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须凝视再次冲来的温玉,心想只能试试那个想法了,在其人接近一丈之时,手中握紧的简易灭炎阳符激发打出化为森白火球轰向温玉。
温玉已是对简易灭炎阳符颇为熟悉,尽管近在眼前无有躲闪过去的可能,神色镇定自若,止住身形后退的同时,投出三个横向排开土黄泥瓶射向森白火球,迅疾吞吸着森白火球的火炎。
张须面庞掩映在森白火光之中,面色镇定,打出一道符箓幽光随火炎没入中间一个土黄泥瓶后,左右手各握着一道符箓,心神之中紧张地推算着时机。
就在中间土黄泥瓶爆裂爆散出火浪冲开旁边两个土黄泥瓶的时候,左手风轻符激发行若风助的冲向火浪,同时手中符箓荡漾着五彩幻光悄然射入火浪的薄弱点流散幻光融入森白火光之中。
掩映在森白光亮中透入温玉眸瞳,使得温玉不由一个恍惚。
这时张须恰好冲出即将弥散殆尽的火浪,眸瞳青烈芒光涌现透入温玉双眸,手中最后两道简易灭炎阳符同时光亮激射而出化为并列接合的两个森白火球轰向不过一丈远许距离的温玉。
顿时温玉心神如遭风割般撕痛,立时清醒过来合闭眼皮落下血珠的同时,吐出清亮道音彻骨入耳,冲洗心神,风割撕痛瞬间消失。
便感受到扑腾而来的熟悉毁灭灼热,剩下四个土黄泥瓶全部如若箭射般掠出袖袍没入森白火球,源光瞬间鼓起,刚要握紧长剑。
两个森白火球猛一个明亮仿佛遮盖了被吞吸急剧缩小的趋势,轰然爆开,爆发巨大的冲击火浪淹没那源光湛湛的身影,冲荡抛飞。
张须凝望着那自浴火而出的摇晃身影,源光暗淡虚幻,残破多洞,几欲贴紧衣衫,面色惨白,血迹流溢。
从心照得来的气机看,只是受了重伤,看来那四个土黄泥瓶和源光尽管时间十分短促还是为其挡住了相当一部分的冲击。
不然一般的外化修士在这两个简易灭炎阳符的冲击下大概率直接阵亡,至少也是昏迷过去,重伤濒死。
台下的沈清等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朝前走了好几步。
看台上的学生更是死寂沉静一片,这可是他们一年级最出色的学生,就,就要这么败了?
主看台的邓荣昌见此微皱眉头,神色不太好看。
戴闻韶则是微微一笑,看向张须的目光含着欣赏,虽是资质普通,却有着灵巧敏感的内心,能补些许缺憾。
罗敏思眉头微挑,眸光亮起又暗淡下来,整个人也变得无精打采。
看到温玉服下一粒疗伤丹药,微微皱眉,袖手一挥,流幽短剑然起银焰腾腾破空杀去。
温玉面色平静无澜,一掷手中长剑撞飞袭来银焰飞剑,旋即往侧边迅疾一闪躲过射来的炽元光束,向张须打出两道符箓赤光化作赤红火球轰去,转身避开扫来的炽元光束。
急匆匆冲向原本上台的方位。
张须见此神色微变,他当然还记得温玉还没有动用过阵法,疾身冲过去,直接以身躯撞灭两个赤红火球,只是接触所在古铜色泽灰暗了不少,并未受得实质损伤。
凭借风轻符的御风加持,速度快过温玉,他相信足以在温玉回到哪里时拦住他。
不过经历了上一场与高承华的斗法,亦是没有抱绝对的信心,急速追赶的同时也在思量若是未能追上又当如何。
温玉感受着疗伤丹药在体内的运化,散溢温和生机灵力浸融五脏六腑,顿时痛苦轻缓了许多,脚步也更为有力。
不过他也明白,这样是不可能在张须追上之前赶到阵法哪里的,翻手拿住一叠符箓,这是此前积累和准备时刻绘制的所有符箓了,希望能拖住他一小会吧!
并指夹住一道符箓往侧边激发射出,化出一面小巧的虚幻水面,
银焰飞剑气焰腾腾撞过,破散虚幻水面,在凝滞的一瞬为紧接而来的赤红火球击中,在轰然爆散中倒腾上空。
张须一拳轰飞斩来飞剑,持握炽元镜朝温玉一照,射出一道短小炽元光束。
神色微凛,不妙,自己源力支持不了多久了,得快些。
温玉轻巧往侧边一闪,躲过那束短小炽元光束偏头瞥见张须已然快要靠近一丈,而自己离阵法所在还有三四丈左右。
来不及多想,再是侧身躲过袭来银焰飞剑,同时扔出数道普通焰火符激射出数道焰火击中刚刚一个回旋就要再次袭来的银焰飞剑。
银焰飞剑震退些许,一个旋斩劈出银焰剑光斩向温玉。
张须再次挥拳轰飞袭扰阻挠的温玉飞剑,一手持握炽元镜朝温玉一照激射炽元光束,与银焰剑光恰到好处地形成夹击之势。
温玉神色自始至终维持沉稳不乱,身上源光闪亮一瞬,任其轰击斩击到身上,身躯轻轻一颤,嘴角再次溢出些许鲜血,却也是接着向前的冲力,片刻快了不少,即将接近阵法所在。
在用和刚才同样的方法,轰退欲要再次斩来的银焰飞剑。
张须面色微微急促,轰飞再次旋斩而来的温玉飞剑,已然欺近一丈之内的他猛一跨步瞬间接近温玉,挥拳轰去。
温玉一个后跃转身两手各捏着一把符箓激发,溢出湛湛水光层叠出厚厚虚幻水面在前。
张须顿时明白了其人用心,此刻却也无可奈何,拳冲震碎虚幻水面,撞击并拢汇聚源光的温玉双掌上。
温玉双掌源光震荡,受得冲力传至身体震退跃入那原先上台所站区域,同时周身升腾起狭小的阵法光幕,震开急切冲过来的张须。
紧握着阵杵才像是松了一口气,他能看得出来,张须没有多少源力了,即便能破阵,本源也会陷入过度消耗颓丧状态。
张须挥拳一砸阵法,引得阵法光幕微微激荡,并无多大损耗,收拳感受着本源的亏空虚弱,体躯气力的衰颓,神色沉闷。
这岂不是要平局了。
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了一眼盘坐内中紧握阵杵的温玉,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让其翻过了一盘。
温玉同样凝视张须,神色默然,眸光却并不平静,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张须轻闭眼眸,触动施展裂凤眼的微微刺痛,身上暗淡的古铜光泽隐去,好似紧绷的皮筋刹那间失却了拉力般松垮下来,沉声道:“平局吧!”
温玉微微颔首,嗯了一声。
执事长男子出现在道台上,面向主看台,语声清朗地道:“最后一场,马郑道院张须对阵可原道院温玉,平局。”
霎时,看台上的诸多可原学生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要是真让张须胜过了温玉,他们以往接受的观念可就是要翻新一遍了。
这是难以接受的!
还好!还好!
可原道院那边,沈清和林幽相视一眼,俱是抿起嘴唇,看了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师长,显露无奈神色。
张须仰望了一会琉璃穹顶透射的昏黄余晖,轻舒一口气,看向本院备赛的道台下方,与看过来的澜金鹏、曾明军、戴闻韶等人对视,感受到他们的赞赏和欣慰,心情一松,微笑走下台去。
主看台上。
柯瑞生微微颔首,道:“此少年也很不错!”
康维泽亦是点头道:“确实!斗法心思有些灵巧。”
文尚信却是惋惜道:“只是资才普通了些,不然也是可造之才。明年还能与那温家少年势均力敌却是有些奢望了!”
邓荣昌嘴角微翘,亦是道:“待到明年,温玉的家传道法也当是能初成了,不过年半也当是能修成心照。希望那少年到时还能与他一论道法,平分秋色。”
柯瑞生摇摇头道:“世间上修出身,超世之才不过其次,两位何以如此武断这少年将来就必定不如那温家少年呢!”
康维泽嘴唇微动,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眼眸隐现落寞之色,看向那缓缓走下道台的少年。
微不可察一叹,他自是明白柯瑞生所说之理的,可也是明白,人与人的差距有时可以大到无法估量的地步。
米粒之珠争是不过皓月之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