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伏天,姜璃的肚子愈发大了起来,人也更加懒怠。
屋外热气扑面,屋内瓷缸内放置了很多冰,但姜璃依旧觉得热燥难耐,身上整日汗津津的。
荣飞翮为了继续学琴,又寻到了国公府。
姜璃每日会教他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便由他自己琢磨。
荣飞翮进步很快,琴艺也一日日见长,来往之间还与姚子骞一见如故,脾气性情格外相投。
如今,更是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沈北岐进屋时,姜璃正倚在榻上看书。
他将官服脱下,换了身浅青色的窄袖常服出来。
“又在看这些话本子?”他在她身侧坐下,自然而然捞过来她的双腿,放置自己大腿上。
近几日夜间,她总是会抽筋。
江府医让杏萍炖一些骨汤来为姜璃补身子,并说多揉一揉,通一通血脉,抽筋的状况也会有所改善。
这项光荣的任务,就落在了沈北岐身上。
“打发时间啊。”姜璃合起书,挪动一下身子,让自己靠的舒服些,“我总不能看那些《四书五经》来寻乐子吧?真要那样,只怕一天要睡个七八觉。”
一看那些繁琐深沉的书,她就哈欠连天,看半个时辰,困半个时辰。
为她揉捏双腿的动作未停,沈北岐笑道,“今日洛珏特意来寻我,说他妻子薛氏怀了身孕,还嫌我反应平平,丝毫没有惊讶喜悦之感。我告诉他,如果我喜悦太胜,他才真正应该惊讶。”
“你这张嘴啊...人家不过是想显摆一下,你配合就是了,净说些有的没的。”
姜璃笑了片刻,道,“不过也是巧了,今日兄长也派人来告知,说是嫂嫂有了身孕,她们姐妹俩倒是凑一块去了。”
近段时日,因怀着怀孕,姜璃的身形稍稍变得丰腴了一些。
尤其是锁骨下那一处,穿着宽大的襦裙,依旧傲立挺拔。
窗外蝉鸣声不止,沈北岐手下动作微停。
女子脖颈如脂玉一般雪白,锁骨上散着莹润的汗珠,犹如荷叶上滚动的露珠一般,潮湿地淌到衣领里。
看着看着,就勾出几分又湿又痒的骚动。
沈北岐喉结上下滚动,手直接换到了自己想去的地方,惹得姜璃惊呼一声。
“你讨厌,赶紧起开……”
“夫人好狠的心,不让吃,还不让碰了?”
“你能不能有个正形?”
“在夫人这,为夫还要什么正形?”
沈北岐在她唇间轻啄一下,“为夫越不正经,夫人不就越爱吗?”
腻歪了一会儿,沈北岐意犹未尽的放开她,正了正神色道,“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姜璃整一下被撩乱的衣衫,抬眸看他,“你说。”
沈北岐:“再有一个多月,你的临盆之期就要到了,我打算,你若生下女儿,我们就对外宣布,你生下的是对龙凤胎,若是儿子,便说是一胞双生。”
姜璃怔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要将芷嫣的孩子,系养在我们名下?”
沈北岐点头,握住她柔软的手指,“芷嫣去罗竺,不过是权宜之计,她总要回来,所以…我需要为她铺好路。”
“可以倒是可以。”姜璃道,“可是…到时候会有满月宴,你确定能瞒得过去?”
沈北岐笑笑,解释道,“你放心,我会先找一名和你差不多时间生产的妇人,请她住进府中来,至于以后,相隔几个月的孩子,根本分辨不出大小来。”
姜璃心想,他做事一向谨慎,若没有万全的把握,应该也不会贸然行事。
“好,就按你说的做。”
......
转眼到了八月初,姜璃发觉自己走路都笨重了许多。
请进府中的三位接生婆都是杨氏严格把关的,皆是一把好手。
婆子们进了府,先去见过大夫人杨氏,杨氏敲打了她们几句后,又一人赏了几粒银锞子。
岑嬷嬷随着沈芷嫣往罗竺后,杨氏身边的人换成了云秀。
云秀是岑嬷嬷的侄女,也是家生子,虽说年轻了些,办起事来倒也老成。
得了杨氏吩咐 ,云秀带着三位婆子来到了翠柏堂,刚进院便瞧见院中,国公爷正在为姜璃打着扇子。
“参见国公爷、少夫人。”云秀一屈膝,身后的三位婆子也跟着弯身行礼。
“起来吧。”姜璃笑道,“可是母亲有什么事要交代的?”
云秀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微微躬身道,“这是夫人特意寻来的几位接生嬷嬷,王嬷嬷、张嬷嬷、许嬷嬷,特意来见过少夫人。”
“给少夫人请安。”
三位接生婆再次笑着躬身,王嬷嬷是个会看人面相的,见这位少夫人眉眼和善,便斗胆说道,“少夫人这肚子尖尖,这腹中啊,十有八九是个儿子,看这情况,最多再有个七八天,这孩子也该落地了。”
姜璃笑道,“嬷嬷想来对此事颇有经验,那就借嬷嬷吉言了。”
罗芷带着几位嬷嬷,安置在了与翠柏堂一墙之隔的兰香苑,她想着,少夫人生产这事儿,也不分个白天黑夜的,离得近些叫起来也方便。
朝中的事情都稳定下来,沈北岐索性将剩下的事都扔给洛珏,向陛下告了假,在家中日夜陪着姜璃。
姜璃近几日是愈发觉得难熬,晚上翻个身都难,还要一趟又一趟地出恭。
到了中秋节晨晓时分,她在睡梦之中察觉到一丝异样,迷迷糊糊摸到褥子上的湿润时,陡然变得清醒。
“快——”她推沈北岐,“我好像要生了。”
沈北岐猛地坐起身,一边披衣裳一边朝院外喊,“杏萍,快去隔壁唤产婆来。”
这段日子大伙念着姜璃的肚子,睡觉都不太安稳,听着呼声,杏萍立即披衣起身前往隔壁,罗芷则记着云秀的嘱咐,派人前往栖梧阁去通知杨氏。
杨氏进来后,挥着帕子将沈北岐往外赶,“这妇人家生产,你在这做什么,赶紧出去。”
沈北岐纹丝不动,“妻子生子,夫君却不能陪同?这是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