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京桐没有急匆匆地往下跑,即使她奔跑的速度极大的提高,也不能在短短的一两分钟内跃下三十多层,不一定能赶上这一束光,更不用说这一路可能撞到探出的利爪了,即使这群因为长时间没进食而濒临散架的丧尸并没有太大的战斗力,但常京桐还是没有触碰它们的念头。
要是在这里变成丧尸,那就真是无路可走了。
那束光线移动速度并不快,看得出光线所有者的谨慎。
常京桐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光源处,猜测至少有三个人以上,他们进了那栋楼房,没过多久就又从里头出来了,就这么一栋接着一栋进出,很快就走到了常京桐看不见的地方。
她掠过那一排楼房,停格在了见到他们的起点处。
直到这时候,她才抄起停在她手边看热闹的蟋蟀,迈步小心地在黑暗之中往楼下走去。
常京桐的眼睛在晨光的照耀下似乎在泛着微光,没有彻夜未睡该有的疲态。
她现在正位于离商超中心相距两个街道的路边面包店里头,外头的街道静悄悄的,那一伙人竟然没有往回走。
常京桐心情沉重,直到早晨刺目的光线照进了店里,她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她的手边,那只美玉般的蟋蟀随着阳光的照耀而轻轻晃动自己的触须,似乎并没有感应到主人阴沉的心情。
“啾——”
在常京桐像个精致的橱窗娃娃似的僵坐在那里时,蟋蟀忽然发出了清脆的鸣叫声,朝着大门跃了过去。
常京桐心中一惊,下意识去抓的手在看到它停在大门外的马路时慢慢垂落在身侧,她的心里隐约有了一个令人激动的直觉,这让她面色紧绷,双眼紧紧地盯着前头再次跃起的蟋蟀。
一人一蟀跑过了两条街道,在一处空无一物的巷子口停了下来。
“就是这儿?”
常京桐等了半天,见它没有再次起跳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问道。
“啾——”
接收到她的问题,蟋蟀像模像样地叫了一声,往回一跃,跳到了常京桐的肩上。
常京桐看了它一眼,莫名地感觉到了它的自得其乐,又看了看这处夹在两栋握手楼之间的巷子口,谨慎地迈步走进去。
巷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地面和墙面都很平整,用力踩踏摁动也没有松动的地方。
如果真的要说出点不一样的地方,可能是这条巷子,太干净了。
常京桐看了一会儿这只有尘土却没有枯叶碎石的巷子,谨慎起见,她助跑了一段距离,翻身爬上了巷子底的墙面,确定并没有多余的线索,这才回到了这处小巷子,在巷子对面找了个角落蹲着。
“我告诉你!你下次要还是这么丢三落四的,我肯定跟魏老头说的!看你还有没有机会出门!”
青年变声期的嘶哑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气闷。
在平静的午后,那处空荡荡的巷子突兀地扭曲起来,一道门毫无预兆地镶嵌在了墙上,随着门被推开,里头的声响也更明晰了。
“知道了,知道了。对不起嘛。”
另一个清朗的声音跟在他身后响起,听起来年岁都不大。
两人估摸十几岁的男生结伴走出了巷子,一个剃着光头,穿着紧身的上衣配一条花布长裙,手臂和小腿都用皮革包裹起来,脚上黑色的帆布鞋洗得脱了色,左边的鞋子还破了个洞,露出一只脚拇指。
另一个头上都是直挺挺的两三厘米发茬,看上去像颗刺猬脑袋,身上穿着带流苏的长袖衬衣和一条破洞裤,脚上穿着运动鞋,看得出穿鞋的人很珍惜,虽然因为旧了而脱色,但却没有污渍。
刺猬头抱怨的声音在光头男不走心的道歉之中消了音,只冷哼了一声,带着人继续往前走去。
对面巷子的垃圾桶边,常京桐迎着光眯着眼睛看着那处巷子墙上突兀出现的大门。在两人迈步出来之后,那扇大门就像是兑了水的未干水彩画,上头的颜料晕染开来,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常京桐待着没有动,等两人的脚步声远了些才谨慎地凑到巷子边缘,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望去。
两人不知道嘀嘀咕咕地又说了什么,一反先前憋闷的氛围,这会儿刺猬头正恼怒地举起手来,追打着跑到前头去的光头脑袋。
两个小青年就这样你追我赶地穿过了几条巷子,常京桐在他们进到某栋居民楼后,就停下了脚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待着。
等他们两人下来时,常京桐一眼就看清了他们手上多了什么,光头空荡荡的手里此刻多了个像金箍棒玩具一样的不锈钢棍子,上头还用颜料涂抹了棍子的两头,中间则用皮革包裹了起来,正好能让他握在手上转动。
“真受不了你,竟然因为一点动静就吓得把自己的武器丢掉,就你这样,以后还是别跟着我们出来了!”
刺猬头看到光头得意开心的模样,就忍不住撇撇嘴讥讽道。
光头翻了个白眼,对他那张嘴早就麻木了,并没有对他那不饶人的话有所反应,转而问道。
“你说,
我们这次能在这里留多久呢?”
刺猬头摇了摇头,满是无所谓的样子,和光头一起走过一个巷子口。
“要我看,昨晚就没有太多收获,不过布料倒是不少,就算要换地方也得一两个星期吧。不管怎样,神笔娘娘都会给我们找到一个好地方的。怎么换都无所谓了。”
他们边说边走,又绕过了一个巷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并没有走来时的路,反而兜了几个圈子。
在他们走过的巷子里,常京桐紧抿着嘴唇,眼睛在日光的映照下似乎在闪着光,她脚步匆匆地跟在他们后头,见他们虽然兜圈子,却没有偏离方向,她的心中大定,在角落里想了想,转而离开了他们的身后,切了近路提前去了他们出现的巷子口。
常京桐在那两个混搭青年到来之前,仔细摸索了一遍墙面,却终究一无所获,她耐心地坐在了墙根处,等待那两人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