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带阿生去了镇上,云苓不想闷在房里,打算观察观察环境,因为郎中的话,她娘也没那么紧张了。
这是一个四合院,虽然只有一进,上房一排三间,左右厢房也各有三间,她趴在西厢的门缝一看,哇,原来都是粮仓!怪不得那么多人惦记。
大门旁边还有两间倒座,一间是柴房,一间堆着杂物。
西厢和正房之间有个厨房,边上还有一口水井,此时炊烟袅袅,娘正在里面忙活着,是个殷实的农家小院。
“大丫,别在那愣着了,去后院扯点葱。”
后院?她顺着小道往后走去,哇,这里还真不小,不光有整齐的菜地,还有猪圈、牛栏,两头牛一见她就哞哞的叫着,看来是肚子饿了,三四头黑猪也跑到了食槽前拱着,
这一切对她来说好新鲜呐,可她不知喂什么,只好挥挥手,让它们等着吧。
墙角栽着一溜小葱,刚过去,又听到墙角咕咕的鸡叫,呀,那边拦着好大一片,十几只芦花都挤到了篱笆前,鸡窝里有些白生生的蛋。
云苓哪哪都觉得新鲜,她怀里抱着蛋,手里抓着葱,兴冲冲地跑回了厨房,
“娘,我想吃葱花炒鸡蛋。”
前世不会做饭,这是唯一会做的,真是太怀念那个味道了。
“好好,你快出去,今儿柴火有点潮,屋里都是烟,可别呛着了。”
小丫头不但没出去,还一屁股坐在了灶火前,打算帮着烧火,
“我不嘛,娘,咱家那么多粮,为啥不卖了,放着不会坏吗?”
“傻丫头,家里有粮心不慌,那些苦日子,你都忘了?一天两顿稀粥,日子过的多恓惶啊,又要给你奶孝敬银子,啥时候吃过饱饭?想吃个鸡子都舍不得。”
呃,一瞬间,原主的记忆涌入了脑海,是啊,最难忘的就是肚子饿。
“咱家以前没地吗?”这部分记忆有些模糊,
“唉,你那会还小,爷爷刚去世,你奶就主持分了家,说是咱家没男丁是绝户,就分了半亩沙地,连草棚子都不让住,
娘只好卖了嫁妆,拢共得了一两银子,买了村边这亩荒地,想着开垦出来,好歹能活命,又搭了个草棚子,才算安了身,唉,你那些叔伯没一个来帮忙,伤了你爹的心啊。”
云苓拼命的搜寻着记忆,终于想起一点,
“我爹打了一只熊,咱家就有饭吃了。”
“是啊,那可是你爹用命换的,要不是有贵人相助,哪有这么好的福气?”
一头熊能卖不少银子,原来是用这个钱盖了房、置了地,
“哼,咱日子好过了,你奶和那些叔伯没少来闹,多亏你爹主意正,该给的孝敬一样不少,再多就没有,毕竟分了家。”
“娘,我爹后来怎么不打熊了?”
这一头就能有房有地,再有一头不就当上地主了?
“小没良心的,黑熊是那么好打的,不想要爹了?以后不许再说这个话,娘已经很知足了,咱一家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云苓吐了吐舌头,是自己想差了,
饭菜做好不久,老爹带着阿生回来了,进门就喊饿,看来心情不错,
“回春堂的白大夫说了,这是脑子里有瘀血了,要行针散开,每三天一次,虽然花费多,要是能治好眼睛,再多也值了。”
阿生摸索着坐在了桌边,嘟嘟囔囔的说,
“我就说不用扎针了,过些日子它自己就化了,干嘛花这个冤枉钱。”
“啥叫冤枉钱?大夫的话都敢不听?能治好就是天大的福气,饿坏了吧,快吃,今天烙饼子的火是大丫烧的,香着呢。”
阿生一听,精准地看向了她,虽然他啥也看不见,可这方向找的挺准,
“娘子受累了,扎着手没有?”
呃,这下,饶是脸皮厚的她也不好意思了,烧个火能扎着手?老两口相视一笑,当初的选择没有错,这孩子知道疼媳妇。
“快吃你的饭!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哈哈哈,在全家的笑声里,云苓的脸几不可见的红了。
当晚她再一次回到了古画中,那道倩影一直是她心里的刺,从小看到大,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一进去,她又一次的惊呆了,里面竟然变了模样,黄橙橙的稻田不见了,代之的是青葱的苗,这是谁干的?难道里面还有人吗?
想到这里,顿时紧张起来,大声地呼唤着,可除了自己的声音,根本无人应答。
奇怪啦,就算有人收了粮食,总不能带出去吧,她四处寻找着,一看草寮又惊了个跟头,啥时候多了一间屋子?
犹豫了不到一秒,便决定进去看看,推开门,迎面便是一排方正的粮柜,数了数有六个,只有一个堆满了稻谷,原来,田里的粮食在这里啊。
跑过去抓了一把,黄澄澄的粒粒饱满,散发着粮食特有的清香,这才收了一茬就堆满了,以后再收的呢,放在旁边柜子吗?
她仔细端详着,发现粮柜上有个稻字,而旁边的柜子是个麦字,剩下都是光光的,并没有标记,这个应该是储物器皿,要想弄明白,只好等下一茬庄稼熟了。
看过了粮柜,又扭头看向了另一边,依墙靠着一个大架子,一格一格的直到房顶,放置的东西稀奇古怪的,一个都不认识。
一转身,门边的墙靠着一口大水缸,奇怪的是里面不是水,而是乳白色的汤汁,她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有,算了,以后再研究吧,肯定是好东西。
靠窗的是个大书桌,墙边有个古色古香的书柜,上面码着密密麻麻的书,哈,储藏、书房一体化?
不管了,先看看书吧,可连抽了七八本,上面的字都不认识,想当年,她掌握着四五门外语,可这曲里拐弯的根本无从下手。
唉,还真是打脸呀,正在郁闷中,终于叫她眼前一亮,喜的差点亲上一口,虽然是繁体,这难不倒她,可翻开书封她就傻了眼。
《百草集》这三个字令她头大,当年在学校,同学们都抢着选修中药学,幻想以后进山寻宝,只有她果断选了针灸,一针下去病痛全消,这是多么酷的本事呀。
打开一看,果然很难,虽然有图,看在她眼里就是些线条嘛,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