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桉晋到底还是存了几分理智,没有将事做彻底。
将人送回溯风居后,他回房冲了个冷水澡。
关于椋笙的资料早在三日前送到了他的手中。
士农工商,商虽排在最后,却是与人打交道最多的行业,人脉到位,很多事就好办多了。
阮家能将生意做遍三国,且成为了天盛第一商,可不是只会赚钱就够了。
世人皆以为皇室是看重阮家的金山银山,殊不知,金山银山后还藏着阮家四通八达的情报网...
几张纸不知被阮桉晋看了多少遍,边缘都摩挲的起了毛边。
上面的词句阮桉晋已经能倒背如流,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还忍不住一遍遍的查看。
他其实就是在找一个借口,能让自己心无旁骛接近椋笙的借口。
可惜,没找到。
椋笙出现在南余城绝对不是偶然,一个绝色小倌,能避过阮家重重耳目送到他眼皮子底下,还查不到来历,这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阮桉晋想无视都做不到。
阮家上下牵连太广,他不能放任椋笙。
也不想放过椋笙。
将纸折了折,就着烛火点燃,直至燃成灰烬。
看着跳动的火光,阮桉晋扯了扯嘴角,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昨日才招惹的椋笙,阮桉晋这几日便没再往前凑。
柳安庭门前,扭着腰肢准备出门的叶卿被阮桉晋堵了个正着。
话不多说先对招,几个下人见势不对跑的飞快。
洒金扇面飞速削向叶卿面颊,叶卿脸色大变连连后退,慌忙一掌拍向阮桉晋腕间。
“你大爷的吃错药了!竟然想毁我容!大早上的我招你惹你了!?”
“老子今天非得让你尝尝厉害!看招!”
...
叶卿骂骂咧咧连连出招,却始终无法制服阮桉晋。
阮桉晋如一尾滑手的泥鳅,反将他耍的团团转。
叶卿不干了,好好的翠绿薄衫被汗水浸的沉甸甸,不换衣衫决计是出不了门了。
“不打了不打了!累死老子了!阮桉晋,你有屁快放,没事别折腾我!”
闻言,阮桉晋收起折扇,噙着笑凑了过去。
“你故意往椋笙面前凑,可看出什么来了?”
没想到阮桉晋没事找事,整这一出是为了问这个。
叶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叉腰气道
“关你屁事!”
料到这人没这么容易松口,阮桉晋也是有备而来。
“我新得了样物件,异香扑鼻...”
话音刚落,一只手便探了过来。
“拿来!”
琉璃瓶到手,叶卿压住眸底喜色,意味深长觑了阮桉晋一眼,淡声道
“他体内有蛊。”
阮桉晋眉峰一跳,抿唇追问。
“什么蛊?”
“不知道。”
“东西还我!”
没谁喜欢做亏本的买卖,阮桉晋也如此,伸手就要将琉璃瓶夺回来。
叶卿如何愿意,蹦出老远后心有余悸的指着阮桉晋的鼻尖怒骂
“滚吧你!老子又不是神仙,能看出他体内有蛊已经不易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你竟能看出他有蛊,便一定能解,就凭你是药不死!”
话毕,叶卿少见的呆愣了一瞬。
“药不死又如何?不还是治不了自己的怪疾!”
阮桉晋难得的没有回嘴,默默收手,神色复杂。
“你有没有想过,你那可能不是病。”
“阮桉晋你不会说话就给老子闭嘴!惹急了老子给你下哑药!”
叶卿气急败坏的直跳脚。
该死的阮桉晋,哪壶不开提哪壶!
体臭问题困扰他这么久,谁能比他更清楚是怎么回事?犯得着阮桉晋提醒吗!
眼看问不出什么,阮桉晋悻悻然摸着鼻子,悄悄退了出去。
没了阮桉晋在眼前闹腾,叶卿捧着琉璃瓶兴冲冲的去了药房。
这是阮桉晋为他专门辟出来药房。
房间很大,装饰简单低调,靠墙左侧立着四排黄梨木架,架子上面摆放着无数个小匣子,里面都是各种珍稀药材,分门别类满满当当。
右侧则是两排摆满医书的檀木书架,屋子正中摆放了一张极大的桌案,上面放置着各色工具,还有些未处理的药材。
这便是阮桉晋留下叶卿的本钱。
叶卿坐于案前,目光扫到一旁翻开的医书,上面写满了注解。
【七绝蛊剧毒,中蛊者指甲桃粉,月牙泛蓝,毒发时腕间生花,五感渐失,七日气绝,药石无医...】
阮桉晋说的没错,他确实知道椋笙中的什么蛊。
只是这种蛊他知道也没用,真的无解啊!
将医书合上,叶卿突然想到个很严肃的问题。
“阮桉晋那厮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椋笙了?”
“莫非...真动心了?”
很快,叶卿又推翻了这个猜测。
阮家特殊,以阮桉晋的性子,定不会明知椋笙有问题还深陷其中。
约莫是瞧着好看,多上心了点。
自觉脑力不够,跟不上阮桉晋这种变态,叶卿便也不再多想。
打开琉璃瓶盖,馥郁香味慢慢扩散,似檀香般轻薄雅致。
叶卿激动的倒出几滴,抹在腕间,深嗅一口,眸子发亮沉醉道
“好香!”
就是不知能否盖住他的体味...
自那日后,椋笙再没让人找过阮桉晋。
因叶卿上门太过勤快,他无奈之下开始在府里走动,还刻意避开了阮桉晋常去的几处。
阮府占地辽阔,每日逛上一个时辰,椋笙也足足用了七日才将南苑踏遍。
阮桉晋并不限制他的行动,甚至还允许他出府,只是必须要府内侍卫小厮跟着。
可椋笙不爱热闹,也不爱出府,闲暇时便在南苑走动,看看仙鹤喂喂鱼,真真是惬意极了。
谁料,好日子没过多久,七日后,阮桉晋将椋笙堵在了听竹轩。
七日未见,阮桉晋好似比之前更加耀眼,一袭白色锦袍上开着大朵大朵牡丹,色彩斑斓,富贵饱满。
走动间,百花簇拥,自带芬芳矜贵之气。
椋笙不免多看了几眼,心里好奇。
这么一身花里胡哨的衣衫,怎没将这人的颜色压下去。
好似反衬的风流倜傥了些...
怔楞间,额角一疼。
阮桉晋拿扇面轻敲他额角,眉目低垂很是受伤。
“你个没良心的,我不来找你,你就不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