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看着饭桌上还坐着的几人。
脸上都带着笑容，只是每次坐在桌上的人，越来越少。
总感觉明天就又要少一个。
“那个林主编应该就是美霞的父亲吧。”
“来，李康，再干一杯。”
刘军有些自不量力了，居然敢找李康拼酒。
人家不贪酒，不代表就喝不了。
摇摇晃晃的身子，随时都要倒一样。
“军叔，你还能喝吗？”
“喝——！谁说我不能喝了。”
陈丽娟抢下他手中的小酒杯，“别喝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李康松了口气，能少喝点是一点。
免得一会儿提不起笔。
他现在就想去写稿子。
打了个饱嗝，晚上做的两个菜给他吃爽了。
上海小河里的青虾可真肥美，肉质紧实，再配合他的厨艺。
十分入味。
提回来的一桶虾，也有四五斤的样子，全部剥成虾仁，也有一大盆。
全被他们三个孩子给吃了。
至于螺蛳肉，全家都吃。
刘广清吃后更是赞不绝口.
“还是你们外地人会弄吃的，我们都不知道螺蛳肉这么做，吃起来这么香。”
关键是做成一道下酒菜，就非常合适。
可以预见，以后河沟里的螺蛳恐怕要急剧减少了。
叮~叮~
“有电话？”
“我去接吧。”李康主动起身，就是下桌了。
没办法，还要留点空间，深夜吃点夜宵。
之前出去给大黄买肉时，李康就发现附近有夜市。
还是有一些小摊位，准备给那些上夜班的打工人准备的。
刚好李康这个吃货也喜欢他们的小吃。
“喂，你好。刘广清家。”
“你好，我是林卫华！你是李康吧？”
“！！！”
……
林卫华在做了一番痛苦挣扎后，还是想给自己女儿打个电话，聊聊磕
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男孩。
直觉告诉他，跟他说话的人可能就是李康。
他也就是乱猜的。
没想到还给他猜中了。
“林叔叔好。美霞正在洗碗，要我叫她过来吗？”
“暂时不用了，既然是你接的电话，和你聊也是一样的。”
“我听说美霞很信任你。感谢你这段时间对美霞的照顾。”
李康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林卫华对他们还挺了解的，不过，也可能就是客套话。
刘广清说没说，他不清楚。
“林叔叔，照顾美霞是我应该做的。能得到美霞的信任，是我的荣幸。这么好的姑娘，我很喜欢。”
林卫华听了李康这么说话，眼皮狂跳。
感觉李康是在他这个亲生父亲面前，宣誓美霞的主权。
李康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替美霞站台。
他要做美霞坚实的后盾，要是受欺负了，随时有他在。
林卫华沉默了几秒，声音沙哑的说道：“你可以讲讲你们一路的经历吗？从云南到上海来，应该也不轻松吧。”
确实不轻松，光是龟速火车，都要坐三天两夜。
李康自然是把过程往最惨的方向说。
……
“这一路上，我们五个人一起吃一包泡面。”
（据考证，93年是有各种杂牌泡面的，两年后才出现了我们熟悉的大品牌，康师傅，统一等。）
“渴了，就只能捡一些别人喝剩的水瓶，里面还能剩几滴水。”
“火车上有开水，但我们没有杯子，不敢接。”
当时火车上的热水供应，主要是到了一站后，工作人员拿着保温瓶来给要泡面的人倒水。
免费的。
林卫华知道火车上的情况。
对几个没钱的孩子来说，三天两夜的火车，肯定不好坐。
“真是苦了你们了。他们几个能遇上你这样的好哥哥，是他们的福气。”
“你阿爸李建华我也认识，没想到他居然有个这么有出息的儿子。”
“林叔叔，你对李建华了解吗？他是个怎样的人？”
李康当着林卫华的面，都没有叫李建华其他称呼。
直呼其名就表明了态度。
“他呀~，是个很优秀的人。我们班现在混得最好的就是他。”
“你可以问他要一笔钱，可能后半辈子都不愁吃喝了。到时候你想留上海还是回云南都随你。”
林卫华是希望李康回云南。
自己女儿对他太依赖，以后让他怎么和美霞培养感情。
作为一个父亲，也是会吃女儿的醋的。
可惜他不知道，李康要是回去了，美霞也绝不会留在云南。
谁让美霞现在已经对李康死心塌地了。
就这么会儿没回去，美霞就跟了过来。
“康哥，你在和谁打电话呀。”走过来，香软的身子贴近李康。
两人的关系已经如此亲密了。
要是让林卫华看见，恐怕要惊掉下巴。
“是美霞过来了，你要和她聊两句吗？”
“……”
“暂时先不用，别告诉她是我打过来的电话。”
林卫华也没想好怎么和美霞开口。
要是美霞第一句话就问他：“为什么你当初要抛弃我和阿妈。”
如果以前，他还能用进城名额有限来解释。
可现在他都是《收获》的主编了，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把她们母女两弄到上海来，挺轻松的。
而且罗林香的事也不好和她解释。
“谢谢你明天带美霞过来一趟吧。我会当面感谢你的。”
“那——行！明天我过来。”李康爽快的答应了。
心里却有些不屑，“还要我们过去，你怎么不亲自过来。”
要不是美霞在旁边，他肯定要直接怼林卫华了、
“还是个男人不！”
……
“刚才是杂志社打来的电话，让我明天过去面聊。”
美霞紧紧抱住李康，生怕他跑掉一样，“那我也要去。再也不要和康哥分开了。”
李康感觉美霞这么黏他，不知是好是坏。
“美霞，要是见到你阿爸了，你还去你阿爸家吗？”
小姑娘就只想依偎在李康身边，从来没考虑过这些问题了。
以前觉得阿爸很重要，现在康哥更重要。
“我——不知道。”小姑娘也拿不定主意。
“康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和你分开。”
李康捏了捏她的脸蛋，手感挺好的，“好像皮肤又白了一些。”
“找到你阿爸后，还是先去他那。康哥现在自己都没地方住。”
“等康哥以后发达了，再接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