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休,宴席罢。
宁琉泽让人带上来十几名宫女,让宁甜茗随便挑选十名回去。
宁甜茗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个宫女,虽低着头,却隐隐可以看得出来,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管她挑选了哪一个回去,都是给将军府带去麻烦。
可如今推不掉,只好顺从。
“为了公平起见,我决定用抓阄的方法。”宁甜茗笑着说。
“抓阄?”宁琉泽也笑吟吟地摸着下巴,看着她。
“对,抓阄的方法,从左往右数,左边为第一个,这是第二个,第三个……”宁甜茗到那一排整齐的宫女中间,安排好了序号,便让人把她们的序号写在纸张上,折叠起来。
二皇子站出来,主动请求写序号。
“那就劳烦二皇子了。”宁甜茗冲着他,盈盈施礼。
这次如此积极,不知安何种心思。
莫非他想把所有的序号,都写上同一个数字?
这不太现实吧,若是他都写同一个人,那抓到的,都是同一个人了,自然穿帮了。
不管了,他想怎么样就怎样吧,总之,她已有对策了。
不过片刻时间,二皇子便把序号写好,并折叠整齐,端过来,递给她抽序号。
宁甜茗也不挑剔,伸手进去,随便挑选了十张,捧在掌心,让二皇子帮她展开,并且宣布结果。
二皇子放下手中剩下的那一托盘序号,一张一张的从她的掌心拿过纸张,展开,折叠整齐。
随后,他开始宣布宁甜茗抽到的序号的结果。
宣布完毕,按照抽到的序号的宫女依次出列。
“你们是否愿意跟着我,回去将军府?”宁甜茗询问这被挑选出来的十名宫女。
十人一同点头,点得坚定。
“可将军府不必皇宫,在外头,恐怕要吃很多苦头,你们还愿意。”
“是!”这一次,十人,齐刷刷的回答。
既然是自愿的,若是有苦力做,也不能怪她了!
“那么,这十名宫女,如今便是属于你的了。”宁琉泽抬起手,指了指那一排被挑选出来的宫女,宣布。
“多谢陛下了。”宁甜茗盈盈施礼。
宁琉泽道:“这本就是你应该得到的。”
宁甜茗抿着嘴唇,道:“臣女其实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可否问?”
宁琉泽微微拧眉,但很快又展开了。
宁琉泽捋了一下自己的胡子,道:“自然可以,今日是家宴,都是一家人,有何不可说的!”
“臣女想知道,这几名宫女,若是跟了臣女,是否可听臣女随意差遣?”
“这是自然的。”宁琉泽理所当然的回答,但回答了之后,他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到底哪里对劲。
“那便谢谢陛下,臣女很是高兴,如今将军府正是用人之际,她们一定是最能吃苦,最优秀的宫女,我将会对她们委以重任。”宁甜茗抿着嘴唇,笑着说。
杜嬷嬷皱起了眉头,皇帝赠送给他们的宫女,岂能放心用?
这分明就是放到将军府来监视他们的,这夫人,难道不明白吗?
唉,果然,来了这皇宫,就知不能安然无恙的离去。
如今,让她带着一群宫女回去,必定会把将军府闹得天翻地覆,不得安生。
也不知夫人心里到底想什么。
时辰已不早了,客套问候了几句之后,宁甜茗便告辞了。
外面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路面很湿。
一群宫女回去收拾了一番,便跟着宁甜茗去往城门口出发,每两人撑着一把伞,走在湿漉漉的青砖地板上。
她们自然是没有马车可以坐了。这一路上,就只能走路了。
雨水下着,她们撑着伞走着路。跟了她,就注定是要走这种艰难的路了。
不管是她们自己选的,还是皇上逼着她们选的,都是她们的宿命。谁也帮不了她们。
回到将军府主母堂,那些个宫女,已然全身湿透了。
“带她们下去,安排一处住所,拿几套干爽衣物,给她们换上吧。”宁甜茗瞥了一眼,淡然地吩咐着。对于她们,她没有太多的情义。
兰熙双手交叠在身前,左膝微曲,给宁甜茗行了一个礼,才带着那十个宫女下去。
待她们一走,杜嬷嬷立刻憋不住了,“老奴觉着,她们不可留在将军府,是祸患。”
原来,杜嬷嬷也懂。
“放心,我心底自然清明。”宁甜茗冲着她,莞尔一笑。
宁甜茗去了前院,寻找管家了。
夫人刚刚从皇宫回来,为何立刻前来寻找他?墨管家想,必定是有要事了,便放下手头的工作,前来寻她。
墨管家又变得恭恭敬敬了,“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田庄那边,是否需要人手?”
夫人问这作甚?一开始,墨管家不太情愿透露。
田庄也是将军府的重要财物,没有将军的命令,是不可以向她透露的。
宁甜茗明白他的顾虑,嫣然一笑,道:“放心,我不是要对田庄如何。不过,今日进宫,圣上赐给我们将军府十个宫女。不用我说,你大概也知这其中之意。所以我不希望他们留在将军府,毕竟,养虎在身,伤害的,最终恐怕是自己。”
墨管家不由抬头,多看了她一眼。
确实,圣上赐的东西,还真的没有一样,对将军府是有利益的,比如说这将军夫人她本身吧,就是圣上用来祸害将军府的人,奈何这人,有些叛逆,然后出乎了所有任的意料。
“那边倒是有一处,需要几个人,去拔草的。”墨管家悠悠说。
“拔草好啊,她们都说不怕吃苦,那就让她们去拔草吧。”宁甜茗笑得有些贱贱的。
墨管家看得有些呆,不可思议啊。
“那老奴安排。”
“劳烦了。”宁甜茗咧嘴一笑,伸出手,潇洒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远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她近乎调皮的模样,可也只是一瞬间,便回了端庄。
墨管家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有时候,真的猜不透她。
有时候,让人觉得,她可能是想来祸害将军府的,可大部分时候,她又在替将军府着想。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真面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