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整装出发,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我们都累得汗流浃背。
越往丛林里面走,越是炎热难耐,我感觉我们就像是滚动着的人肉包子。
就在我们热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铁破军忽然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嘘!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我们全都停下脚步,侧耳凝听,果真听见丛林里面不间断地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非常轻微,不仔细听是根本听不出来的。不过丛林里面有声音也并不算奇怪呀,毕竟丛林里面还有那么多的野兽鸟雀存在。
祝虎说:“兴许是些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在奔跑吧!”
铁破军摇摇头:“我的直觉告诉我,不是什么小动物!”
我们都比较赞同祝虎的说法,认为铁破军有些谨慎过头了。
我说:“会不会又是什么狂蛇花?”
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要听见这种窸窸窣窣的声响,我就会条件反射地想到是狂蛇花的触须在丛林里面游弋,随时准备捕食猎物。
“也有可能是黑丝蛇!”铃香儿说,“我倒觉得挺像蛇类在草丛里爬行的声音。”
我们在原地站立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什么东西冒出来,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没有再出现。
铁破军叮嘱大家小心一点,然后继续赶路。
走了没有多远,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来了。我们一停下脚步,那声音便没有了。
很明显,那声音是冲着我们而来的。
铁破军脸色凝重地说道:“我感觉有东西在跟踪我们!”
我们点点头,这下子我们都不认为是什么小动物了,小动物怎么会一直跟踪我们呢?
看来铁破军的直觉是对的,跟踪我们的绝非普通生物。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想我们是遇到麻烦了。
铁破军做了一个手势,我们纷纷拔出武器分散开来,互成犄角之势,密切地注意丛林里面的动向。
铁破军忽然朝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飞快地跑了过去。
那棵大树枝繁叶茂,树冠就像是一个绿色的大伞盖。粗壮的树干上老根盘绕,如同一张渔网把树干给包裹了起来。树枝上面垂下许多密密麻麻的根须,那些根须就像是长长的头发,有些根须还倒着****了土里。
铁破军飞身跃起,双手抓住根须,像荡秋千一样地荡了起来。但见她在空中轻盈地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了树枝上面。
铁破军的身法干净利落,看得我们称赞不已。
铁破军半蹲在树枝上,迅速从背后取下狙击步枪,打开了瞄准镜,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四周,想要寻找那些跟踪我们的东西。
只听砰砰两声狙击枪响,狙击枪口喷出耀眼的火星,两颗金灿灿的狙击子弹拖着长长的火光,没入了不远处的草丛当中。草丛里面立刻传来两声奇异的惨叫,惨叫声在这死寂的丛林里面听上去格外的刺耳。
紧接着,又见铁破军掉转枪口,砰砰砰连开三枪,枪声震耳欲聋,犹如野兽的怒吼。
然后,铁破军一个鹞子翻身,飘然落下地来。
我们看见铁破军脸色不对,赶紧问她跟踪我们的是什么东西。
铁破军擦了擦脸上的汗渍,沉声说道:“猴子!红毛猴子!”
我们蓦地一惊,什么?!又是那些可恶的猴子?!它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呀!
张东明扶了扶眼镜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猴子是来报仇的!这些跟踪的猴子只不过是它们的探路兵,真正的大部队应该还在后面!”
铁破军点点头:“我一共发现了六只猴子,打死了五只,还有一只跑掉了!”
张东明道:“糟糕!这只猴子回去报告之后,大部队很快就会追上来,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想起那些红毛猴子,我的心中就有些发憷,它们不仅有黑丝蛇助阵,还有发射机可以发射威力强劲的竹箭,以及那要命的毒刺,每一样武器都是我们所承受不起的。
当初我们遭到猴群围攻的时候,至少还有营地做掩护,现在我们可是完全地暴露在丛林里面。要知道丛林是猴子的天下,在这里面作战,那些猴子可是如鱼得水。相对于我们来说,却是非常不利的。
所以,稍一计较,还是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们加快脚程向前走去,没走多久,几乎每个人都变成了小跑。小跑了一段路程之后,又变成了撒丫子飞奔。
在丛林里面奔跑可是非常费劲儿的,并不能够像在平地上那样敞开了跑。由于泥地崎岖不平,再加上杂草丛生,其中还盘绕着许多的树根,时不时面前还会有枯朽倒塌的树木拦住去路。说是在跑,倒不如说是腾挪跳跃更为确切一些。
跑着跑着,我一不小心就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飞扑出去,面朝下摔了个结结实实。
我当时的造型肯定非常滑稽,一张脸埋在了淤泥里面,两条腿向后高高翘起来,鞋子甩飞了一只,露出光脚丫子,在空中一抖一抖的。
我感觉我整个人都摔成了饼子,在地上瘫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我拍着身上的尘土回头看去,只见在一片的枯叶覆盖下,隐约有一条红色的东西在蠕动。我登时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第一个念头便想到了蛇,一条浑身赤炎色的蛇,肯定是剧毒之物呀!
我刚刚就是被这条毒蛇给绊倒的吗?
不过我回想起刚才绊倒的感觉,脚踝像是被什么硬邦邦的物事给勾住了,可是蛇应该是软体动物呀?那就几乎可以确定,那蠕动的红色东西不是蛇。如果不是蛇的话,那它又会是什么呢?
我怀着强烈的好奇心,从地上拾起一根枯树枝,拨开了面上的那层落叶,那条红色的东西立刻就映入了我的眼帘。
那条红色的东西足有小手臂那么粗细,上面布满毛细血管,看上去就像是一根血淋淋的肠子。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条肠子竟然一下又一下地鼓涨着,好像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使得这条肠子看上去更像是一条血管。
地上怎么会有这么粗一条血管,这条血管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古木高,你在做什么?赶紧跟上来呀!”铁破军在前面叫我。
我冲他们挥了挥手道:“你们快过来看看!”
铁破军他们只得退了回来,我指着地上的那条血管说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铁破军蹲下身来看了看,疑惑地望向张东明,希望张东明能够给我们一个解释。
张东明摸出野战军刀,在那条血管上面划了一刀,红色的汁液一下子飙了出来,那条血管仿佛有痛感似的,居然快速地扭动起来,就像是受伤的蚯蚓。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上去挺恶心的!”铃香儿说。
祝虎道:“依我说,管它是什么东西,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咦?等等,你们快看,这边还有那种血管!”铁破军用丛林军刀挑开覆盖在地面上的落叶。
“这里也有!”铃香儿也发现了一条血管。
我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道:“怎么这片土地下面全都生长着这种血管?这会不会又是某种奇怪生物呀?”
张东明顺着那条血管慢慢地走了下去,一边走一边拨开面上的落叶。我们也学着张东明的样子,拨开覆盖的落叶。不多会儿,我们的脚下就出现了纵横交错的血管网络,这些血管有的露出地面,有的深埋在土里,从高处俯瞰下去,就像一张蛛网。而我们现在,就站在这张蛛网里面,仿佛随时都会被粘在蛛网上,变成可口的猎物。
张东明吸了口气道:“我估计这些血管是……树根!”
树根?!
这些像血管一样的东西是树根?!
“这是什么树的树根,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铁破军问。
张东明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们跟着这些树根的脉络继续往前看看!”
我们向前走了二三十米,这些树根都还没有到头,我们不禁暗暗惊诧,如果这些血管真是树根的话,那这棵树该有多大呀,它的根须居然可以延伸到二三十米之外,简直太夸张了。
就在这时候,祝虎忽然高声叫喊起来:“你们看!你们快看呀!大爷的,太壮观啦!”
放眼望去,只见在前方十米开外的地方,伫立着一棵参天大树。
这棵参天大树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树中之王”了,树高可能有五六十米,枝叶四下伸展,不知道覆盖了方圆多少米的范围。它的主干直径起码在五米以上,主干上面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灰褐色树藤。令人感到惊奇不已的是,我们竟然能够清楚地看见树干里面流动的红色汁液。
无数根须从半空中倒垂下来,那些根须都有小臂般粗壮。
整棵大树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沧桑感的高大巨人,屹立在这座小岛中央,几千几百年风霜不变,看尽潮涨潮落,月明星稀。
我们在感慨了一番之后,铃香儿忽然说道:“你们看这棵大树,它的形态还真是奇怪呀!”
听铃香儿这么一说,我们也觉着这棵大树的形态有些古怪,它上窄下宽,看上去……呃……看上去就像是……
“宝塔!”我第一个叫了起来。
“没错!我也觉得像宝塔!”铁破军说。
张东明绕着这棵大树走了一圈,拍着粗壮的树干说道:“我估计这棵巨树少说也有上千年的历史。”
一棵形态像宝塔的千年巨树,这东西还真是有些稀奇。
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那些红色的血管就是这棵古树的树根了,它们纵横交错,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真是蔚为壮观。
张东明趴在树干上,伸长了鼻子在那里嗅来嗅去,看上去甚是滑稽。
铁破军忍不住问道:“喂,张东明,你在做什么?”
张东明吸了吸鼻子,眉头紧锁:“奇怪!真是奇怪!这棵古树上面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血腥味呢?”
古树上面有血腥味?
我们好奇地走了过去,学着张东明的样子,趴在树干上伸长鼻子嗅了嗅,果然浓浓的血腥味直冲脑海,嗅多了还会觉得脑袋发晕,恶心得想吐。
铃香儿道:“这么浓烈的血腥味,肯定不是短时间之内能够形成的。”
祝虎道:“莫非这是一棵妖树,千百年来已经吞噬了不少活物?”
听祝虎这么一说,我们登时就觉得头皮发麻。
如果这真是一棵可以吞噬活物的妖树,那我们站在树下岂不是非常的危险?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地上那些血管状的树根仿佛也在缓缓地移动着,变成了一只只恶魔的手,想要把我们牢牢抓住。
突然,一阵奇异的吆喝声,让我从幻觉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