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已经好几天没见着秦焕东了。
收到纸条之后,骂了句,“讨厌鬼。”
又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换上白底小兰花的连衣裙,头发也扎成了两个麻花辫。
晚八点。
玉米地里,秦焕东提前到了,因为不想被人知道和姜穗单独约会,他是一路摸黑过来的。
虽然是入秋的天,但地里蚊子还是很多。
程敏到的时候,他正噼里啪啦地打蚊子,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瞳孔瞬间收缩,皱眉问,“怎么是你?”
“什么怎么是我?不是你在我桌子上放的纸条,约我晚上来这儿吗?”
秦焕东已经意识到不对,立刻故作无事地圆谎,“我是说,怎么你今天穿成这个样子?我们下乡是为了劳动建设,不是为了比美的,穿这么好看,大家眼神都看着你,还怎么看地里的庄稼活儿呢?”
一顿大棒子加胡萝卜,程敏被唬得立刻忘了秦焕东话里的不对劲,娇羞地推了下秦焕东,“我哪儿好看了,你都没看我。”
秦焕东抓住她的手,“哪儿都好看,我的眼神,没有一刻不追随着你。”
朦胧的月光下,听着爱人缠绵的情话,程敏觉得自己快要幸福地晕过去了!
她忍不住靠在秦焕东怀里,抬头想要亲吻他的下巴。
就在快要亲上的时候,忽然就响起一阵嬉笑声——
“哎呀,是秦知青和程知青啊!真对不住!俺们真不知道你们在这儿偷摸亲嘴儿,俺没看见啊!啥都没看见!”
是村里的一个大婶儿。
这几天,姜穗每天都要和村里的大娘,婶子们,一起来后山的林子里摘核桃。
有的摘了核桃回去,把外面的青皮去掉,晒干后,就直接七分钱一斤卖给姜穗。
虽然价格不高,但换钱方便啊!姜穗在斤两上也从来不抠唆,有时候多出个半斤八两的,都会按满斤算钱。
后面跟着的人一听有人在玉米地里亲嘴儿,其中一个还是曾经跟姜穗处过对象的秦焕东,一窝蜂地扒开玉米叶子看热闹。
“城里人就是放得开!还没结婚呢,就亲上了!”
“怪不得姜穗非要和秦知青分手,这两人不会是早就勾搭到一块儿了吧!”
“……”
还有一些年纪大的婶子们,荤话毫不顾忌地往外蹦,说的程敏羞愤难当,无力地辩解,“没有,我没有……”
姜穗就站在人群里,平时她们去后山根本不走这条路,今天她就是故意请大家看一场好戏。
秦焕东也看到了姜穗。
他眼神湿润着,目光越过那些村民,和她四目相对。
“穗穗……”
口中还喃喃叫着她名字。
姜穗却嫌恶得连眼神都不愿留下,直接转身离开……
……
姜穗家里伙食是越来越好。
一开始,是姜穗想着法子,把村里有限的食材给做得好吃。
这天,姜红军为了给她补身体,竟去邻村买了二百多只鸡苗回来。
自从那天他穿着新衣裳从县里回来,村里就流传着他得了病,活不久的消息。
这一家子,老的老的有病,小的小的不能生。
怪可怜的。
村里有人问劝他,“红军,你这又喂猪杀猪,又喂鸡,忙活得过来吗?你可小心身体,别累坏了!”
姜红军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同情了,大大咧咧地说自己身体好着呢,和他打招呼的人就在心里叹气,可能姜红军得了病,姜穗还瞒着他,不让他知道了伤心呢!
养鸡这事儿也累人,喂食喂水,喂多了,撑死了,喂得少了,饿死了。
天热,万一再来个鸡瘟,一传二,二传四,四传一百。
一群都得跟着得病!
姜穗上辈子没有喂鸡的经验,就试着把鸡分成了两拨。
把空间里的泉水掺到鸡食里,喂给其中一拨,另一拨就喂普通的鸡食,想对比下看看,空间的灵泉到底有什么功效,功效怎么样。
唯一不满意院子里养鸡的人,就是赵燕妮。
就算农村的院子大,可也抵不住一下子养二百多只。
整天都有叽叽喳喳的鸡叫声在脑子里爆炸,鸡屎更臭!这么臭的鸡屎,姜穗还要扫在一起,去房子后面的菜地里沤肥……
害得她连头发上都是一股臭臭的味道。
“姜穗,你能不能把这些臭烘烘的东西,搬到其他地方去养啊!”
姜穗一边喂鸡,一边说,“不能!”
赵燕妮气得出去了。
姜穗每天要炒核桃,炒完了,背去县里,她的核桃也受到了供销社经理的青睐,让她在柜台上上货。
送完核桃,再去国营饭店,给钟师父搭把手,指导小徒弟们做菜。
厨房里一群大老爷们,就只有她一个女的,干活利索,说话爽利,又不跟钟师父一样,动不动就骂人。
所以钟师父的俩小徒弟都很喜欢她。
饭店经理看见姜穗,也跟看见宝贝似的,恨不得她天天来。
放开个体户经营餐馆之后,从他们国营饭店里就出去了俩厨子,说要下海单干。
更别说县里一些会做饭的能人。
点多了,他们国营饭店的生意肯定受影响。
现在隔三岔五地,姜穗给他们提升菜品的口味,还给出新菜。
什么雪衣豆沙,麻酱饼,南瓜发糕,就连最普通的土豆儿,也能做出椒盐土豆条,奶香土豆泥这类特色小吃。
渐渐地,国营饭店的人气也上来了,生意越来越好。
可今天,姜穗来的时候,经理却闷闷不乐地坐在柜台前发呆。
下午两点多,过了用餐高峰,几个服务员见经理脸色不好,都小心翼翼的打扫着卫生,气氛比较低迷。
姜穗心里正奇怪着发生了什么事,钟师父的一个小徒弟小声跟她吐槽——
“咱饭店对面,要新开一家鸿宾楼大饭店,环境看着马马虎虎比咱们这儿是气派点,可你是没见那菜单,跟咱们的菜单一个字儿都不带差的!价钱也比咱便宜,明摆着就是跟咱打擂台的!”
鸿宾楼,姜穗来的时候看见了。
那个地方原本是日本人的房子,后来充公后,更成了粮食局。
现在粮食局搬走了,被一个叫董春成的人接手,开成了饭店。
董春成还是钟师父一手教出来的徒弟。
可惜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董春成不仅要饿死师傅,还妄想踩着钟师父出名,在外面散播了很多钟师父的坏话,好衬托他自己手艺有多好,有多敬业,有多能干。
还联合钟师父那个不争气的侄子,一起把钟师父给逼得离开了国营饭店。
钟师父啪一下打小徒弟的后脑勺,“文思豆腐都被你切成豆腐条儿了!重新切!”
姜穗看小徒弟切得还算可以,钟师父明显是拿小徒弟发泄情绪。
她撸起袖子,捞起一口铁锅里的卤肉,一整只猪头颤颤巍巍挂在钩子上,只要轻轻一碰,肉质就能轻松脱骨的软糯程度,香味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子。
“明天咱搞一个在户外卖肉夹馍的摊子,买肉夹馍送鸡蛋汤,他们想打擂台,咱们必须跟他奉陪到底!”
她能收拾得了钟师父的不孝侄子,就能办的了主动来找不痛快的恶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