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知道自己虽然不是医士,不过连一个人是生是死还是分辨的出来的。
自家妻子这分明就是将死的样子,他怎么能不着急呢。
而他话音一落,在后面排队的人们也都将目光放到了他们身上。
这可不是什么无所谓的事儿,他们所有人可都是要在这两位大人的地下开药的,若是他们两个真有什么问题,那可怎么办啊。
此时不少人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儿,而那男人看着逐云和风阶二人神情不变,似乎一点都不关心此事,整个人也是急了。
他娘子就是他的命,若是他娘子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那他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这一着急,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两位大人,你们究竟给我家娘子开了什么药方,究竟为什么会让她变成这样,你们看看她的脉象,再这么下去人都快没了。”
他不是危言耸听,怀中女子的脸色本来就极其苍白,看起来不需要医士,普通人都能看出身体十分虚弱,恐怕真的是情况不妙。
高大的男人越说越急,声音也十分颤抖,看着都让人觉得难受。
这是他的真情流露,自然也引得不少人纷纷共情。
此刻,风阶也接受到了逐云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十分不耐烦道:“哎呀,我说你这个人怎么是个死脑筋,都告诉过你了,让你好好的等着你还在这闹什么?本来这次时疫就十分的复杂,又不是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够医治的病症,你家娘子身体虚弱,吃了药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能不能熬得过去,也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事儿。”
“她如果实在是没办法了,那也只能随她去了。”
这说的是什么话?
那男人听得目瞪口呆,连带着旁边那些排着队的人们都一个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他们还是头一次从医士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你,你们两个这是说我娘子若真是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而让男人更加生气的还不是他们的话,而是风阶说这话时的口气。
好像对他来说一条人命而已,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
男人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平日里本来就是屠户,身上难免也带些凶煞气,虽然还在病中,可这一愤怒整个人就像是烧红的烙铁一般,气势汹汹,怒目直视着逐云和风阶。
风阶说的这些话全都是谢含璟教的,他一见这情况和他想要的越来越接近,再也不按捺着自己那颗演戏的心,十分正经的看向屠户:“当然了,这次时疫来势汹汹,能够研制出有几分可能治病的药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怎么还能要求这药一定要到病除,没有任何别的后果呢,你娘子吃了药,要死是她命不好,怪不得谁。”
安静的巷道中,慢慢有了别的声音。
那些原本因为虚弱都不太想说话的百姓们将他这话清清楚楚地听到耳中是再也坐不住了。
本来以为这只是屠夫娘子一个人的事儿。
可刚才听这位皇都来的医士说的话却这样的耸人听闻,那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也不一定吃了药病就能好,反而还会葬送性命。
这样的结果让大家如何能够接受。
他们可不想因为吃了这两位医师开的药,就一命呜呼,命丧黄泉了。
原本得了时疫不过就是虚弱一些,高烧不退,可这总不至于要命,大家都纷纷坐不住了,一个个都开始说起来。
他们原本是十分相信这两个人的,毕竟让人是从皇都里面来的医士,又是太子殿下亲自派过来的人。
秦衍对他们来说就是霸秦的神,没有任何人能够随意的质疑或者指责。
原本大家都喜气洋洋,纷纷以为这次的怪病能够医治了,可现在听起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非但如此,情况还日益严重,都变成了要人性命的事儿,谁也坐不住了。
“大人,你们说的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呀?你们开的那些药吃了难道还会有性命之忧吗?”
原本快要排到队伍头的人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仿佛逐云风阶两个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们可不是傻子,谁都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
逐云和风阶二人见自己目的达到了,都不断的在心中憋笑,不过表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十分专业的神情来。
逐云刚才一直都没说话,如今见情况已经被风阶带领的差不多了,才向前一步挥了挥手:“哎呀,大家都别想那么多了,方才我们只是说吃了这药有可能会丧命,又不是说一定,若是大家身体好一些大概是不会的,所以大家用不着太过忧虑。”
他说的话看起来好像是安慰,可实际上每一句却都很是渗人。
在场的除了青壮的汉子以外,多的是年幼的小孩和年迈的老人,他们的身体自然算不上好,体格当然比不上年轻人,若是身体差的吃了药就会死,那他们又怎么敢去吃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