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淑的眼眸闪烁着愤慨的光芒,紧紧握着手中那份已经有些皱褶的报纸,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怒气:“你看到了吗?那几个小偷明目张胆地偷人家钱包,简直就是太欺负人了!”坐在对面的张鑫华,轻轻抬起眼眸,眼神深邃而沉稳。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特工,见惯了世间的冷暖与不公,但此刻,面对孙玉淑的义愤填膺,他还是能感受到那份纯粹的正义感在空气中的激荡。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孙小姐,这世上的事,往往并非黑白分明。有些时候,仅有正义感是远远不够的。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孙玉淑的眉头紧锁,她当然明白张鑫华话中的意思。三角眼等人之所以敢在火车上如此嚣张地行窃,背后无疑有着乘警的纵容与庇护。张鑫华看着孙玉淑那紧抿的嘴唇和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并没有完全听进去自己的话。但他还是忍不住直言规劝道:“孙小姐,你初来乍到,很多事情还不了解。到了临城之后,希望你能更加谨慎行事,莫要再轻易插手这些闲事了。”孙玉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倔强,张鑫华的话有道理,但内心深处的那份正义感却让她无法坐视不理。她轻轻咬着下唇,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平衡自己内心的冲突与挣扎。这时,火车的车厢里,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骚动,小胡子乘警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乘客,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各位乘客,请安静一下。刚刚我们对方才四人进行了突审。”小胡子乘警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不明所以的乘客们立刻安静了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这几个人经常在铁路上作案,我们已经盯了他们很久了。这次,他们终于落在了我们的手里。请大家放心,我们会秉公处理,绝不姑息!”小胡子乘警的话音刚落,车厢里就响起了一片叫好声。孙玉淑和张鑫华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孙玉淑看到小胡子乘警在解释的过程中,眼神不时地飘向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面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小胡子乘警解释完毕后,又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直到男人微微点了点头,他才转身离去。这一幕被孙玉淑恰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疑惑。“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小胡子乘警要看他的眼色行事?”孙玉淑对着眼前的张鑫华忍不住问道。张鑫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又过了两个多小时,火车缓缓驶入临城站,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车厢内的人们开始忙碌地收拾行李,准备下车。张鑫华也站起身来,他拎起身边的行李,转头对孙玉淑说:“孙小姐,临城到了,我们该下车了。”声音平稳而温和,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显得异常清晰。孙玉淑应了一声,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动作有些匆忙,但又不失条理,显然是一个干练而果决的女性。两人一同走向车厢门口,随着人流慢慢向外移动。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告别声,但这一切仿佛都与他们无关。在出站口,张鑫华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着孙玉淑,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和赞许:“孙小姐,很高兴能与你同行这段路程。你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和勇气的女性,我相信你在未来的日子里一定能够有所作为。”孙玉淑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谢谢你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为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张鑫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伸出手来,与孙玉淑轻轻一握:“那么,我们就此告别吧。祝你在临城的采访一切顺利。”孙玉淑也回以一笑:“多保重。希望我们有机会再次相见。”张鑫华的身影刚一出现在出站口,两个早已等候多时的身影便迎了上去,正是马宝和李康,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和期待。“张组长,您可算是回来了!”李康的声音里难掩激动,差点就要敬礼,却被张鑫华眼疾手快地制止了。他微微一笑,低声提醒道:“这里是公共场合,无需多礼。”三人寒暄了几句,便一同走向停车场。马宝边开车边向张鑫华解释道:“方组长正在准备一次重要的行动,针对日谍的。他实在是抽不出身来,所以特意派了我们两个人来接您。希望张先生不要介意。”张鑫华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这些虚礼。在路上,他详细询问了近期临城站的情报工作进展情况,马宝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一一告知。张鑫华时而皱眉深思、时而点头表示赞许;而马宝和李康则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每一个问题、关注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马宝和李康都知道,张鑫华这次可不会专程回娘家看看的,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执行。临城的安全屋内,灯光昏暗而柔和,营造出一种静谧而神秘的氛围。张鑫华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桌边的方如今。方如今站起身来,迎向张鑫华,脸上带着歉意:“张组长,实在是抱歉,没能亲自去车站迎接您。”张鑫华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如今,我们之间无需这些虚礼。我知道你现在正忙着大事,能在这里见到你就已经很好了。”两人落座后,方如今亲自为张鑫华倒了一杯热茶,茶香在屋内弥漫开来,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张鑫华轻抿一口茶,感受着茶香在口中的回荡,心中却思绪万千。他放下茶杯,目光直视着方如今:“如今,我这次回到临城,其中一件事便是是为了当初‘鹞子’的案子。”方如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鹞子”的案子虽然有所进展,但从整体来说,仍旧是一个悬案。看张鑫华的样子,似乎已经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惊讶和好奇,然后缓缓开口:“张组长,您有什么新的发现吗?”张鑫华并没有直接回答方如今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还记得当年‘鹞子’是怎么死的吗?”方如今点点头:“当然记得,被川本草芥和稻叶昌生联手射杀的。难道您发现了稻叶昌生的线索?”张鑫华微微一笑:“你只说对了一半。‘鹞子’之所以被当街刺杀,是因为他盗走的情报异常重要,那不是一份简单的战术情报,而是战略级别的,日本内务省和陆军部对此都很重视,这也是松井直辉为何派出他的亲传弟子一路从上海追杀到临城的原因。”说起这份情报,方如今便有些头疼。张鑫华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方如今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然后他才继续说道:“我在南京得到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可能会让我们更接近真相。”方如今此刻已经完全被张鑫华的话吸引住了。他知道张鑫华是一个聪明绝顶、思维缜密的人,他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您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线索?快告诉我吧!”然而张鑫华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轻轻推到了方如今的面前……张鑫华拿出的照片已经有些泛黄,边缘磨损,显然经过了岁月的沉淀。照片上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一个繁华的街头匆匆而过,周围的人群和建筑都成为了背景。这个身影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毫无意义,但在情报工作人员里却能有不同的解读。“这是我在一个旧档案中找到的。”张鑫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这个人,我怀疑是‘鹞子’的一个好朋友,据我们所知,他的名字叫侯海波,公开身份是上海联合出版社的一名编辑。”方如今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着那个模糊的身影。他能够从照片中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仿佛这个身影在他的记忆中留下过深刻的印象。他皱起眉头,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相关的信息。“这个人,我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方如今终于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但是具体的细节和时间,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张组长,有什么直接证据,此人与‘鹞子’在临城的事情有关联?”“要说关联嘛,他从上海消失的时间比‘鹞子’早一周,但此后便一直没有返回上海,人也联系不上了,联合出版社为此还刊登了寻人启事,就在上周才刚刚从版面上撤下来,大概是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了吧。”“早‘鹞子’一周?”方如今当即想到了当初审问勇野健的事情。勇野健,代号“蟋蟀”,曾经参与了湖边村饭店一案,具体任务是潜入530房间盗取‘鹞子’存放的资料,不过时间上并没有把握好,临城站的人到的太快了,导致他根本没有机会进入房间,只能匆匆转移。但奇怪的是,联系他的人竟然说任务已经完成了。方如今当时就推测,湖边村还另有其人,而勇野健也许就是个幌子,或者说当时为了取走房间里的情报,日本人采取了双保险的策略。当然了,跟“鹞子”联系最为紧密的却是同住在湖边村饭店的沈哲溪,只是照片上的侯海波年纪在五十岁左右,而沈哲溪则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种种线索表明,沈哲溪是提前到达临城并入住湖边村饭店的。张鑫华微微点头:“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与‘鹞子’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让如今也跟着点头,表示赞同张鑫华的看法。他接着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张组长,有没有关于侯海波更多的线索,仅凭一张照片确实比较困难。”“话是这么说,但毕竟现在我们有了照片,找人就有了目标,不再像以往那样大海捞针。”方如今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知道,张鑫华的这些发现对于解开“鹞子”案的真相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突破。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看着张鑫华说道:“张组长,您的这些发现太重要了。接下来,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来进一步调查这个人的身份和背景。”张鑫华微微一笑,表示同意方如今的看法。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但他们已经迈出了通向真相的关键一步。“如今,保险箱的事情如何了?”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方如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我们最为担心的就是保险箱里有自毁装置,一旦输错密码,自毁装置就会启动,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们将永远失去这份宝贵的情报。”张鑫华知道有些保险箱里自毁装置其实就是触动机关启动了早就存放在特定容器里的强酸,强酸再流到情报上,将其销毁。当年日本关东军特务机关就曾经用过这样的装置,以至于中方特工虽然获得了保险箱,但里面的情报却被毁了,教训十分深刻。“我们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张鑫华沉声说道,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必须尽快找到密码,打开保险箱,取出情报。”方如今点了点头:“这个侯海波也许就是解开密码的关键人物。如今,咱们现在要两条腿走路,一面继续寻找侯海波,一面调查‘鹞子’案的线索,看看能否从中找到密码的蛛丝马迹。”张鑫华说道,“同时,也需要加强对保险箱的监控和保护措施,确保它不会被日本人发现或破坏。”方如今补充道:“我在公库已经安排了自己人盯着。”张鑫华话锋一转:“听说最近又要有大行动了,你只需说有还是没有,具体情况我不想知道。”他作为老特工,在保密方面的表率作用向来都很好,从不过问不该知道的。“有!”“我知道了。那我接下来在临城的行动,就尽量地不麻烦你了。”“张组长,我的人手调配得开,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我全力保障!”张鑫华摆摆手:“暂时先这样,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