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谨言咬紧了牙关。
李文军没出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你刚出生的时候一直哭,一直哭,后来我把手伸给你,你一下就抓住了,然后就不哭了。你要实在怕,就握住我的手。”
他朝李漱玉伸出手,李漱玉握住了他的手。
李文军的手这会儿也很凉,李漱玉却瞬间觉得心安多了,也忍不住轻叹:爸爸,其实你也很害怕呢。
李文军用力搂了搂李谨言的肩膀。
李谨言垂眼坐着:“其实一定要生吗?”
李文军:“我不会阻止他来这个世上。我们不能陪你们一辈子。除了我们之外,兄弟姐妹就是这个世界上跟你们血缘关系最近的人。”
李谨言说:“所以这也是你从来不放弃伯伯的原因。”
李文军看了他一眼:“算是吧。”
李谨言不再说话,盯着产房的门。
顾展颜努力了两个小时,终于生下了一个七斤六两的大胖小子。
相比前两次算是容易的了。
这会儿天已经麻麻亮了,李文军才打电话给刘翠红他们。
医院和陶光明都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李文军生气的时候极其可怕。
顾展颜要是有什么不好,李文军会不会把医院拆了,用他们陪葬?!!
李文军给孩子取名叫李宜修,取自诗经里的“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期望孩子不断自我修正提高。
小名康康,为的是祝福孩子健康长大。
李漱玉抱着那个皱巴巴的小东西,有点接受不了:我都二十多岁了,真的又做姐姐了?
李谨言看都没看孩子,只抱了抱顾展颜,确认顾展颜没事,就回学校了。
李漱玉嘲笑他是吃醋,其实心里知道李谨言是觉得弟弟让妈妈这么痛苦,所以有些生气。
其实他也可能是联想到自己出生的时候所以才这么心情低落。
因为有人曾告诉过他,顾展颜生他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死了。
李文军只请了几个亲友过来,在别墅区里办了个五桌满月酒,不接受任何人的礼品和礼金,也不接受不请自来的客人。
在满月酒上,陶光明望着季如诗欲言又止。
季如诗冷冷地说:“别看我。我绝对不会生三胎。也不会逼着你要生老三。”
陶光明松了一口气:“好好好,太好了。”
孔予祯端着酒来向李文军道贺:“恭喜你老来得子呢。”
李文军说:“过奖过奖,我还有几个月才满四十岁,不算老来得子,只能算普通的添丁之喜而已。”
这就是赤裸裸的炫耀。
老子都还没到四十,就儿女成群。
你不行啊!!
孔予祯憋的脸都红了,坐回自己的座位许久还没缓过来。
陶光慧对他翻白眼:“谁要你去找不自在。明明是想道贺,就好好说话嘛”
孔予祯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他得意的样子。”
陶光慧冷笑:“呵呵,你越生气,他得意。所以你干嘛主动去给人家送子弹呢?”
孔予祯轻轻一敲桌子:“是啊。还是老婆聪明。”
季青韬和唐兆年他们心里想的却是:好了,新的继承人出来了,好好培养,好好保护,千万别在让他再跑了。
这个孩子的出生,让整个“文军实业”像过节一般喜庆。
大概大家都一样担心李文军后继无人。
就算这三个继承人都比李文军差一点,姐弟合心,怎么也能赶上李文军了吧。
顾展颜出了月子,就去上班了。
现在幼儿园里早没有了之前矿区的那种托儿所。
一来是责任太大,二来是女职工中间跑到托儿所来喂奶,进进出出的人一多,很容易被不法分子趁虚而入。
刘翠红现在这个状态,顾展颜不敢叫她帮忙带孩子。
汤阿姨也忙不过来。
还好兰芷这几年在“文军新城”休养以后,身体越来越好了。
平时白天她经常带着孩子出来散步,到喂奶时间,就把孩子带到学校里面来找顾展颜。
兰芷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抱着还是婴儿的顾展颜在黄浦江边散步。
全身心的满足和喜悦。
好像是她心里的某个洞被补上了。
她知道,那是亏欠了顾展颜的那一部分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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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慎行因为出色的技术和身体素质被破格选入参加全国篮球联赛。
他兴奋地打电话告诉李谨言。
李谨言淡淡地鼓励他:“好好打,我在京城的大学等你。”
李慎行:“什么意思。”
李谨言笑了笑,说:“没什么,就叫你好好打。”
李慎行虽然不太明白李谨言的具体意思,不过也像打了鸡血一样,动力十足。
他在全国篮球联赛上表现出色,受到嘉奖。
杨守拙也很高兴,把他叫来好好表扬了一下,问他:“今年开始,京城最高学府招收国防科技工业定向生又叫军工定向生,大部分由部队选派。因为你在部队期间表现出色,屡立战功又有国防科技背景,所以我打算推荐你去。这个定向生,原则上前三年半主要在大学内学习课程,最后半年到定向企业完成专业实验、实习和毕业设计。你可以选择去‘文军新城’里任何一家军工相关企业。”
其实沈墨也是以这个项目名义去京城大学读书。
李慎行的名单也早定下来了,杨守拙只是等他打完球赛才告诉他。
李慎行一愣:“啊,我吗?我成绩那么差。我行吗?”
杨守拙:“拿出你练篮球那个劲头来,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你办不成的事。”
李慎行坐在那里发呆。
他也能去上学了,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为什么他那么害怕呢?
比那次追击匪徒还要害怕,比上球场比赛还要害怕。
杨守拙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犹豫了,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都等不到。你去了,就成为李谨言的学弟。多好。”
李慎行苦笑:真是有些讽刺呢。我本来比他早一年上学,到了初中留了一级,跟他同年,结果现在又成了他的学弟。果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表,不管怎么急赶慢赶都没有用呢。
难道李谨言跟我说在京城等我,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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