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山?”
听着这个名字。
虬髯客微微一愣。
这等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寨,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等做下这般大事,若是寄人篱下,恐怕为人所害啊!”
窦建德瞟了瞟虬髯客的表情,心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开口说道。
“那么,依窦将军之见,该往哪里去呢?”
纪皓神色不变,只是淡然问道。
“在齐州北面的漳水左近,有一处名为高鸡泊,此地乃漳水所汇,广袤数百里,葭苇阻奥,芦苇丛生,可以避兵。”
窦建德长身而起,指着旁边的地图某处,对纪皓说道。
“哦?有这等地方?”
纪皓闻言,急忙起身,顺着窦建德的手指所指方向,向地图看去。
“不错!此地接山傍水,易守难攻,乃是藏兵的好去处……如今,这里正有一伙好汉立寨,为头的名叫高士达,身长丈二,膂力过人,使一对湛金降魔杵,人唤作铁塔金刚。”
窦建德拱了拱手,对纪皓说。
“这高士达如此了得,我们若去投奔,他不会加害吗?”
听了窦建德所言。
纪皓眼中闪过疑惑之色,问道。
“高士达乃是我的结义兄弟,早年间他犯下大事,在我家中躲了许久,我与他情同手足,他断然不会相害!”
窦建德摆了摆手,对纪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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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建德漏了一点未说。
这高士达除了是他的结拜兄弟之外。
更是铁手团的狻猊堂堂主。
“好吧……那么其他诸位呢?可有异议?”
纪皓微微点头,同意了窦建德提案。
“若是此等地方,我倒是没有什么异议。”
虬髯客摇了摇头,说道。
“末将并无意见,不过……”
容貌朴实,素来沉默寡言的刘黑闼也回答道。
“不过什么?”
纪皓看着刘黑闼,问道。
“不过,我们该如何突围?”
刘黑闼抬起头,看向纪皓转而又看向窦建德,口中问道。
“这不简单?一举杀出去!”
虬髯客撇了撇嘴,一拍桌案,对刘黑闼说道。
“将军能斗得过来护儿、曹延寿?若隋军之中,还有个靠山王呢?”
刘黑闼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报!隋军大队兵马在营外列阵讨战!”
正在这时。
仿佛是在配合刘黑闼。
帐外一名亲兵飞奔进来,拱手向诸多大将禀报道。
“来的正好!这几日我已经养精蓄锐,他来护儿敢来,定将他斩于马下!”
虬髯客一听这等事,当即拍案而起,口中高声说道。
“将军稍安勿躁……刘兄弟,隋军讨战,我们该如何应对?”
纪皓摆了摆手,压下性情有些冲动的虬髯客,转而问刘黑闼道。
刘黑闼思索了片刻,随后说道:“我军可以出战,先去看看隋军态度,然后再与他虚与委蛇。”
纪皓点点头,说道:“也罢!那就放炮出战,且看隋军现下的态度如何!”
说罢。
他当即传令,让麾下兵马准备停当,顶盔掼甲,列队出营。
……
话分两头。
再说这隋军当中。
杨林、曹延寿、来护儿各自安营扎寨,围困贼军。
前段日子。
他们旨在坚守困围。
而随着杨谅兵败。
杨林的战略意图逐渐转变。
他想要在这齐州城下,彻底剿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贼军。
于是。
趁着今日天气凉爽。
杨林一声令下。
来护儿与曹延寿两路兵马杀出,一左一右,在纪皓等人的军营之前摆开阵势,擂起战鼓,高声讨战。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伴随着战鼓隆隆。
纪皓、虬髯客、窦建德三人率军出营,列开阵势。
几人自阵后并辔而来,于旗门之下立定。
就在这时,对面一人飞马而出,高声喝道:“乱国叛贼,如今尔等的主人被擒,你们还要冥顽不灵,尚自抵抗么?”
但见此人——白面银须,身着铁铠,掌中双枪,端的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非是别个,正是老将军曹州总兵曹延寿也!
“国有奸臣,主上无道,还要让我们弃明投暗乎?老东西,休要猖狂,吃我一刀!”
听到曹延寿此言。
纪皓还未来得及说话。
一旁的虬髯客早就按捺不住,当即将手里的大环刀一甩,紧催战马,飞驰而出,来战曹延寿。
“小辈无礼!”
看到虬髯客如此做派。
曹延寿心头也是火起。
他手里双枪一摆,顿时策马而出,与那虬髯客斗在一处。
那虬髯客深恨杨广,怎会再度归降?进而见了曹延寿这等官军,更是怒火中烧,当下拍马上前,照着曹延寿的顶门便是一刀。
铛!
随着一声闷响。
曹延寿双枪一架,接住攻势。
紧接着,两个人刀枪并举,便斗了十七八个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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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曹延寿这杆双枪好不利害!
但见他使开双枪,这两条枪只在左胁下、右胁下,不离心窝之边,左插花、右插花,双龙入海,丹凤朝阳,华云盖顶,枯树盘根。
滚滚枪影翻飞之际,直杀得虬髯客眼花缭乱,到后来已经不见来路,只听得那双枪就如两条蛟龙,裹住全身,嗖嗖的响。
斗到三十几个回合。
虬髯客终于抵挡不住,虚晃一刀,架开枪回马就走。
曹延寿见状,正要追赶,只见纪皓已然骤马舞刀,飞上阵来。
而一旁的来护儿见了纪皓,眼神之中爆发出浓浓战意,将掌中铁枪一摆,催开战马,接住厮杀。
此时此刻。
窦建德手里的令旗一挥,身后大队兵马一举掩杀上去,顿时与诸多的朝廷兵马斗在一处。
这场好杀,兵对兵,将对将,直杀到正午时分,依旧是不分高下。
不过。
距离战场不远处。
杨林却率领了一支骑兵,正静静等待着某个契机。
很快。
时间到了午时三刻。
火辣辣的太阳放肆的烤灼大地。
下方战场之上。
隋军与贼军的攻势,都陷入了十分疲惫、焦灼的局面。
这个时候,正是杨林出手的时机!
“杀!”
于是。
杨林把水火囚龙棒一摆,口中舌绽春雷,麾下兵马齐出,直冲向贼军军阵中心——窦建德所在之处!
……
隆隆隆!
隆隆隆!
隆隆隆!
就在窦建德指挥兵马作战之际。
眼看着已经是正午三刻。
他正要鸣金收兵,突然听得右侧军阵一阵大乱。
窦建德急忙扭头看时,只见一位白面黄眉,髭须三绺,身披金甲,手持双棒的猛将,率领数百精兵,撕开了自家军阵,正朝着自己杀奔而来。
“哎呀,杨林!”
一见此人。
久在河北山东诸地行事的窦建德,如何不认得?
他当即提着一条马槊在手,引着一支亲兵,便去和杨林作战。
可是,窦建德的武艺,又怎是杨林对手?
两个战不到十馀合,窦建德抵挡不住,败阵而走,杨林乘势追赶。
窦建德心慌,径直走入自家阵中,杨林飞马舞棒紧追不舍,往来冲突,宛如无人之境。
眼见得杨林这般凶狠。
窦建德只能透阵而出,向南边逃遁而去。
杨林见状,依旧是骤马直追,口中厉声喝道:“快下马受降!”
两人一个追一个逃,窦建德腰间弓箭尽落,头巾散开,披发纵马,直往荒野山坡之中乱走。
突然,他座下战马失蹄,直把窦建德摔在了土坡之下。
杨林看到这般场景,不由得哈哈大笑,当下崔马上前,抬手挥棒,便要结果窦建德。
“住手!”
然而。
就在此时。
许是窦建德命不该绝。
一旁的土坡右侧转出一人,金盔金甲,黄骠马,湛金枪,高声呼喝,直取杨林。
杨林下意识抬起左手囚龙棒一挡,但听得“铛”的一声巨响,他连人带马后退几步,心中吃惊道:“这是哪里来的高手,端的好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