上座的男子垂眸,冷冷盯着这个被打得面色苍白的少年。
“私收贿赂,出卖情报,你好大的胆子。”须贾哂笑。
少年一把抹掉嘴角的血渍,抬起那双清亮的眼睛与之对视,缓缓开口:“我没有。”
“还不肯招?”须贾把玩着手里的玉器,瞥了他一眼,压住眼底的嫉妒,淡淡开口道,“把此子送到魏奇府中,他自会好好招待。”
少年瞳孔一震,刚要说话,却被两边候着的侍卫架起来,直接给送去了另一处府邸。
魏奇听到侍卫道明来意,看着少年的眼神顿时露出几分阴森:“放心,吾自会好生招待须大夫的门客。”
等到侍卫离开,魏奇立刻将少年抓起来严刑拷打。
少年很快被打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不说,连肋骨都被打折了一根,牙齿还被打掉了几颗。
殴打他的人看到少年奄奄一息,连忙去汇报魏奇。
魏奇正在和宾客喝酒,听到这件事笑了笑,让人用草席裹住少年,把他丢进茅厕,随后与众宾客轮番在草席上解手。
待到夜里,魏奇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听侍从说少年没有气儿了,浑不在意地挥挥手,让人把他扔到乱葬岗去。
“轰!”
狂风骤然袭来,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黑黢黢的乱葬岗。
原本还要补刀的侍卫见到这样,顿时吓得慌慌张张跑了回去。
反正他已经没气了,也不用补刀了。
大雨骤然而来,带着若隐若现的薄雾,一瞬间蔓延整片乱葬岗。
草席动了动,里面的少年以诡异的姿势摔了出来。
他昂首看着天上雷雨,双手不自觉攥紧,眼眶红到了极致。
方才,若不是他闭气装死,他就真的要被打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被这样对待。
就因为他接受了齐国君主赠送的东西,就要被污蔑通敌叛国吗。
就因为他出身贫寒,就要被另眼相待吗。
挨打时一声不吭的少年,在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的那一瞬,眼角顿然滚下一行泪水。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他要给那帮人好看,他要找一个能看到他本事的伯乐。
谁来救救他……
谁来救救他!
少年的意识慢慢微弱,眼睛半睁半闭间看到了个撑着伞来的玄衣少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在少年的肩头,看到有一只狐妖趴在那儿,跟少年一起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妖怪……
少年彻底晕死过去,狐妖啧了一声:“还有一口气,不过已经没救了。”
外伤内伤这般严重,救回来也只能成为残废。
“那可不一定。”
程止在袖袍里一阵摸索,缓缓取出一只木笔。
“程老板不是从不管凡俗里的事吗。”狐妖挑眉。
“该管的时候还是要管一下。”
程止蹲下身子,伸出木笔在少年的眉心轻轻一点。
下一刻,少年一身的伤以肉眼可见的诡异速度迅速修复。
所有血液回流,少年的胸膛也开始慢慢起伏。
片刻后,少年猛地睁眼坐起,开始大口大口呼吸。
他方才,方才看到自己去了阴曹地府!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便要踏入阎王殿了,可是身后忽然出现一道力量,直接将他拉了回来。
少年回神,注意到自己一身的伤口都被治好,又看到了玄衣少年,蓦地一愣。
“是你救了我?”他试探地开口。
程止颔首,收起笔,将伞撑到他的头顶:“魏国待不下去了,可以试试去其他的地方。总有人能成为你的伯乐,让明珠不再蒙尘。”
听着程止的话,少年鼻尖一酸,他抹了一把眼睛,眼神晦暗地低下头去:“他们要是发现我还活着,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范雎。”
“把伞撑着。”
范雎,也便是少年愣了愣,撑过伞抬头看向程止。
当发现雨滴打不湿他半分,范雎顿时睁大了眼睛:“您是神仙吗。”
程止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一笑:“撑着这把伞,别人便会忽略你的容貌。离开楚国吧,以新的身份展露你的锋芒。当你拥有足够的力量,再回过头来找这些置你于死地的人也不迟。”
范雎又是鼻尖一酸。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贵人,跪下来朝着程止磕了三个头,随后撑着伞迅速离开乱葬岗。
“这把伞可是宝贝,你就这么舍得给他了呀?”狐妖咂舌。
“已经记录在卷的宝贝,存或送都已无妨。”程止看着少年远去,这才扭头朝着楚地的方向走去。
不久以后,秦国多了一个名叫张禄的少年客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