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3章 心心相惜

只见病房玻璃外的窗台上,不知何时趴着十几条毒蛇,正呲呲地吐着鲜红的芯子。

那些蛇浑身散发着森森的阴气,尖着头往窗户里钻。

饶是大白天看到,都吓死个人。

虞棣缓缓抬起食指,指着那些蛇,吓得嘴巴张得大大的,想喊虞城把蛇赶走,却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只能发出呼呼噜噜的声音。

天寒地冻,又是医院,哪来这么多蛇?

知情的人都知道,是青回搞的。

青回来了。

虞城拍拍虞棣的肩膀,“别怕,爸,这些蛇就是来吓唬你的,不会真咬你。”

虞棣吓得上不来气,嘶哑着嗓子说:“赶,赶走它们!快!”

虞城道:“那蛇有毒,不赶,它们玩够了,自己就走了。赶的话,惹恼了它们,会咬人,很疼的。”

虞棣急了,“叫护士!护士!”

虞城说:“护士上班已经很辛苦了,就别麻烦她们了,万一咬人家一口,再闹出人命,又是大案。”

虞棣又吓又急又气,气得直翻白眼。

虞瑜心软些。

她说:“我出去看看,咱爸本就病成这样,经不起吓。他活着,咱起码还有个直系亲属,他要是出了意外,咱俩就真成孤儿了。”

虞城点点头,“你去吧。”

虞瑜抬脚就走。

虞城忽然想起什么,喊道:“等一下!”

虞瑜扭头,“有话快说。”

虞城拿起自己的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几沓现金,递给虞瑜,“给那小子,让他买件羽绒服穿,在附近找家好的酒店住。不过一码归一码,你别看上他啊,我可不想和那个小毒物做亲戚。”

虞瑜接过钱,“之前是谁说看上小毒物,可以吃炸蝎子的?”

“我那是故意埋汰你的,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听不出好赖话呢?”

虞瑜白了他一眼,穿上外套,走出病房。

来到楼下,并没看到青回的身影。

虞瑜又乘电梯来到楼顶。

楼顶也没有。

虞瑜想了想,仰头喊道:“虞城是……你是怂货!怂货!怂货!”

大白天的,她不想再糟蹋亲哥。

喊了几声“怂货”后,一道青黑色身影顺着楼顶栏杆爬上来。

身形矫捷,眨眼间来到她面前。

虞瑜明白了。

无论她喊什么,这人听到都会来。

虞瑜把钱递给他,“呶,我哥给你的。说你天寒地冻守在我们附近,不容易,让你买件羽绒服穿,再找个好的酒店住,别委屈自己。今天带的现金不多,下次多取点拿给你。”

青回低头看了眼钱,没接。

虞瑜拿起他的手,硬把钱往他手里塞,“拿着,一点零花钱,你不收,就是瞧不起我哥。”

青回垂目,扫了眼她的手。

细细白白,嫩葱似的,一点茧子都没有。

长这么大,这是除了亲人,第一只摸他手的女人手。

放在平时,谁敢摸他的手,他直接让谁扒层皮。

可这个虞瑜,师父独孤城特意交待过,不许再伤害她。

青回冷漠地说:“有事?”

虞瑜仰头看他,“听说宋嫱是你心上人,是吗?”

青回脸依旧冷着,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虞瑜已经习惯了他的寡言,继续说:“宋嫱几年前跟着我爸,是自愿的。她爸出事自杀,家里很需要钱,正好我爸能满足她。当然,我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杀宋嫱的主犯,是我养母成琼,我养母已经被枪毙了。我爸也得到了报应,只剩一口气了,你就别搞一些蛇来吓唬他了,好吗?你上次在我家酒店搞了一堆蛇和毒虫,为此被罚了钱,还服了八个月刑。万一再进去,不值得,还是外面的世界更逍遥,不是吗?”

许是她语气足够真诚,青回少有地点点头。

虞瑜笑,“我就说嘛,小哥还是挺上道的。”

她朝他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当初你找人给我下蛊,让我很丢脸,又让我难受得要死。我承认,我当时是很生你的气,很想逮着你狠狠打一顿。但是,念在你这么冷的天,一直暗中守护我们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青回唇角微微垂了垂,没说话。

心里却没那么反感她了。

她和虞棣、成琼,看起来不太一样。

青回抓着钱,转身朝栏杆走去。

虞瑜忽然想起,他手里拿着钱怎么攀爬?

千万别失手掉下去摔死了!

急忙跑过去,只见青回一手抱钱,一手攀着窗户凸起的地方,噌噌噌十多下,已经跳到一楼。

动作轻巧利落。

虞瑜莫名觉得他这样子好帅!

虽然脸还是那张冷冰冰的冰块脸。

可能身边少见这种人的缘故,物以稀为贵。

重新返回病房。

虞瑜对虞棣说:“爸,您别害怕了,青回不会再放蛇来吓您了,他已经答应我了。”

虞棣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上次中了他们那帮人下的肿蛊,腹部胀大如鼓,肠子绞缠,疼痛难忍,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已经被吓成了惊弓之鸟。

越是病入膏肓的人,越惜命。

沈恪走了。

看在虞瑜的份上,不想再折磨虞棣。

那么烂的男人,却生了一双好儿女。

途经药店,沈恪让司机停车,进去买了几瓶VC,几盒感冒冲剂和双黄连口服液,经过补品店,又进去了买了几盒速食燕窝加其他补品。

拎着这些东西上车。

他吩咐司机回刚才的酒店。

敲响苏星妍的房门。

来开门的是苏婳的养母,苏佩兰。

沈恪恭恭敬敬地打招呼:“苏奶奶,您好,春节快乐!”

苏佩兰上下打量着他,脸上浮起笑,“你就是沈恪吧?”

“对。昨晚星妍和我们去楼顶玩雪,我怕她受寒着凉,给买了几瓶VC,让她吃一点,预防感冒。”

苏佩兰啧啧几声,“真细心,快进来。”

沈恪走进去,把东西放到门口的立柜上。

苏佩兰关上门,笑眯眯地瞅着沈恪,“小伙子长得真俊,高高帅帅,一表人才,很有北弦当年时的风度。”

沈恪谦虚道:“北弦叔叔太优秀,我望尘莫及。”

苏佩兰想揭顾北弦的老底,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大过年的,给他留点面子吧!

她拉着沈恪到沙发前坐下,倒茶给他喝。

沈恪急忙接过茶壶,给苏佩兰倒,倒完才给自己倒。

小小细节,让苏佩兰十分满意。

想当年,顾北弦自视家富,傲得上天,一直是瞧不上她们家的,哪有沈恪这般谦卑?

苏佩兰越看沈恪越满意,拉着他,查起了户口。

把他外公家往上十八代,都盘问到了。

沈恪有问必答,态度谦恭。

苏佩兰频频点头。

小伙子除了被原生家庭拖累,没有太大的毛病。

她也是穷过的人,也曾被病父病母拖累过,不由得对沈恪惺惺相惜。

二人正聊着,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推开。

苏星妍穿着浴袍,擦着头发走出来,问:“外婆,谁来了?你笑得这么开心。”

一抬头,看到是沈恪。

沈恪视线落到她雪白的细腿上。

那白月光般嫩生生的小腿,让他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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