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眼眸一凝,刚要上前,却被徐花娘一把拦住:「若是想来听书,站在栏杆外便好。这小丑子犯了错,被惩罚也是应该的,还请姑娘不要多管闲事。」
杜若笑笑应声,指了指手里的图本,道:「我就是想问问,还有什么其它的,我想府里大人肯定很爱看。」
徐花娘一脸你真识货的表情,很快命人搬来木箱,道:「算姑娘识货,还有这些什么《云山恋》,《江北旧事》《兰华姑娘》新的旧的我们什么都有。只是先前这本算是我送予姑娘的,这些就……」
杜若心领神会的掏出一锭金子,「这些可够?」
女人喜笑颜开,忙道:「够了够了!」
——
天色还早,怀中温香软玉,睡得很是安稳。
陆卿从后抱住虞棠,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头,无与伦比的奇妙感觉在指间流淌。
这种感觉,好像游荡了许久的浮萍,突然找到了归宿,令她无比安心。
陆卿缓缓开口:「我好高兴,真的。」
虞棠侧身躺下,红润的脸蛋染上一层慵懒,她枕着软枕,疲累地阖上眼。
均匀的呼吸声近在咫尺,陆卿知道她在听,便继续说下去。
「从前我只觉得世间太苦,活着还不如死一了百了,可真临近死亡,却又害怕,退缩了。」陆卿怔愣地望着远方,目光深邃,似乎深陷进回忆中,「我就想,如果有一天真死了,那该怎么办。」
「死又有何惧。」清冷的声音因带着一丝尚未褪去的妩媚。
陆卿思绪被她一句话拉回来,她盯着虞棠的耳垂,恍然笑笑:「是啊,死是没什么好怕的。」陆卿温柔地掰过她的脸,目光热切:「但如果和重要之人离别,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仙尊,我想起来了,那日的答案你还没同我说呢。」
两人离得极近,虞棠脸蹭得涨红,微偏过头,离她远了些,哑着嗓问:「什么答案?」
陆卿弯着眼笑:「唉,好过分。兰沭仙台我可是向你告过白的。」陆卿眼底闪烁着坏意,红唇飞快在女子唇角小啄了一口,幽怨地皱皱眉,泫然欲泣道:「仙尊难不成都忘了?」
「哦。」
「哦算什么,我们可是连最亲密的事都做了。仙尊莫不是想将我吃干抹净,就转眼不认人?」陆卿低低嘆了气,媚眼如丝道:「刚刚仙尊的声音可真是撩人,撩得我整个人都酥了。」
虞棠耳根愈来愈热,移开眼,面上强装着镇静:「你起开,本尊要下去。」
「哎~多睡会儿嘛,反正苏叶和杜若姐姐很晚才回来呢。」陆卿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动,乌黑的眼眸闪闪发亮:「嗯?」
「不行。」虞棠挣扎了会儿,双颊染上两抹酡红,语气有些急:「本尊要沐浴!」
陆卿无辜地眨眨眼:「我也去。浴桶肯定可以挤得下两人。你现在这样子去不方便,我抱你去。」
虞棠扭过头:「不要。」
陆卿笑吟吟地摸摸她鬓边的发,诱哄道:「听话,给你糖吃。」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想着那人已经攻破全部防线,虞棠心里又羞又恼,干脆执拗的扭过头不肯看她。
陆卿见此,连忙放了手。
「好,不要就不要。」吃饱喝足,姑且放过她了。
努力忽略房间的淅沥水声,陆卿目光投向了桌上的索魔印。
通体乌黑,四角刻蛇纹,中间刻着一行看不懂的小字。陆卿放在掌间把玩了会儿,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她上下瞧了瞧,并未发现什么尖锐之处。
指腹涌出一滴血珠,刚好落进小字中。微弱的红光转瞬即逝,陆卿怔愣半响,低头瞥了眼□□图,永巷街靠河道处,渐渐变化为夕阳色,不出一会儿又恢复原样。
「这是怎么回事……」
水声戛然而止,陆卿不慌不忙地放好索魔印,收好地图,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
苏叶杜若两人还未回来,虞棠召了所有人聚集商议,陆卿懒散地单手撑住下巴,眼珠子笑眯眯地盯着旁边女子看。
「如此,你们可都听明白了。」声音淡如止水,额上硃砂痣仿佛白卷上的一点红梅,媚而不妖,煞是好风景。
陆卿嘴角弯了弯:「明白了!」
「本尊没问你。」
「没问我就不能回答吗?」
「……随你。」
梅小月接过话,道:「师父说,魔族都是由人所化,自然也分成三六九等。此次魔物不甚寻常,而且刚好出现在秦时宴举行的最后一天,莫不是有意引导我们来这里……」
寒陌鸳收回目光,垂下眸淡然一笑:「我的想法和梅姑娘一样。」
梅小月得到肯定,像个受到褒奖的孩童,笑嘻嘻地挠挠头:「月月没说错就好。」
「嗯。」虞棠敛下眸,还不知前方是怎样的道路。
若魔物丧心病狂,伤及百姓,她该如何补救。虞棠低头抿了口茶,又听梅小月咂咂嘴,大声问:「对了陆姐姐,今早你和仙尊练功练得怎么样啦?」
茶差点喷出来,虞棠轻咳了两声,面色很是不自然,硬生生地将那口茶逼入喉。
「仙尊,你没事吧?」陆卿眉眼尽是担忧,伸手轻轻拍了拍虞棠的背,转头朝梅小月竖起大拇指:「练功,非常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