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此时,百花宗的广场上,之前那些人提前好几天就到了,墨白和二九反倒是最慢的。

周围有三个百花宗弟子看管着她们,墨白见闲来无事,便打算多打听一些百花石阶的消息。

墨白走向一位长相小家碧玉的百花宗弟子,其他人见墨白走过去,脸上都是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墨白。

因为之前就有人想套近乎,百合宗这三个女弟子都没有搭理,墨白这还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在她们看来这就是傻子行为。

“这位仙子,我有一株会发绿光的神奇草药,不知道可否向你打听一下,这草药到底是何物,有何作用?”墨白恭敬的开口,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株药草。

她知道这药草价值几何,其实拿出来套近乎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这药草之前可是让她和二九被一群和尚追杀了好久,最后更是引来了修仙者。

那位女弟子看了一眼墨白手里的药草,脸上微微露出惊讶之色,然后便忍不住问道:“你这药草从何处得来?”

“我这药草是从集市上的一个老农手里买的。”墨白撒谎到。

“这是青灵草,有不错的疗伤效果,不知道可否割爱,我可以给你一些银钱。”女弟子开口解释道,她的姐妹外出受伤了,恰好就需要一株青灵草。

当然,青灵草对于凡人来说倒是不错的疗伤草药,但是对于修士,治疗的效果就大打折扣了,不过,聊胜于无,有药总能让伤势快点恢复。

在这之前,墨白和二九之所以会引来和尚觊觎,从而被他们一路追杀,并不是单单因为青灵草,而是那些和尚得知墨白随手掏出青灵草给凡人小女孩疗伤,就推断墨白身上还有其他更珍贵之物。

“钱就不用了,这药草就给仙子吧,我其实是还想向仙子打听几个问题,不知可否方便?”墨白把青灵草递了过去。

“行,你问吧,我知道的就会说。”女弟子见墨白如此上道,便接过青灵草对墨白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我听说你们百合宗有个百花石阶,如果能够登上峰顶,采摘下上面的黄泉之花,就能让百花宗桃花长老收为弟子,这是不是真的呢?”墨白问道。

“确实有此事,不过,你应该也听说过,百花石阶无人通过,进入其中也无人生还吧?”女弟子反问。

“确实是听人如此说的,仙子知道有什么可以通过的办法吗?”墨白接着问。

“办法其实也很简单,也不算什么秘密,就是神魂足够强就能走上去,不过……”女弟子眼神浮现忌惮之色。

“不过什么?”

“那百花石阶之上的黄泉之花却更加不好摘,有剧毒,我听宗门长辈说过,筑基之下者,触之必死无疑。”

“那我用布匹包裹着手摘下呢?”墨白忍不住问道。

“没用的,别痴心妄想了,摘下黄泉之花,必受其毒,况且桃花长老她……”女弟子的话戛然而止,她没有再往下说了。

“桃花长老她怎么了?”墨白忍不住好奇的问,她还是想挑战百花石阶,所以对于那个桃花长老也是很好奇。

“没怎么,你有其他问题要问吗?”女弟子并不想谈起那位桃花长老,光是想到那为桃花长老,女弟子眼中却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丝丝恐惧,从心里感到惧怕。

“没有了,多谢仙子解答……”

墨白道谢,然后牵着二九退回到广场中。

方才见到女弟子这般模样,墨白心里也不由有些动摇了。那个桃花长老好像很危险,那她还闯不闯百花石阶……

“如果我能闯过去,她不是合格的师尊,那我再重开吧。”墨白心里最终作出了决定。

死的越多,她越迫切的想得到力量,想要成为修仙者。

在广场上与二九背靠背坐着度过一夜,次日的中午时分,灵根测试像上一次一样进行着。

墨白和二九依旧是被柳莹莹拎着到了百花石阶面前。

墨白见柳莹莹打算扔她下来,她准备四脚着地。

不过,突然一阵力道袭来,她还是屁股先登陆了,摔得她再一次吃痛捂着小屁股。

墨白心里暗骂,这老萝莉丫的肯定是故意的。

墨白就奇了怪了,自己貌似也没有招她惹她,这家伙的眼神看自己仿佛有仇一样。

“早死早投胎,快点上路。”柳莹莹小手抱胸,仰着娃娃脸,用眼角的余光斜视墨白。

墨白感受着柳莹莹用看垃圾的目光看着自己,心里很是憋屈,但是有无可奈何。

这个世界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墨白咬牙爬了起来,转头对二九道:“二九,我上去了,你呆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乱来。”

“墨白,要不我们不修仙了,墨白别去了,太危险了,我们不修仙,我也可以保护你……”二九起身抓住墨白的手,抓着紧紧的,不愿意松开。

墨白转头回避着二九那依恋不舍的眼神,一边慢慢掰开二九紧抓着自己的手,一边忐忑又心虚的撒谎道:“我一定能成功的,你在这等我回来,千万不要乱来,算我求你了……”

墨白这样说就想尽量稳住二九,好让她自己琢磨出完成考验的办法。

其实柳莹莹说的一点没错,墨白不会去真正在意二九,墨白不喜欢二九,她在修仙与二九之间,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44活着

二九感觉着手指被墨白一根根剥离,她的心也渐渐的沉入了谷底。

“那墨白要小心,我在这里等墨白回来。”二九开口道。

柳莹莹在一旁冷眼旁观着,正所谓旁观者清,她完全看得出来二九的自欺欺人,还有墨白对二九的毫无感情。

墨白继续攀登着长长的白玉石阶,她攀登的速度比上次更快了,心里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每一次死亡,都会伴随着自己灵魂的增强。

那么只要她死得足够多,灵魂变得足够强大,就能够走过这白花释放的迷雾,登上山顶。

只是,剧毒的黄泉之花又要如何采摘呢?

墨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对此还是保持乐观态度的,想那位桃花长老,布下了这考验,不可能完全不留余地,不然这考验没有人可以通过,也就毫无意义了。

墨青再次踏出了迷雾之中,这一次她倒是再前进了十多个台阶,可还是陷入了幻境之中,然后双眼无神的往前走。

二九在下面依旧听着柳莹莹的冷嘲热讽,她蹲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脑袋,却因为答应了墨白,没有想上一次那样胡闹。

她喜欢墨白,她答应墨白的事情,就想要努力去完成,她想等墨白回来。

可是,她注定等不到了。

墨白倒在了石阶之上,再一次的死了。

黑暗的破庙,墨白拍飞屋顶滴落的水滴,她猛然起身,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作出了一个决定。

既然死亡能带来灵魂的增强,那么她就在这里多死几次好了,反正也花不来多少时间,就在这里被二九多杀几次,杀到灵魂足够强大,灵魂强大到可以踏上山顶。

墨白挣扎起身,她冲向了门口的方向,主动打开了门。

匕首洞穿脑袋的熟悉感觉袭来,让她重重的倒在血泊中。

然后,墨白再次醒来,再次往前冲,再次被匕首爆头死去,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仿佛不知疲倦的机器。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墨白死了之后,她的身体重置,她的确身体没有疲劳值,甚至精神上也是饱满的复活状态。

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加,墨白整个人却看来是变得麻木,她心里对于死亡的畏惧也彻底抹除了,她仿佛化身成了一个流水线作业工人,麻木的机械式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死亡的过程,从中得到灵魂的增强。

如此的死亡,只是换来灵魂力量的一点点增强,但是当这一过程重复了上百遍之后,那样的增强也是相当可观。

一次,两次,十次……一百零八次……

“墨白,墨白,墨白……”

墨白脑海中想起一个慈祥老人的声音,那是老院长的声音,终于让她停下了奔赴死亡的流水线作业。

墨白双眼呆滞的坐在地上,屋顶的水滴,滴答滴答的落在她的头顶都浑然未觉。

此时,脑海中浮现以前的画面,那是她前世自杀未果,被老院长领下天台之后,老院长给了她一颗棒棒糖,让她坐下,拿出一本厚厚的书,慢慢的念给她听。

幼年时的墨白,受够了足够的苦难也足够早慧,她听的懂老院长读的故事。

此后的每天,老院长都会从忙碌中抽出时间,给她读这本书,并且每天都会给听书的墨白发一根棒棒糖,这大概是墨白前世感觉过的最好的时光。

故事里的主角也在遭受苦难,让墨白生出了主角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活着的疑问,她想书中应该会解答,所以便继续认真的听。

老院长的故事讲完,也在故事的最后,他开始用那本书里面的话,解答了墨白的疑问。

“人活着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这本书名为【活着】,也是老院长最喜欢看的书之一。

老院长同样有苦难坎坷的一生,如今活到了八十岁高龄,半年前他就检查出了癌症,可他还是想活得更久一些,哪怕活着是苦的,他也想继续活着。

“墨白你能明白这句话吗?”

老院长抬起带着老年斑的枯瘦手掌,轻轻放在墨白的小脑袋上。

墨白懵懂的摇摇头,然后低下头闷闷的道:“院长爷爷,我不明白那么痛苦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这难道不是错误的认知么?”

“为了活着而活着,其本身就是一种活法,你想想看,人死了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了活着的前提,也不能空谈其意义了。所以,爷爷希望你能活下去,先把活着本身当成是目标,可以吗?”老院长问道。

墨白看着神情变得严肃的老院长,最终点了点头,从那天起小墨白有了一个目标,就这样单纯的想着活下去,活得更久。

脑海中的场景消失,墨白的眼神总算恢复些光亮,她回想着自己短短时间死亡的次数,她额头不由的深处冷汗。

“不能这样死下去了,我刚才的状态不正常,再这样下去人会疯掉的……”墨白总算决定停下来。

“不过,灵魂真的增强了很多。”墨白可以清晰的听到外面的雨声,隐约感受到破庙外面二九的存在。

感受着增强的灵魂,墨白打算去试试看能不能过百花石阶。

熟悉的被二九强行吸血,熟悉的在雨夜艰难采药,带回两个橘子。

一切都和之前差不多,但是麻木的重复与熟悉感,也让墨白没了用心去经营的想法。

熟悉的小鹿肉也烤不怎么走心,图囵的把半熟鹿肉塞进嘴里,咀嚼两下就咽下去。

准备离开之前,路过橘子树,二九问她能不能带走橘子,她说上树太麻烦了,没有去摘。

走出了山林,在寺庙前,墨白没有在去看那妇人与小女孩,她直接带着二九去前往当铺。

用虎皮换来东西,墨白和二九直奔百花宗。

再一次的,墨白站在了白玉石阶面前,她叮嘱了二九别乱来,拨开了二九紧攥着自己的手,快速的踏上白玉石阶。

增强的灵魂,让她顺利的踏上了白玉石阶,踏入了迷雾之中,这一次,她没有再陷入幻觉,承受着来自灵魂的压力,一步步的走到了山顶之上。

墨白终于透过迷雾看到了那黄泉之花,是一朵散发着耀眼白色亮光的花朵。

等等,这花好像很眼熟……

45苦痛之花

墨白仔细辨认,她发现这花和自己在山崖上找到的小白花形态相同,只不过面前这朵更大也更亮。发出的光芒很耀眼,并且花周围都形成了一个无雾区。

墨白走到了黄泉之花形成的无雾区,她感受到了原本来自迷雾的压力消失了,这让她的精神也为之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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