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天楼据说是为迎贵客,今日罕见的谢门避客了。
门口更是有两位孔武有力的壮汉把门。
脸上就差写上,离远点,我不好惹,这几个大字。
谁知道还真有不长眼的。
围观众人打远就瞧见一位青年才俊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孩童,向着望天楼而行。
“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好生俊俏。”
“没见过,估计不是京都本地的,咱们京都本地的公子哥,我都能喊得出名号来。”
“哼,风大不怕闪了你的舌头,刚才吏部尚书的公子进去,你咋不认识?”
“呵呵,那不是常年不在京都吗。”
旁边的老汉看不下去了。
“你两个可别叭叭了,这一大一小两位公子听话音就是京都的。”抠了抠鼻子,随手一弹。“咋不说是大黎王庭呢。”
周围人群哄然大笑。
两个小年轻瞧着待不下去了,低头捂脸连忙逃走。
朱文奎和朱文宝对视一笑。
就在这时,观天楼正门向里打开。
靓丽的女子和略显卑躬屈膝的佟掌柜,鱼贯而出。
“大公子、九公子里面请。”
这么喊,还是吏部尚书的公子李岩教的。
“嗯。”
进入观天楼,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宽大的楼层间隔,使得每一层都宽大明亮,排列整齐的座椅分列大厅两侧。
自朱文奎和朱文宝进入。
所有人起身。
“大公子、九公子。”
“今日私下宴会,平辈论交,俗礼就免了吧。”朱文奎眼神不经意瞥见了李岩。“李岩你竟然出了学院?”
“家父差人送了信。”
一句话,回答了两个问题。我来是我父亲提的,我李家也确实想要站队太子了。
朱文奎嘴角含笑,点点头表示明白。
却也未继续给出答复。
李岩内心苦笑,真不知道自家老祖宗是怎么想的,好好地怎么突然要站队太子这一边,锦上添花可不如雪中送炭,更何况这还不是锦上添花,是自己一家要主动贴上去的。
朱文宝倒是多看了两眼,李岩?吏部尚书独子?差点成了自己联姻对象的李家?
也不知道人家妹妹有没有被订出去。
朱文奎落座,其他公子少爷小姐等也逐一落座。
首座自然是朱文奎和朱文宝二人。
左右两侧是以马世子和其他公子小姐为首的世家大族、官员子弟。
李岩有自知之明,坐在了第二排,距离朱文奎不远亦不近。
宴席开始,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后,宴席也逐渐热闹起来。
“老大,看了半天,怎么没看出谁是未来的嫂子。”
“她没来。”
“没来?没来你喊我过来做什么!”
“他大哥来了。”
“咋地,你两个婚事还要经过他大哥同意?比咱父皇的权利还大?”眼看一只罪恶的手瞄准了自己的脸蛋。“老大,你敢摸,我就敢告诉母后。”
朱文奎悻悻的收回手。
“和婚事没有关系。”
“老大,你别看我小就欺负我,狗不问的说辞以及这一路你的言语,可都是没离开婚事二字。”
“笨。”朱文奎宠溺的刮了刮朱文宝的鼻子。“这场宴会是母后的主意,意思是帮着他大哥建立人脉,深意则是在你。”
“老大,你帮自家的大舅哥,说句话不更是简单,何必闹得这么繁琐,而且可别牵扯我,我小。”
“你还小,你不懂这里面的门道。”朱文奎将剥好的荔枝放在朱文宝面前。“肉少吃点,喏,吃个荔枝解解腻。为何要本太子出面,帮着穿针引线,因为他大哥出身行伍,常年在边陲之地历练,这人生地不熟的京都,自然落到了你哥的身上。
至于婚事也很好解释,婚事可轮不到你哥我插手,还有你没看李岩都不请自来了,你再看看其他人哪个不是咱们阵营的。
这也是为何非要你来的原因,你二哥志不在此,你还小以后怎么样咱们不确定,但是最起码也要他们认认人,别冲撞了你。”
于是出现了比较好笑的一幕。
太子朱文奎耐心的伺候自家弟弟吃喝,并低声细语的细心教导。
下面呢,一身材黑壮的汉子,长着络腮胡汉子,频频敬酒,而凡是被敬酒之人皆是起身回敬。
朱文宝一边听到大哥的解释,没想到这里的门道这么多,一边观察敬酒的汉子。
“大哥照你的意思,你的婚事已经定了?”
“定了,否则母后不会让我主持这次宴会,也不会同意你来。”
“那你见过嫂子没?”朱文宝小手指指络腮胡子。“他大哥这样,嫂子是那样?”
朱文奎狠狠的揉了揉朱文宝的小脑袋。
“合着刚才讲了半天,你的关注点竟然在表象。”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他妹子,我确实没见过,不过太子妃可不是谁都能当的,样貌也在考察之内。”
“且,难怪你不挂心,你是心中有底气。”
“哈哈,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多吃点菜,省得老让母后挂心你。”
朱文宝低头专心对付做法精致的点心。
“臣,宇文吉,敬大公子和九公子。”
络腮胡宇文吉敬完一圈后,终是到了朱文奎这里。
“今儿是私下宴会,往后咱们又是自家人,用不得如此客气。九弟尚在年幼,他这杯酒我就替他喝了。”朱文奎的声音在络腮胡宇文吉耳中,就如同雨后甘露,沁人心扉。
朱文宝咀嚼口中美食,内心复议。大哥你拉拢人的手段也不低。
“正是私下宴会,臣更不能放肆。”宇文吉一口饮干杯中酒。“臣来京时,家父嘱托,臣始终是臣,不可恃宠而骄,更不能乱了礼数。”
“有心了。”朱文奎面带微笑。“来,我敬你一杯。”
“大公子这酒可不能光自己喝啊,怎么说咱们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一家人可写不出两个字。”马府马世子举杯上前。“宇文老弟初次来京,这京都的风土人情有机会带你一起领略领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剩下的公子小姐见马世子打好了头,举着酒杯,源源不断的敬酒,朱文奎是来者不拒,今日这场宴会的重点也转到了朱文奎这边。
唯有李岩瞅了个机会,端着一盘荔枝凑近了朱文宝。
一边剥一边套近乎。
“李岩?”
“九爷好记性。”
“听说你是书生,文气卷身,今日你可是打破了我对书生的认知。”
“九爷谬赞了,文气卷身也是旁人胡乱加身摆了,李岩充其量多读了几本书而已。”又拿起一颗荔枝。“何况出身江南李家,想当个纯粹的书生可不容易。”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老祖宗的决定,做小辈的不敢不从。”说着又拿起一颗荔枝。“以前疑惑过,现在想通了。”
“少剥点荔枝,吃多了上火。”
“偶尔多吃几颗,也无甚大碍,我看书上说了,之所以流传出吃多了上火一说,主要在于路途长、储存难,导致荔枝贵。毕竟寻常百姓家想多吃都难。”
“你这书看的可不正经。”
“正经不正经,九爷说的算。”
二人交谈完全看不出年龄差距。
朱文宝不露怯,李岩则是把朱文宝看做了同龄人,往后聊得话题多是围绕吃食方面,毕竟李家还有个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