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令人匪夷所思的反转,让林枫脑袋都晕乎了。
回到衙门里,他发呆坐了半个时辰。
自己是皇子,真正的母亲是皇妃,这命运整的,是要去争夺帝位么。
钟红夜也一直没说话,古怪地望着他。
“你觉得那个叫无名的人,说的是真的么?”
“他连你脚底板的情况都知道,还能是假的么。”
“那么,你觉得我是该去还是不该去?”
钟红夜喝了一口白酒,咂咂嘴:“你问这句话,就表示你想去了。你是皇子,我又不是,问我干嘛。”
“我是皇子,将来是皇帝,你就是皇后啊。”
“哼。”
多么纠结的一件事,这个两江总督,是全国最重要的赋税之地。
眼下老皇帝驾崩在即,随时会有人来这儿拉拢他,而清楚林枫是皇子身份的人,又会百般的刺杀他。
现在不是做不做皇子的问题,更不是做不做官,而是‘皇子’这个名头就会害死他。
即便去当了老百姓,还是免不了杀身之祸。
林枫喝了一大口酒:“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guxu.org 时光小说网
“要我说,你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大不了带着手下兵马,封锁两江,自立为王!朝廷里的人也管不了你,那些皇子都跟乌眼鸡似的争夺皇位,我看大乾是到了四分五裂的时候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活命,两条路,要么自立为王,要么去京师做皇帝,否则早晚是个死。”
自立为王,钟红夜说到林枫心坎里去了。
现在他被杀手盯上,去京师的路上肯定会遭遇埋伏,没有什么地方比总督府里更安全了。
要自立为王,必须得到周乾的支持。
他是个残杀武林人士的刽子手,但此人在军中威望极高。
“我去找周乾谈。”
“你应该除掉他。”
“时机未到,周乾手握十几万兵马,除掉他,他手下的那批骄兵悍将就掌控不住了,会激起兵变的。我早晚要除掉此人,但眼下,咱们必须依仗他,那十几万兵马就是我的保护伞。”
……
林枫来到周乾家中,钟红夜在一旁坐着,无名在门外留守。
前几次,二人的态度都很随和,但这一回,林枫变得很内敛,还很严肃。
“怎么,林大人遇到什么事了么?是为令堂被刺一案来的?”
“另一件事,关系到你我二人的身家性命。”
到了该吹牛逼的环节了。
周乾紧张起来:“还请林大人明言。”
“我刚接到消息,齐王暗中派人要杀了你我,你是齐王的人吧?”
自己的后台,周乾怎么敢随意向外透露,不成想林枫会知道。
他还装作不承认:“林大人,这你是听谁说的?”
“我这儿有一封信,是皇后发来的,你看。”
“皇后?”
信是林枫自己写的,堂堂探花郎,模仿皇后的笔迹并不难。
里头写的是,齐王怀疑周乾勾结林枫,投靠了皇后,所以要派人来杀了他们。
周乾早怀疑林枫背后有人支撑,否则这么年轻,没多大政绩的人,怎么会一跃成为两江总督呢。
只有皇帝才能这样下令,而最接近皇帝的人,就是皇后了。
他见过皇后的书法,对字迹很熟悉。
看完了信函,周乾眼神锋利:“王爷他……他一定是听信了谗言,我一直对他忠心耿耿,想不到他如此薄情寡义。”
“周大人,你我现在是同舟共济,这封信你留着慢慢参详,我现在还没主意呢,等着你帮我一起想办法。”
说完,林枫起身就走。
懵然无知的周乾捏着桌角,愤恨一下捏碎。
“齐王,你不讲道义啊,怪我跟错了主子。”
白师爷将信函拿了过去,他可没见过皇后的笔迹,因此无法断定真伪:“大人,这当真是皇后的笔迹?”
“不错,五年前,我去京师述职,顺便参加了皇上的大寿,当时皇后就当众写了一套书法,为陛下庆贺。皇后的笔迹,我终身难忘。”
“唉……应该是您发兵帮了林枫,而他又是齐王的眼中钉,可、可齐王事先并没有交代过这件事啊,您纯属无心之失啊,做巡抚的笼络总督,本身就没错啊。”
“没错是没错,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一步错就步步错啊。齐王不会放过我,其他人不会来救我。朝廷里的人一句话,我这巡抚之职就彻底完蛋了。他日成为阶下囚,我死不瞑目啊。”
自己是没主意了,全看白师爷的计谋。
师爷不断的打开折扇、又合上,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人,你没有退路了,为今之计,只有一条。”
啪!师爷合上了折扇,眼中带有火花。
周乾一惊:“你是让我反了?”
“除此,别无他法。”
谋反,凭手里十几万兵马么,难得很。
周乾无望的说道:“我想反,这群将士也愿意跟着我反么。”
“大人,当今的局势,依我看,大乾将灭。众多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陛下一旦驾崩,纵然皇后的儿子得了皇位,其他人能答应么?这是其一。”
“其二!大乾内忧外患,突厥和胡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肯定要趁火打劫。届时,大乾将四分五裂,谁手里有兵,谁就能偏安一隅。”
“你是想让我自立为皇?”
“非也。”
师爷笑了笑,打开折扇,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名不正、则言不顺。您何必自己去顶雷呢,完全可以拥立别人嘛,比如……林枫。他是两江总督,坐镇此地,顺理成章,两江三省之地,关起门来,拥兵自重,利用地利之势,进可攻、退可守,顶雷的是他林枫,与东翁你又有何干呢?”
经过师爷这么一分析,周乾便有了主心骨。
他激动的走来走去:“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有理有理!将来局势混乱,两江又是天下独一无二之富饶地域,只要守住了这儿,我就能安享荣华富贵,是也不是?”
白师爷摸着胡须,缓缓点头:“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