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又说向我要个说法,不知道想要个什么说法啊?”
肯说着还故意弹了一下自己额前的一缕头发。
方穆沐这才意识到为什么今天看到肯感觉这么不顺眼了,他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了,戴着一顶假发,一小缕弯曲头发垂在额前,十分搞笑。
齐君白忍不住吐槽说道:“你应该再穿一身古代欧洲时期的衣服,这样才能配得上你这新买的假发。”
“嗯?”肯一惊,揪着自己额前的一缕毛说道:“我这假发这么假的吗?你怎么一眼就看出这是我新买的?”
西蒙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指着他脑袋后面的标签说道:“你假发的标签露出来了。”
“哎呦,我说这假发戴着怎么这么不舒服,都是这个标签!”
肯一把揪下了假发,露出了发网,模样更是滑稽。
他走了过来,从西蒙手里要来一把军刀割断了标签的绳,然后又重新戴上假发。
“怎么样,戴得板正吗?”
“还不错,这个发型挺不适合你的,你为什么要买?”方穆沐不解问道。
肯很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心脏,“我的上帝,方小姐,您说这话真的很伤我的心啊。”
方穆沐咬了咬舌头,调皮的说道:“抱歉,没忍住。”
“没关系,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肯叹口气,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你们不是有话要问我吗?问吧。”
“你先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戴这个假发,太丑了。”齐君白很直白的说道。
肯委屈的撅着嘴说道:“你们夫妻俩干嘛一直揪着我的假发不放嘛。我就是突然心血来潮想换一个复古点的发型不行嘛?”
西蒙替肯解释说道:“他过几天要参加一个古典晚会,这几天一直让我陪他买假发和衣服。”
西蒙又问道:“肯,你今天晚上为什么要把我们聚集在这里?你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吗?”
“我能有什么目的啊。”肯指着西蒙说道:“你,不是想见洁琳达吗?”
他又指着方穆沐和齐君白说道:“你们两个,不是和洁琳达还有马丁的关系不错吗?”
“正好你们两个可以帮助西蒙去见洁琳达啊,这不是挺好的吗?”
方穆沐问道:“你和他们的关系也很不错,为什么你不直接帮西蒙,反而是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把我们带过去和洁女士见面,然后又让我们和西蒙以这种方式见面?”
“我要是能帮,我也早就帮了,何必等你们来呢?”
肯叹了口气道:“马丁其实不愿意让洁琳达找到她的父亲,所以在知道西蒙的祖父很有可能是洁琳达的父亲时,马丁对他的态度才这么大。”
“为什么不愿意?马丁一直都在我们面前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帮助洁女士找到她的父亲啊?”
“方小姐,您再仔细想一下,马丁说这些话的时候洁琳达是不是都在旁边?”
方穆沐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的。
肯又说道:“其实他不是有不好的意思,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洁琳达着想。洁琳达得了很严重的病,她在去年光是手术就做了三十多次,她的时间真的不长了。”
“你们看到的洁琳达是很有活力的老人,其实这都是她装出来的。在咱们看不到的地方她都是一个人默默的忍着痛苦,她陪咱们一个小时,就需要用三个小时的时间来休息恢复精神。而支撑她到现在的,就是她要见到自己父亲这个强大的愿望。”
“可能她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想要见到自己父亲的这个念头有多么强烈,医生在五年前就说洁琳达她活不了半年了,可是她又撑着自己残破的身子活到了现在,全都是靠着这个念头。”
方穆沐语气突然伤感说道:“洁女士却是和我说过,她说她的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她还说她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多久。”
肯点头继续说道:“见到自己的父亲是洁琳达最大的心愿。如果西蒙的出现让她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支撑她的精神支柱就没了,到时候她就撑不下去了。所以马丁才对西蒙的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变,甚至不让他踏入旅店一步。”
齐君白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要我们帮助西蒙的原因是什么?你一边说着寻找父亲是洁女士活下去的支柱,一边又让我们帮助西蒙和洁女士见面,这不是矛盾的吗?”
肯突然沉默了一下,转身拿起桌子上一杯酒直接仰头喝下。
酒精的灼痛刺伤着他的喉咙,他是最讨厌喝烈酒的。
可是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没有烈酒麻痹着他的神经他真的无法说出来。
众人都看向肯,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是洁琳达拜托我的,她好像也察觉到马丁的不对,觉得他故意不让她找到有关她父亲的消息。”
“洁琳达她很痛苦,她现在这个年纪,身上还得了这么重的病,活的每一天对于她来说都是痛苦的。她对我说她撑不下去了,但是她真的很想在死之前见一见她父亲的墓,否则她真的没法放心离开这个世界。”
“这种事情本来不应该是我来做决定的,毕竟你们国家有一句俗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上一秒还笑着和我说话的洁琳达在下一秒就直接晕倒在地上后,我才发现她真的很痛苦。”
“洁琳达女士被拉到医院的时候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医生根本没有时间将她推进手术室,直接在救护车上对她进行了心脏复苏,这才将她的命给救回来。当洁琳达醒来后她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求我,求我让她见见她的父亲……”
肯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他地头抹着泪水,哽咽着说道:“医生说她当时并没有清醒,她说的话完全是她在昏迷的时候脑子里最渴望的事情。”
他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后来洁琳达女士身子好转了一些,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她真的很痛苦。一个人如果连呼吸都是痛苦的,那她继续活着对于她自己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那我们这些还要求她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人,跟那些犯罪的人有什么区别?”
齐君白问道:“马丁知道洁女士这么痛苦吗?”
“他当然是知道的啊,只是他不想失去洁琳达,他们母子的感情很深。马丁确实很爱很爱洁琳达,爱到愿意让她将见到父亲的这个想法从心愿变成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