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干什么？”
苏月对着苏瑞尖叫道。
苏瑞走看着女儿激动中又强忍着的复杂神情，心中一阵刺痛。
“你还回来干什么？”
月月的声音带着颤抖，让人心疼。
“从我出生，你就离开了。这四十年来，你回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妈妈临终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再见你一面，可你呢？你在哪里？”
月月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全部吼出来。
“别人都有爸爸陪着，我没有！开家长会的时候，别人都是爸爸妈妈一起，我只有妈妈！我被同学嘲笑是没爸的孩子，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家里遇到困难，妈妈一个人扛着，累得生病，我又要照顾妈妈，又要兼顾学业，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我无数次幻想过你能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告诉我一切有你。可每一次的希望都变成失望，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家，不在乎我和妈妈！”
“现在妈妈走了，你回来还有什么意义？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月月声嘶力竭地吼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苏瑞站在那里，满脸痛苦和愧疚。
他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苏瑞无助的看着在自己眼前哭成累人的女儿。
他的心阵阵刺痛。
“月月......”
他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些什么来解释，来安慰，
可他的喉咙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眼神里冲满了痛苦与自责。
愧疚如同一把锋利的军刀，一次又一次刺痛着他的心。
嘴巴张了又张，说不出任何话语。
苏瑞的手抬起又放下。
他想要去抚摸女儿的头发，却又害怕被女儿无情地甩开。
苏瑞心中有千言万语在翻腾，如汹涌的海浪撞击着他的胸痛。
铁骨铮铮的苏瑞在这一刻退缩了。
“孩子，爸爸……”
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下。
他恨自己不能在妻子最需要他的时候陪伴在侧。
恨自己让女儿独自承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更恨自己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苏瑞呆呆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罪人，面对女儿的指责，哑口无言。
苏瑞，龙国的战神。
在战场上无论遇到怎样的凶险，他都毫不畏惧，一次次的绝境化险为夷。
可是，在面对自己的女儿时，他说不出话来。
这是世上他唯一对不起的人。
另一个已经不在世了。
苏瑞嘴唇翁动，可是当他看见自己的女儿，看见那委屈的脸，苏瑞无法开口。
他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唯有在自己的妻女面前，才会露出如此的神情。
若是让军区中的那群小兔崽子知道苏瑞有这样一面，谁都不会相信。
他们宁愿相信战神苏瑞被夺舍了。
只有苏瑞知道，自己的家人有多委屈。
他不会责怪女儿，因为他的确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苏瑞对的起天对的起地，对得起人民，对得起龙国，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却唯独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苏瑞就那么定定地站着，身躯紧绷，诚恳地听着女儿的每一句指责。
他的眼睛早已泛红，眼角闪烁着泪光，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
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是战场的见证。
他紧抿着嘴唇，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他那微微颤抖的鼻翼显示着他内心的极度痛苦。
女儿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可他不敢有丝毫的辩驳，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女儿的脸，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丝情绪的变化。
苏瑞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他知道，自己犯下的错无法弥补。
唯有这样诚诚恳恳地听着女儿的发泄，才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
只有这样，他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苏瑞听着女儿声嘶力竭的控诉，心中痛苦不堪。
他的嘴唇颤抖着，几次欲言又止。
月月没有了力气，只是恨恨的盯着陌生的父亲。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月月，爸爸知道，爸爸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让你和妈妈受了太多的痛苦。但是，爸爸向你保证，以后都不会走了，爸爸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弥补这些年的亏欠。”
苏瑞的声音剧烈的颤抖着，他希望女儿可以接受自己，希望女儿能够相信他。
苏月听了他的话，身体微微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会再离开了吗？”
月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的眼神紧紧盯着苏瑞。
苏月抿着嘴唇，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苏月。爸爸都一把年纪了还能骗你？”
苏瑞诚恳的说着
苏月的泪水再次决堤。
她的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终于，苏月再也忍受不住了。
她“哇”的一声，扑进了苏瑞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爸爸，我恨你，恨你这么多年不在我和妈妈身边。可是，我又好想你，每天都在想，想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妈妈走的时候，我好害怕，好无助，我多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啊！”
月月的哭声撕心裂肺，她的双手紧紧抓着苏瑞的衣服。
生怕一松手，苏瑞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苏瑞紧紧地拥抱着女儿，泪水湿透了女儿的头发。
他轻轻地拍着女儿的后背，嘴里不停地说着：
“我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
苏瑞感受着女儿的温暖。
这好像是他记忆中的第一次拥抱女儿。
想到这里，苏瑞的鼻子一酸，自己亏欠苏月太多了。
“蓝，你看到了吗？”
“我和月月都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父女二人的身体都剧烈的颤抖着。
在苏瑞没有注意的地方，一片蓝花轻轻的落在苏月的肩头。
或许，是苏月的母亲的在天之灵回来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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