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楚卿娇何等痛苦,怎么偿还都还不够。
楚卿娇自然知道,心里一暖,主动挽起谢含璟的手臂。
二人贴在一起,温暖又肆意。
“含璟,他和我说了很多。”
思虑片刻,楚卿娇还是想告诉谢含璟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说了什么?”谢含璟不甚在意,只是随口问。
“大多都是疯疯癫癫,言语无状,不过字里行间提及到你的身份,说有人不会放过你。”
谢含璟的面色明显有些僵硬,楚卿娇眸光稍沉,声音停顿片刻,又道:“还说你不会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骊山。”
“含璟,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二人同时停下步子。
面对楚卿娇的质问,谢含璟明显有些慌乱。
没想到她会从谢承翰口中听到这些,二人对视,片刻沉默后,谢含璟才忽然勾起些温柔浅笑。
“娇娇,你也知道他胡说八道,能有什么意思。”伸手将楚卿娇耳侧的几缕碎发撩回她耳后,他语气淡弱,似乎并不想提及此事。
可惜他的甜言蜜语骗得了一大把三国不谙世事的少女,却骗不倒一个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楚卿娇。
“含璟,你在找什么。”
再次发问,这次,楚卿娇语气严肃的让谢含璟不敢不正视。
他散去方才戏谑,叹口气。
周围的风变得更凉了些,晨光将现,头顶的天白蒙蒙的,已有早起的宫人提着水桶准备来园里水井打水洒扫。
走到园边便被逐云带人拦住了。
现在园里,最好还是不进为好。
冬日的风盘旋在脚下,吹起二人衣袍一角,谢含璟皱眉又为楚卿娇归拢好大氅。
“娇娇,等我寻到想寻的东西以后,我就告诉你,可好?”
不是不想说,而是他已经从这些碎片的背后看到些许危险的黑暗,想来事情全貌,会比想象中更加棘手。
那股一直在阻止青灯阁查探的势力太过强大,他不敢把楚卿娇也置于这种危险境地。
至少在没探出对方底牌之前,他不敢说。
“好吧,那我就等你什么时候觉得时机成熟了再说。”见他还想说什么,楚卿娇当即打断。
都能猜到一定是什么为你好,为你安全着想的屁话,她不想听,索性不给他说的机会。
二人从园中离开,一路都是静悄悄的。
这一路上谢含璟都眉头紧锁,明明就是在想事,自己不与他说话,他还真就也不和自己说话了。
直到踏上回六王府的马车楚卿娇才忍不住了。
“我说谢含璟,今儿你是打定心思不和我说话了吗?”
谢含璟满腹委屈,“可娇娇你不是在气吗,我不敢打扰你。”
“……”楚卿娇语塞。
是谁说谢含璟心思缜密的,分明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
她没好气儿,罢了,指望他当大情圣是不可能,只要乖巧可爱一点就好了。
楚卿娇没别的要求,伸手捏了把谢含璟的脸,时间好似又回到从前,他还是个假痴儿,任由自己捏扁搓圆。
那时候得多舒心。
没有那么多复杂纷扰,也没有那么多帝王权术,只有夏日荷塘,那个一身红衣傻笑着扑到自己怀里的男子。
心儿不经意间抽动一瞬,楚卿娇抬头,格外认真,“谢含璟,装傻骗我是第一次,刚才隐瞒我是第二次,若还有第三次,我便走了。”
声音落入马车外,驾车的逐云手一僵。
哎,分明是两个相爱人,可这一切又是何苦。
“好。”谢含璟回答的干脆,眸底还是涌起些痛苦,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煎熬折磨。
车轮滚滚,马车外逐渐投进些亮光,赶早的摊贩已经叫卖起菜蔬早点,楚卿娇靠在谢含璟怀里肚子不争气的叽咕一声。
“饿了?”
心疼的捏捏楚卿娇的脸,自己大意忽略了。
越国行路,一路上都没好好吃过东西,又被谢如释关了那么久,定饿坏了。
“逐云,到哪儿了?”
车内传来谢含璟的问声,逐云抬头便看见宝膳房的招牌,回了声。
谢含璟眸光大亮,忙喊停轿,拉着楚卿娇下车,“这附近有家卖早点的,很好吃,你一定要尝尝。”
二人游街串巷,穿过宝膳房钻进一个深巷子里,巷子幽暗偏僻,稍显陈旧。
这样的巷子里竟然能有让谢含璟都说好吃的早点?
一般来说谢含璟从不对任何食物做评价,就算评价也多半是一般、还好一类的词语。
能让他说好吃的东西,就藏在小巷子里吗。
穿过狭窄小巷,地势竟然开阔起来,几座民房矗立其间,靠外面有间小屋,支开着窗口,正散发阵阵香气。
“婶子,要两个肉包。”
从谢含璟嘴里说出这样生活的话,楚卿娇听着新奇。
“我以为王爷之尊,不会做这种事呢。”楚卿娇嘴角轻抬,凑到谢含璟耳边挤兑,不住浅笑。
深巷小窗口里买肉包子,稀奇稀奇。
“等会你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油纸包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递过来,透着股子肉香。
谢含璟将一个包子掰成两半,肉馅分开立刻腾起热气,吹了吹,递给楚卿娇。
楚卿娇也不扭捏,本就饿了,被这股香气勾的食指大动。
包子温度正好,薄皮大馅,剁碎的肉泥里包着香葱,肉馅勾了芡,厚薄正好,既让肥瘦相间的的肉糜保持着适当黏度,又不会太过。
咬在嘴里香气汁水一并迸发,肉香味过后又有小葱的香气,伴着松软可口的外皮。
这等市井美味比之王府上那些要求用料严苛的糕点来说实在好吃太多了。
半个还不够塞牙缝,很快两个包子就被楚卿娇解决。
“你怎么不吃?”
谢含璟边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净楚卿娇沾着油的小手指尖边摇头,“吃过一次,不必再吃了。”
“这样的偏僻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楚卿娇不解。
王府距离这里不近,按道理谢含璟怎么也不会踏足这种地方。
“我幼时来过。”
语气有些轻微,透着些不寻常,被楚卿娇捕捉。
“那个时候我尚不足六岁,王都里举行大朝会,宫中所有成年王子们都随着游行马车一起环城受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