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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峥嵘拍卖行。
顾谨尧人在办公室,给秦野打电话:“野哥,你乔装一下,来趟拍卖行。这边有个青铜重器,要上今年的秋拍。等你过目,确认无误后,再着手做宣传准备。”
拍卖会一般有秋拍和春拍,秋拍是九月到十二月份进行。
秦野应道:“好,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挂电话后,他把手里的书合拢,长腿一迈,从沙发上起来。
把书放到书柜里。
书柜里摆满了和古董、古墓相关的书。
是他托顾谨尧买的。
因为秦漠耕的原因,他从小就喜欢看这类书,最爱去的地方除了后山,就是博物馆。
秦野脱掉身上的家居服,露出一身紧实的肌肉。
手臂上的石膏还没拆,很多衣服都不能穿。
他就在里面套了件灰绿色短t,外面披一件黑色短款薄夹克,把受伤的手臂掩在夹克里。
夹克是秦姝买的。
黑色的面料,质感舒适,高档。
他身材高大,挺拔,浑身散发着一股野蛮生长的不羁感,眉眼英气,五官棱角分明,尤其是眼睛,遗传了秦姝的,大而幽深,睫毛又浓又长。
底子摆在那里,稍微一收拾,又酷又帅。
戴上棒球帽和口罩出门。
哪怕看不到脸,也是型男一枚。
下楼。
顾谨尧派来的助理早就等在楼下了,客客气气地说:“秦先生,我们少董派我来接您。本来想送来让您验的,奈何东西太大,不方便运来运去,只好麻烦您跑一趟了。”
秦野道:“不麻烦。”
他俯身上车。
二十五钟后。
抵达拍卖行。
助理护着他,来到会议室。
宽大的会议桌两边,分别坐着青铜器的主人,还有三个鉴定师和特请的两位专家。
后五位,西装笔挺,神情肃穆,十分专业的样子。
会议桌上铺着深色绒布,上放着一尊高七十厘米的青铜器。
秦野虽然学历不高,但是看书不少,尤其是古董书。
扫了两眼,便知这是一尊铜饕餮凤纹铺首衔环壶。
此件重器,青铜绿锈,造型古朴。
看外观,丰肩硕腹,肩部设双铺首衔环,气势恢宏,体量之大,极为罕见。
通身纹饰层次繁复丰富,有凤鸟纹、饕鬄纹、蕉叶纹,内含蝉纹。
所用铜料密炼精实,铸造水平极高。
秦野把帽檐往上推了推,看向顾谨尧,“青铜器能上拍吗?”
顾谨尧道:“从墓里出土的不能拍,传承的可以,这件是明仿西周的,程序合法。列位鉴定师和专家都鉴定是真品,等你验过后,没有问题,就可以走流程了。”
见他把自己抬得这么高,秦野颇为感动。
面上却看不大出。
秦野抬脚走到青铜壶面前,拿起专用放大镜,在壶上仔细查看。
看完又屈起中指,轻轻弹了一下,把耳朵凑上去,听声音。
声音低沉短促,像是明代以前的青铜器。
秦野俯身,把鼻尖凑到上面闻了闻。
看着上面那绿锈,总觉得这东西不太对。
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感觉那锈有点浮,跟他平时摸的不太一样。
秦野眯起眼睛,盯着这件凤纹铜壶,沉思许久,开口道:“这个青铜壶是假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众人面色皆变!
凤纹铜壶的主人一张老脸都垮了!
特请的那两位专家,直接黑了脸!
两位专家是业界内权威一般的存在。
他们一致认定这是明代仿西周的青铜器,可是秦野却否定了他们的观点。
这不是啪啪打他们的脸吗?
干他们这一行的,最注重的就是权威了。
这么一搞,以后他们还怎么在行内混?
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老专家,猛地拍桌而起,看向秦野,“你凭什么说这个青铜壶是假的?”
秦野拉低帽檐,漫不经心道:“我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老专家被气笑了,“小伙子,你还是年轻,道行太浅。这件青铜器,我们已经验过了,用x射线屏做了化学分析,也用碳14测了年代,都是明代的!”
另一位专家附和道:“是呀,小伙子,做这行的,没有两把刷子,不要信口雌黄,惹人笑话!”
那几位鉴宝师见专家都这么说了,也七嘴八舌起来。
凤纹铜壶的主人直接撸起袖子,“小伙子,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个说法!它怎么就成假的了?”
众人舌灿莲花。
秦野并不是巧言如簧之人,被六个人六张嘴群起围攻,急了。
他转头对顾谨尧说:“帮我准备一壶开水,要刚烧开的。”
顾谨尧虽然不解,但还是派人去拿了。
很快,手下人将一壶滚烫的热水送过来。
秦野接过壶,就朝那尊凤纹铜壶上浇下去!
众人惊呆了,异口同声地大喊:“你要干什么?这样会毁了它!”
铜壶的主人直接冲过来,要护住!
秦野不应,用身体推开他。
滚烫的开水浇下去,凤纹铜壶上面的锈直接爆裂了!
众人傻眼了!
那铜锈明显是后期做上去的!
秦野道:“这是一件高仿品,造假的人技术高超。铸造的材料,应该是用的明代的废旧青铜做的,锈也是从明代时期的青铜器上刮下来,粘上去的,不是铜器自然生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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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啪啪打脸,众人不再吭声!
个个垂头丧气,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凤纹铜壶的主人,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这是他从别人手里花高价买来的,打算上拍,好拍个好价格。
这下赔大发了!
顾谨尧抬手拍拍秦野的肩膀,“还得是你,否则我们峥嵘拍卖行的招牌就砸了。”
秦野淡笑。
总算没辜负他的厚爱。
这一战,秦野就此在行内出了名!
圈里都知道有这么个神秘小子,眼光贼毒!
离开峥嵘拍卖行,司机送他回去。
夜晚。
顾谨尧回来,递给秦野一张身份证,“身份证是顾北弦派人帮你办的,除了名字没变,其他全变了。以后你和秦漠耕,就没有任何瓜葛了。你抽空去把银行卡办一下,薪水到时打你卡里。身份证上的地址,是你妈给你买的房子。不过,在你伤好之前,还是跟我住在一起比较安全。”
秦野接过身份证,“谢了。”
顾谨尧忽然微眯眼睛,盯着他的脸打量起来,“你要不要去整个容?”
秦野抬眉,“整什么容?”
“把你标志性的高鼻梁整得低一点,眼睛整得小一点,这样就没人认出你了。”
这个提议,秦野是抗拒的。
他虽然不怎么在意外貌,可是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
秦野婉拒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整了对不起我妈和我外公给的基因。”
顾谨尧淡笑,“不整也行,别人整容是整美,你是整丑。反正你平时为人低调,出门遮得也严实,认识你的人不多。”
秦野嗯了一声,“饭菜我做好了,吃饭吧。”
顾谨尧面色微沉,“不是说等我回来做的吗?你单手怎么做?”
“我闲着也是闲着,以前经常受伤,单手做饭炒菜,毫无压力。”
秦野转身进了厨房,去端菜。
红烧肋排,清炒油菜,还做了个蘑菇鸡蛋汤,蒸了米饭。
落座后。
顾谨尧夹起一块肋排,尝了一口,味道不错,“看不出来,你这样的硬汉,居然烧得一手好菜。”
秦野单手给他盛汤,“从小没人管,养母不着家,养父成天泡在赌场里,只能自己做饭自己吃了,熟能生巧。”
他语气很淡,漫不经心。
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个中辛酸,只有自己清楚。
闻言,顾谨尧手里的肋排瞬间不香了,“没想到你过得比我还苦。”
秦野把汤放到他面前,“还行,习惯了也没觉得多苦。”
吃罢饭后。
顾谨尧收拾了碗筷,扔进厨房的洗碗机里。
他抬腕看看表,对秦野说:“带你出去消消食。”
“去哪?”
顾谨尧很随意的语气说:“日月湾。”
秦野问:“去日月湾做什么?”
“苏婳今天出院。”
秦野没出声,只拿一双黑沉沉的大眼睛瞅着他。
顾谨尧被他瞅得不自在,别开视线,“你别误会,我和苏婳从小就认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秦野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原来是亲人啊。”
顾谨尧一顿,唇角上扬,“野哥,你变坏了。”
秦野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会阴阳人了。
放在从前,他都是懒得理,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顾谨尧开始换衣服,“下个月苏婳要和顾北弦办婚礼,我准备了结婚礼物,一起送给他们,走吧。”
两人出门,上车。
路上顾谨尧打电话跟苏婳约好。
四十五分钟后,抵达日月湾。
顾谨尧停好车,掀开后备箱。
秦野倒抽一口冷气。
整整一后备箱,全是礼物。
密密麻麻的包装盒排得整整齐齐,有进口化妆品、首饰,婴儿衣服套盒,各种名贵补品。
顾谨尧往下搬礼盒,很自然的语气说:“给北弦的孩子买的衣服,不知以后生男孩还是女孩,就粉色和蓝色各买了几套。”
秦野帮着他一起往下拿,随口道:“你挺用心,比你自己结婚还用心。”
顾谨尧拿礼盒的手一顿,“野哥,你这阴阳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秦野一怔,笑。
以前性子冷,话少,没察觉。
这些日子性格开朗了些,遗传自母亲的基因就显露出来了。
秦野把手中的礼盒放到地上,“你要是不喜欢,我改。”
顾谨尧盯着他的手,“不用改,挺好的,说明你没把我当外人。”
说话间。
苏婳带着保镖走了出来。
刚出院的原因,她气色不太好,脸色有些苍白。
顾谨尧心里疼了一下,恨不得替她生孩子。
女人真是受罪。
苏婳自然不知他奇奇怪怪的心思。
见他带了这么多东西,苏婳嗔道:“你这是把整个都商场搬来了吗?下次不许送这么多东西了。”
顾谨尧头也不抬,“结婚礼物,只送一次,不会送第二次。”
言外之意,希望你只结这次婚,永远不要再离婚了。
苏婳听出来了,内心触动,感动铺天盖地砸下来。
忽然间,秦野抬头朝远处看去。
紧接着他长腿一迈,步伐飞快朝前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他右手划到腰上,手一甩,一道银光飞出去。
远处的车里忽地传来啊的一声痛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