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出发？”
“午膳后。”
谢如释并未多说什么，说完就让楚卿娇回王府了。
楚卿娇反而颇觉奇怪，谢如释今天竟然转了性子不揪着这事作妖？
或许是藏着后招，楚卿娇提起警惕，在心里记下这事。
午后，地上青砖在车轮碾压之中翘起，发出咯咯的声音，高头骏马拉着马车缓缓停在六王府门口。
车身四周都系着白色锦布，就连赶车的马夫身上都穿着件素净衣服。
邑国对待祭祖的事向来都是很严肃的。
楚卿娇跨上马车，嘴角便不自觉耷拉下来。
凌芝正坐在车上，横眉竖眼的看着她。
现在周围没有别人，她也不必再装出对楚卿娇气的样子，车帘刚放下就立刻遮掩了外面的光。
冬日冷风不留情面的卷积进车内，凌芝不满的拢起衣袖。
“进来也不快些把车帘拉上，若是冻坏了我耽搁大婚，你可承受不起后果。”
“看来你在幽狱里是还没待够，要是喜欢，我不介意再让你进去一次。”
心情不好，楚卿娇也没功夫和她在这口舌。
又想起幽狱里那段痛苦的记忆，凌芝小脸铁青，别开头不再与楚卿娇说话。
今儿要不是谢如释安排，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和楚卿娇共乘一车。
晦气！
两人心里都各自有气，一路上除了最开始的几句口角外再没说过话，除了车轮滚滚外，安静的出奇。
楚卿娇心绪不宁，老是想着上午时候谢如释的种种怪异。
为何非要让自己与凌芝一道去祭祖。
要说是为了补上礼仪，自己嫁给谢含璟那么久的时间都没提起，偏偏这时候就说起，还非要让自己和凌芝共乘同一架马车。
说起来王陵的方向和六王府并不顺路，何苦非要让凌芝随着马车先来与自己会面，再折返回去前往王陵？
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楚卿娇心里始终放不下来。
遐思之中已快到王陵，马车车轮行在地上都变换了声音，从青石砖地变为了泥地，沉闷无声。
车窗外传来阵阵烛火气味，王陵就快到了。
凌芝早就坐的不耐烦，活动好手脚准备下车。
“你让开，我是你长嫂，自然该是我先下。”
楚卿娇后上来，自然更靠门口，她正要下车便听见凌芝倨傲的声音。
连这也要抢？
“随你。”实在搞不明白先下车后下车到底有什么区别，楚卿娇让开身子，先让凌芝下车。
两个女子一个精心装点打扮，贵气逼人，精致无暇，一个只简单装扮，还因为昨夜没睡好显得有些憔悴凌乱。
可站在一起却分不出孰强孰弱，更不会叫人觉得楚卿娇落了下乘。
“六王妃，凌芝公主，还请两位在这里先等待一会儿，奴才去取待会儿祭拜要用的香烛纸钱。”
随行小厮迈着小碎步跑过来，低低弯腰，说完便退下拿东西去了。
偌大的王陵中竟然又只有楚卿娇和凌芝两个人。
周围有些寂静，再好听也不过就是王室的基地，空荡无人在这寒风里自然显得有些阴沉。
凌芝心里有些恐惧，不自主朝楚卿娇身边靠了靠。
“怎么，公主身上的人命太多，以致于来到这种地方就无比害怕是吗？”
楚卿娇看着好玩，不由打趣。
凌芝脸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
“不是吗，公主除了派人刺杀我，恐怕还谋害了不少人吧，就不怕他们一个个从坟墓里钻出来找你报仇？”
她的底早被谢含璟查的差不多了。
为了顺利嫁给萧钰川，她几乎辣手无情的将一切有阻碍苗头的人都给解决了。
越国王都里可不知多少清白的姑娘折损在她手上。
被楚卿娇戳中隐秘，凌芝气怒又无奈，下唇都被咬的苍白。
该死的楚卿娇，竟然敢说这些，这些话从耳边飘过还是多而不少的落了些在凌芝心里。
她是心狠手辣，可这些葬事都是交给别人做的，她没亲眼看到过血污，亏心事做多了，有时候也会害怕。
更何况是在这异国他乡，远离自己熟悉的环境，她心里更是惴惴不安，嘴上不愿意承认，还是默默又朝楚卿娇处靠拢了些。
楚卿娇嗤笑一声，心道个自欺欺人，不过她心里也觉得不太对劲。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她们二人，确实连一个人也没有。
这不应该。
王陵也是有宫人负责照料看守的，怎么会没人，而且刚才那个去拿香烛的小公公是不是离开的太久了。
“凌芝，刚才的那个公公你在宫里看到过吗？”
楚卿娇问的忽然，凌芝愣了一下，高傲道:“一个太监我怎么会注意。”
楚卿娇没说话，现在想起来刚才那个小太监挺面生的，她也算来往王宫好几次了，似乎没见过那个公公。
虽说王宫里宫人众多，可祭祖这事不会随便找一个人陪同，怎么说也该是谢如释身边的近侍。
有问题，这一切都有问题。
浓郁的危机感如潮水般涌来，楚卿娇有种被掩埋其中之感。
忽然，风动。
楚卿娇蓦地抬起头，刚才是兵器的声音。
锋利的长剑出鞘，在风中划过，是刺。
不等她喊出声音，十几道全黑的身影从四面八方凭空出现，个个都拿着尖锐的长剑。
寒光四射，互相反射着摄人亮光，气势汹汹朝楚卿娇与凌芝二人处冲。
凌芝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住楚卿娇的手臂，用力的将她都扯得有些痛。
“别扯我。”楚卿娇皱眉，飞快的从凌芝手里拉出手，嗖嗖两声就从指缝间射出几枚长针。
现在的针用得更加顺手，力道控制也与从前无异，准确无误的刺入几个刺眉心。
可纵然如此，这些刺来的太快，也距离她们二人太近，楚卿娇仅仅出手一次，刺们就已经逼至面前。
刺眼亮光叫凌芝头脑发晕，看见剑端在面前她已经双腿发软浑身无力了。
楚卿娇在这瞬间也很是慌乱，这些刺近身她实在没有还手之力。
十几个刺冲过来，长剑都朝着楚卿娇来，凌芝见状脑中大亮，这些人都是冲着楚卿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