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翰,我劝你不要找死!”
“爷爷在哪儿!”
谢承翰勾起抹笑,比之前每一次都要放肆狂妄。
他朝前方扬扬下巴。
楚卿娇回头。
远处前面是处荒废许久的池子,池边,站着两个黑衣男人,旁边被绑在凳子上那白发苍苍的老者不是楚仓还能有谁。
“谢承翰!畜生!”
楚卿娇再也忍不住了,看着远处的老人,怒吼出声。
这声音落到谢承翰耳中,就是最美妙的声音。
他豁出去了,什么都不想顾了。
眉心的细针让人生畏,他脸色漆黑,充满阴郁,“楚卿娇,把你的针扔地上,否则,楚仓可就要被推进去喝水了。”
楚仓被刚刚绑在池子边,但凡他们轻轻推一下就会连人带椅子坠落。
没了针,她的拳脚功夫搬不上台面,可楚卿娇看着楚仓那满头白发,不得不从。
将衣袖里藏着的针都扔远远的,谢承翰还让她翻开衣袖确认无误才笑着说好。
“谢承翰,你心里有什么气朝我撒,别牵连到爷爷,他都已经辞官,对你不会再有任何威胁!”
楚卿娇后悔自己没想到这些,楚仓都已经搬到远离王都的乡野,还会被谢承翰用来做对付自己的棋子。
她看着谢承翰,满脸急迫。
谢承翰就喜欢她这样子,他低低笑着,眸中满是癫狂。
他猛地抬头,血红着双眸,那张本还算英俊的脸,此刻已扭曲地只有阴暗和崩裂。
“威胁?楚卿娇,你还敢和我说什么威胁!”我今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唾沫横飞,他的失态是楚卿娇前所未见的。
只是失了邑北盐运,因为自己声名大振,他至于这样吗?
楚卿娇眸光隐着担忧,不明白他为何这样激动。
谢承翰死死盯着楚卿娇那张美颜的脸,他想要撕碎,想要揉烂,想到谢含璟,浑身怒意都往外涌。
秦衍背信弃义,他走了!
宴会技术当夜他便欢喜的去找秦衍要解药,他竟不见他。
今晨,秦衍已经离开,带着自己的希望离开。
想到他那夜对他低三下四的请求,谢承翰觉得自己就好像一条狗!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楚卿娇,都是谢含璟。
他的怒无法疏解,天塌下来,他要所有人都死!
楚卿娇一边悄悄观察楚仓那处,一边安抚下谢承翰,她耐着性子忍住恶心,放低声音,“谢承翰,你别这样,有什么事你好好说,别做会后悔的事!”
呵。
他只是轻笑。
好好说,他当然要说,要原原本本的说!
“你知道,这里原本是什么地方吗?”他环顾着四周残败,充满讽意。
楚卿娇摇头。
“这里从前是晋州城最大的书画坊,几乎所有的书籍画卷都是在这里制好送往王都。”
楚卿娇不知道他说这些有什么用,此时也只能顺着他点头。
谢承翰脸上的忧郁更甚,和嘲弄交织在一起,显露出奇怪的黑暗。
他冷笑着,“知道这里为什么失火吗?是因为谢含璟。”
楚卿娇呼吸稍滞。
谢承翰:“人人都说他出生那天霞光漫天,云霞东来,呵,哪有什么霞光,分明就是这晋州城北的大火,火光熏染!只为他母妃一人!”
“那天,父王暗中下令烧了这里的所有书画坊,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楚卿娇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因为他要烧掉每一幅他母妃的画像!”
“为了那女人,他不顾声名,强抢臣子之妻,还把她生的野种视若珍宝,捧在掌心!”
“那我呢,我算什么!”
“明明我才是他的血脉,从小用功苦读,什么都力求第一,我是所有王爷里最好的那个!”
“可为什么,他们都不爱我,就连母妃喜欢谢弘朝那个草包都胜过喜欢我。”
谢承翰已经是纯粹的咆哮,就连远处池边的两个手下都转过头望着这边。
楚卿娇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忽然要在今天爆发,可眼前的谢承翰一点也不像那位运筹帷幄的三王爷。
他将所有的阴暗面都爆发出来,就连深埋在心底的痛苦隐秘都一并咆哮。
对他,楚卿娇心里没有任何怜悯。
这些都与她无关,也与楚仓无关,她只希望楚仓能不被牵连。
谢承翰就像是受伤狂乱的野兽,随意的嘶吼狂喊,震的楚卿娇脑子嗡嗡。
趁他安静下来的间隙,楚卿娇尝试着开口,“这些都是王室隐秘,我压根就不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
咚一声,谢承翰一拳砸在破墙上,拳头带着风从楚卿娇耳边擦过。
她险些就要闪躲,最终还是欲一动未动。
皮肉和粗糙的墙面撞在一起,谢承翰手上瞬间流溢出血迹,可他毫不在意,他已经被自己心魔所累。
这些沉积在心里多年的执念已经积蓄成魔,此刻,就是他爆发的时候。
楚卿娇的面容坚毅又果敢,好像在自己面前还揣着那份果敢。
谢承翰不由想起从前,她对自己甜甜的笑。
只有她,是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
不求权力,不求名位,只是爱他。
“卿娇,你还爱慕我,对不对?”
他忽然软下声音,眼神里蕴藏着的是祈求。
楚卿娇知道他需要自己的爱慕,可她面对着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违心话。
眼眸微垂,楚卿娇最终还是换了个最温柔的方式回答,“或许爱慕过,可现在,一点也没有。”
自从她在闹亲当天从池子里爬出来的那一刻,就没有了。
或者说,从真正的楚卿娇灵魂消失的那一刻,这份爱慕就消散了。
楚卿娇的回答毫不意外的让谢承翰怒不可遏,空气中泛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平静片刻后,谢承翰忽然像发疯似的一把将楚卿娇推开。
她其实早就累得站不住了,强撑的步子被这一推轻易击溃,后背狠狠撞在粗糙的墙面上。
“水性杨花的贱人!你也爱谢含璟是不是,因为他受宠?还是因为他能给你别的?”
像是忽然确定什么,谢承翰眸光猛地变暗,沉厚的声音里夹杂着疯狂的恨,“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早就知道谢含璟是装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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