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的海上航行,我们终于回到了故土。
我原本以为要休整一段时日才会出发去西藏,没想到休息了短短三天之后,上面就催促我们出发。
我对上面的做法很是不爽,他们简直不知道我们的疾苦,完全把我们当成了机器来使唤。
铃香儿向我解释说:“你就别抱怨了,据可靠情报显示,战狼家族已经组织了一批人马赶去古格,我们不能再耽搁了,以免被他们抢了先机。”
飞机在三万英尺的高空飞行,载着我们飞往那片神秘而又纯净的天堂。
三个多小时以后,飞机在拉萨贡嘎机场平稳着陆。
走下飞机,这里的阳光特别耀眼。瓦蓝色的天幕就像一块巨大的水晶,低低地压在头上,仿佛触手可及。白云如飘舞的丝带,很快就从天的这一头跑到了天的那一头。天上地下,一片宁静祥和。置身在这美丽的苍穹之下,一时间心如止水。
我们走出机场,乘上了开往拉萨市区的大巴车。大巴车沿着与雅鲁藏布江蜿蜒并行的公路行驶,不远处的山顶白雪皑皑,冈底斯山脉如雄狮般盘踞江边。大巴车驶入曲水县境内,沿着拉萨河向北行驶。拉萨河谷渐渐开阔,冈底斯山的一支余脉好似大象的鼻子伸向河谷纵深处。象鼻子的凹处便是布达拉宫的金顶,忽隐忽现,等到整个布达拉宫显露出来的时候,大巴车已经驶进了拉萨市区。
我们下榻在拉萨市区的太阳岛大酒店,酒店外面,一个高高瘦瘦的藏族人迎了上来。
史铁男介绍说,他叫阿瓦萨,精通藏语和汉语,负责担任我们这次行动的向导。
既然是上面联系的向导,我也懒得去过问他的情况。
我们用过晚餐,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到了房里。
黑暗中,铃香儿温柔地抱住了我的脊背:“明天就要去古格遗址了,你害怕吗?”
我说:“实话说,有一点点。”
铃香儿幽幽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自私了?”
我翻身抱住了铃香儿:“香儿!来西藏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你没有半点儿干系!我也想知道,转世灵童对于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两天之后,我们所需要的装备已经通过秘密渠道,安全托运到了酒店。
我们每个人都分配到了一个军用背包,打开背包,里面各种装备应有尽有。除了必需的生存用品之外,还有各类战斗武器。这样的阵势,让我感觉就像上战场一样。
第三天清晨,一辆面包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藏族向导阿瓦萨跟我们介绍面包车的司机,一个叫做扎布的藏族小伙子。
我们一行共有六人,加上阿瓦萨和扎布一共八个人,全都挤在扎布的面包车里。
我问铁破军:“上面为什么不给我们派辆军用越野车之类的车辆?”
铁破军白了我一眼:“我们进行的全都是高度机密的任务,怎么能够惹人耳目?”
所幸的是,扎布的面包车还不算十分破旧,坐在上面,车身还不会吱呀吱呀地乱叫。
扎布熟练地驾驶着汽车,很快便驶出拉萨市区,往日喀则地区飞快驶去。
阿瓦萨告诉我们,古格遗址在阿里地区,一天之内是无法到达的,今晚必须赶到一个叫做拉孜的县城歇脚,明天再取道去阿里地区。
西藏的天空,仿佛任何时候都是湛蓝色的,而且干净得没有一点儿杂质,就像倒悬在九天之上的深海,让人心驰神往。沿途风光旖旎,各种高原地貌千姿百态地映入我们的眼帘。时而如娇羞的少女,时而如清澈的孩童,时而又如粗犷的青年,时而又如年迈的老者。公路的两旁是绵延千里的油菜花田,金灿灿的一直开向天边。远处,起伏的冰川就像静静匍匐着的苍龙,蜿蜒盘旋,与天际相连。
我们把脸贴在车窗上,贪婪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沉浸在那千奇百怪的高原风光中不可自拔。真希望这次不是生死攸关的探险之旅,而是一次恬淡的幸福观光。
车厢里放着藏族的民间音乐,扎布跟着那音乐兴高采烈地唱着歌,歌声高亢而嘹亮。虽然我们听不明白他唱的是什么,不过却能从曲调中感受出藏族同胞的那种豪迈之情。
路上行人很少,开上半天才能看见一辆汽车,这里就像是一个超脱于尘世之外的美丽世界,不沾染俗世的一点风情。阿瓦萨一路给我们介绍着西藏的风土人情和神话传说,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倒也不觉得无聊。
由于经度的差异,所以西藏的夜幕来临得比较晚。
大概晚上点,太阳才打着呵欠慢悠悠地沉下地平线。天地间金光万丈,漫天的晚霞就像是被撕裂开来的红色丝带,被晚风拂送着飘向天边。湛蓝色的天空被夕阳浸染成一片绯红,仿若一块血红色的宝石镶嵌在苍穹之上。
汽车在镀成金色的公路上飞驰,天上地下,静谧而又安详。随着时间的推移,黑色的天幕就像浓浓的墨汁,一点一点地吞噬着绯红的苍穹。几缕残存的霞光还在与黑暗做着最后的抗争,它们拼命地撑开几道口子,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划拉出来的一样,殷红的鲜血从里面溢出来。
当最后一缕霞光被黑暗吞灭的时候,一弯银色的皎月从黑沉的云海当中扶摇直上,刹那间,无数的星宿漫天闪烁,就像是舞台上骤然亮起的荧光灯,又像是镶嵌在黑布上的无数耀眼的宝石。那些宝石离地面是如此之近,仿佛只需伸一伸手,那些宝石就唾手可得。
夜晚十点多钟,我们终于抵达了拉孜县城。拉孜是日喀则地区最大的县城之一,阿瓦萨告诉我们,“拉孜”在藏语中的意思是“光明最先照耀的神山顶”。
我们原本以为拉孜一定是个鸟不拉屎的小县城,谁知道拉孜县城并不像众人所想象的那般荒凉。不少过往的车辆旅客都在这里中转休息,使得拉孜县城充满了活力。
我们找到一家宾馆投宿,由于劳苦奔波了一天,我们简单用完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清晨,众人再次整装出发,扎布将面包车开进加油站加满了燃油,然后驶入了219国道,沿着雅鲁藏布江,一路向北飞驰。越往北走冰川地貌特征越是明显,空气也渐渐变得寒冷起来。
天色很早,高原上的浓雾都还没有消散。我们在浓雾里穿行,就像穿行在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里面。刚开始还能看见前方的道路,渐渐地,连道路也看不清楚了。我们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天色竟然黑了下来,如同午夜光景。
扎布拧开了车灯,但是车灯却无法穿出这片黑暗。
我们的汽车仿佛被一张巨大的黑色油布包裹着,扎布不得已将车停了下来。
我们心中惴惴不安,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明明是大白天呀,怎么外面却是漆黑一片呢?
“奇怪了,怎么会这样?”祝虎举起指北针,“你们看!”
只见指北针里面的指针,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控制,不停地转着圈圈,如同我们纷乱无绪的心情。
这个时候,铁破军也说:“奇怪!通信设备也全部中断了!”
“要不下车去看看吧?”祝虎说着,就要拉开车门。
“慢着!”阿瓦萨一把按住了祝虎的手臂,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能出去!”
“为什么?”祝虎疑惑地看着阿瓦萨,他不明白阿瓦萨为何如此紧张。
阿瓦萨沉声说道:“这是雾隐,出去你就回不来了!”
雾隐?!
我们惊讶地看着阿瓦萨:“你说的可是真的?竟然有这种事情?”
阿瓦萨很认真地说道:“当然是真的!”
祝虎一脸的不相信:“你不是唬我的吧?”
阿瓦萨道:“雾隐是青藏高原一种奇特的超自然现象,谁也无法解释它是怎么形成的,有些试图去破解雾隐之谜的人,都陷入雾隐当中,永远没有再回来。”
听阿瓦萨说得如此诡异,我忍不住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人走入了雾隐之中,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瓦萨点点头:“不瞒你说,我就亲眼见过有人陷入雾隐之中,所以我深切地知道雾隐的可怕。而那个陷入雾隐里面的人,便是我的父亲!”
说到这里,阿瓦萨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那年我才十六岁,跟着父亲去放牧,回来的时候就碰上了雾隐。当时明晃晃的天空,一下子就变得漆黑无比,那场景就和现在一模一样。牛群恐慌起来,开始四下奔逃。父亲嘱咐我待在原地,无论看见什么或听见什么,都不可以说话,更不能够走动。我怕极了,蹲在地上不敢乱动。我就看见我的父亲张开双臂,嘴里念念有词地诵念着经文,走进了雾隐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雾终于散去。我站起来开始拼命地呼唤父亲的名字,但父亲却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了!”
阿瓦萨的这番讲述,让我们感到脊背发凉。
我们谁也不敢拉开车门,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在车厢里面,等待着黑雾散去。
我问张东明:“在雾隐中神秘消失了的人,他们会被带去哪里呢?”
张东明的回答很深奥:“也许是另一个世界,也许是另一个空间!”
铁破军说:“其实在不少资料里面都有类似的记载,人们对此事众说纷纭。有人说那些失踪的人是被外星人给抓走了;有人说那些人是进入了时间裂缝,落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但归根结底,在科学界都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这种现象到现在,一直是一个未解之谜。”
在我们的对话中,外面的雾隐已经渐渐散去。
当刺眼的阳光再次穿进车窗,我们扭头向窗外看去,窗外依旧是湛蓝蓝的天空。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只在一瞬间,天地就已经斗转星移了。
又仿佛我们取下了遮蔽着双眼的黑布,重新见到了光明。
雾隐散去,我们继续上路。
回想方才那片天昏地暗的场景,仿若只是一场浮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