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这是要翻车的节奏。
楚卿娇忙从墙头翻下,拔腿就跑。
她现在赤手空拳的,拿什么和这些人斗。
身后脚步声重叠交加,楚卿娇一个猛子就扎进田中草垛。
蒙面男人带着几个农夫追出,放眼望去四下无人,只有田中几根随风摆动的草苗。
“给我找!”
面具男人一声令下,几个男人们就快速四散在周围找起来。
楚卿娇藏在草垛里大气不敢出,她隔着草垛便看见面具男人就在离自己不远处徘徊。
他握着把刀,随时做出攻击样子,楚卿娇小心翼翼的从杂草缝隙里观察着他。
此人身形壮硕,露出的手指可见遍布茧子,一看就知道是常年练习各种兵器造成。
最主要的是那把刀。
楚卿娇目光在刀握把上徘徊,圆形握把底端刻着个小小图案。
是在越国和邑国都没见过的式样。
默默将图案记在心中,楚卿娇将身子隐没在草垛里,直到几人遍寻无果,面具男人才带着他们离开。
约摸小半个时辰楚卿娇才敢从草垛里出来,那个面具男人谨慎,她也怕他还在暗中观察。
这里也不知究竟是哪儿,楚卿娇只得先往面具男他们宅院的反方向跑。
幸好没多久就看到了村庄。
这才知道这里是处唤做浣花村的小村子。
“姑娘,你可也是家破人亡逃出来的?”
村口有几位大婶,上下打量着楚卿娇,眼神里都充满了怜惜。
楚卿娇又是翻墙又是逃命,头发衣衫都很凌乱。
身上还一股子泔水味。
确实很像是从什么地方逃难出来的。
她点点头,大婶们都纷纷起身将她拉着,为她整理头发和衣服,都很爱怜。
“姑娘,别怕,你能逃到咱们浣花村来就是和我们浣花村有缘,放心,一定不会亏着你。”
“刘婶子,你先带姑娘去你家里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楚卿娇虽着急回王都,可也的确是几乎一天多颗米未进。
就算要赶路也还是先将肚子填饱,还能顺便问问在哪里能买匹马。
于是楚卿娇便道了声谢随那刘婶子去了。
几个大婶站在村口对着楚卿娇的背影叹气,人人脸上都是凄苦。
一妇人不由感叹道:“也是个苦命孩子,长得白白净净,看着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女儿,一定也是家里人被抓壮丁抓走了,否则哪里会出来流浪。”
“就是啊。”
妇人们都接连应和,颇有种感同身受的滋味。
她们家里的男人、儿子也是被抓壮丁抓走的。
不然她们也不会成日里就坐在村口,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孩子平安归来。
说起来,这一切就都怪那该死的霸秦。
她们都是乡野间的妇人,做不了别的,只能在村口辱骂。
正说着,一个同村的妇人便脚步匆匆从外面回来。
“诶,你们都在啊,我方才从集市上回来,可听说了件见不得了的大事。”她手里攥着张画像,就在村口咋呼起来。
这边,楚卿娇随着刘婶来到她家里简单收拾。
村中都是普通的瓦房小屋,都是庄稼人,户户清贫得很。
终于能用热水洗洗,楚卿娇双手浸在热水里,温度虽高却只让她有些痒的手感觉到舒服。
“刘婶,多谢你了。”
“谢什么啊,你等着,粥我已经给你熬上了。”刘婶笑的温和朴实,为楚卿娇递上棉布帕子,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俊俏姑娘,也惊叹连连。
她活了几十年也没见过这样标志的姑娘。
这要是出去说亲,还不得是十里八乡的小子们争着抢着要提亲的。
要是自己儿子在家就好了,或许还能和这姑娘彼此认识认识。
想到自家儿子,刘婶脸上就是一片忧伤。
楚卿娇刚才就没看见村子里有男人,想也知道他们都是去了哪里。
看着刘婶的忧郁,她心里也添上几分愁绪。
霸秦一道诏书轻飘飘的,却不知害了多少个家庭,害的多少人流离失所。
“婶子,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现在做不了什么,伸手轻轻拍了拍刘婶。
刘婶感动的眼泪都快出来,抹抹脸上泪珠就起身去为楚卿娇弄粥。
楚卿娇找了个凳子靠在椅背休息,殊不知院外已经悄然走进来几个妇人。
她们将刘婶悄悄拉住,而后便凑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很快,刘婶笑意满面地将一碗冒着白气的热粥端到楚楚卿娇面前。
“姑娘,你饿坏了吧?我这家里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就这碗白粥,你就着咸菜将就吃吃。”
楚卿娇满怀感激接过瓷碗,虽然只是一碗简单的白粥,可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了。
她用筷子划划粥面,便要送入口中,却不想鼻尖刚凑到碗边,却闻到了股特殊的气味。
简单的白粥里面只放了盐,压根儿掩盖不住那里面迷魂散的气息。
楚卿娇动作停顿,忽然转头看向刘婶。
目光带着些许复杂。
她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也能遇上这种事情。
方才刘婶给自己倒水时候脸上的热忱可不是装出来的。
“刘婶,现在这碗粥是你刚刚才熬的吗,可有别人经手过?”她装作随意的发问。
刘婶闻言那有些渴望楚卿娇喝粥的眼神也立刻淡化了些。
她满脸堆笑,掩下眸底慌乱,连连摆手:“这粥是我刚刚才熬的呀,没有别人经手过。”
“怎么,姑娘你喝不惯?”
她关切的看了看楚卿娇,急忙从身边的碗柜里又端出两碟小菜。
“姑娘,你就快些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这白粥就咸菜,虽然看着简单,可实在是道美味呢。”
她语气催促,好像是怕楚卿娇饿坏了。
若非楚卿娇敢确信自己的鼻子不会出错,还真得以为这刘婶对自己有多么好呢。
她不急着喝粥,只是轻轻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白粥搅弄。
腾腾热气升腾在脸上,那里面越发浓厚的迷魂散气息也逐渐钻入楚卿娇的鼻腔。
旁人或许闻不出来,可她对任何药材的味道都极为敏感,绝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