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一言不发,不安慰,也不打击,而是为其斟满断肠酒。
殷凉刹吸了吸鼻子,一口饮光,随即将那茶杯砸在桌上,红着眼朝轻歌看去,“我一直觉得,是梁浮错了,是北鹰错了,如果梁浮不给我希望,便不会让我绝望,如果北鹰没有出现,梁浮还是我的,你说,我究竟是痛恨被人抛弃,还是难过和梁浮背道而驰?”
轻歌继续添酒。
殷凉刹看了看断肠酒,而后哽咽道:“其实,梁浮给我承诺的时候,是一心一意的,我以为我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可我什么都没有付出,除了每天思念,去梁国公府照顾他的双亲,好像,也没做过别的。他呢,那一年来,他却在生死边缘徘徊,兴许,北鹰才是那个能陪他走下去的人,而我,只能守着我的骄傲。”
“现在,心情舒畅了?”轻歌问道。
殷凉刹点了点头,“舒畅了。”
轻歌微笑,道:“下次,再遇见动心的人,一定要快马加鞭的去告诉他,让他知道。”
殷凉刹站了起来,趴在轻歌身上,抱着轻歌,把脸埋在轻歌肩窝,“我真羡慕夜轻歌,身边能有个姬月。”
轻歌无奈,伸出手揉了揉殷凉刹的脑袋,“韦慕兰之事,权当不知,不然,会引来祸患。”
殷凉刹点了点头,依旧趴着,一动不动。
轻歌摇了摇头,还是小孩子心性。
“对了,有件事得跟你说下。”轻歌道。
“什么事?”殷凉刹扬起脸,红肿的双眼煞是可爱。百度
轻歌凑在殷凉刹耳边,道:“*¥&*¥……”
殷凉刹猛地站了起来,怒不可言,“这刘坤,太过分了,竟然能要出这样无耻的招数来,看我不阉了他。”
轻歌哑然失笑,“你别轻举妄动,我有办法对付他,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即可。”
“是什么办法?”殷凉刹好奇的看着轻歌。
轻歌挑起一根手指,在殷凉刹额头上轻轻一点,“秘密。”
而后,她垂下眸,看着记载着半人半兽的书,眼中闪过幽绿的毒辣之色。
这一次,她要刘坤身败名裂。
“夜深了,回去吧,过些日子就要跟百国联盟打仗,可得好好养精蓄锐。”轻歌道。
“好。”
应了声,殷凉刹一改先前的惆怅,飞快地跑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房内,一片死寂。
“无忧。”轻歌沉着脸,忽然道。
一道身影,潇洒利落地翻窗而进。
无忧笑嘻嘻的看着轻歌,轻歌看了眼无忧,说:“天鹰阁左侧巷子前有个摆摊卖石头、锦囊的,叫做刘英俊,住在东街三十二巷,你去监视他,只要他敢说出与我有关的任何话,杀无赦。”
说至最后,语气里的凶狠之意,陡然高涨。
“收到。”
无忧做贼般又破窗出去。
轻歌躺在老人椅上,手里依然拿着那本古书。
“一招偷龙换凤,一记栽赃陷害,丫头,你真是厉害,这心,也着实黑。”魇道。
“明晚,刘坤会在怡红院设宴,魇,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刘坤、龚耀祖,我都不会放过,唯有他们狗咬狗,窝里斗,我才能趁乱捞点好处。”轻歌笑道。
魇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轻歌起身,放下古书,同时把桌上半人半兽的书和记载着韦家村韦慕兰的资料全都收进了空间袋里。
她盘腿坐在床上,认真修炼,将吸纳而来的灵气灌入四肢百骸,有强身健体之功效。
修炼灵气之际,她也没忘了虚无境。
而今,她的虚无境只能装下半条手臂,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容纳下一条手臂。
轻歌很期待,等虚无境彻底强大起来时,她是不是可以用此切断敌人与神兽之间的联系,再强制与自己搭建桥梁,产生羁绊?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神兽——
放眼四星,也不见得有一个。
从天地间吸收而来的灵气,全都蓄在轻歌丹火处,经过炼化后,再从丹田喷薄而出,化为千丝万缕,游走在筋脉血肉里。
最后,直冲天灵盖。
犹如醍醐灌顶般,混混沌沌的脑海之中,仿佛有灵光乍现,她闭上眼,感受神奇宇宙,万象更新。
青青绿草,茁壮大树,黑夜里的蝙蝠,立在枝桠的猫头鹰,稍纵即逝的流星雨。
而这,便是属于灵师的领域。
踏入灵师,才算是真正走进了修炼之门。
认认真真聚精会神修炼了前半夜后,轻歌出了一身的汗,去了后院的浴桶,沐浴过后换上干净衣裳,这才重新回到里屋。
轻歌躺在床上,久久不眠。
“魇,你说,人能长生不老吗?”轻歌问。
精神世界里,魇好似认真想了想,回答道:“能不能长生不老不清楚,不过,若是继续往上突破的话,应该可以延长寿命,我听说,有些人,看似年轻貌美,实则活了几百岁,不过,那得到达真正的巅峰,难啊。”
轻歌挑了挑眉。
屋内,沉默了良久。
“丫头。”魇忽然出声。
“恩?”
“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说,这人啊,不能好高骛远,但也不能碌碌无为,得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久而久之,不知不觉,兴许,你就站到了高峰,付诸努力迎来的成功,经历了风雨看见的彩虹,才更可贵。”
魇道:“说实在,我挺佩服你的,一个丫头,毛都没长齐,虽说心思缜密,城府深,但却以真心待人,虽说手腕狠辣,但这是你的生存之道,成大事者,哪个不狠?心肠柔软,妇人之仁,以仁慈宽怀治理天下的,那是圣人,而且,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血雨腥风,就算是圣人,没有足够的实力,也没有立足之本。”
“知道了。”
轻歌一笑,而后揶揄的问道:“魇,你有喜欢过的女子吗?”
魇一愣,骨头脸上好似都泛起了两团红晕,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道:“有……倒是有过一个。”
“来,说说看。”轻歌打趣儿道。
魇的骷髅头,更加红了。
酝酿了许久,便见魇清了清嗓子,两个眼窟窿深邃幽长了起来,“我喜欢的那个姑娘,时而温柔,时而泼辣,我觉得我不是正常人,不敢见她,只敢躲在暗处偷偷的望着,看她褪去青涩,风韵美丽,看她结婚生子,看她青丝渐白,看她火葬,骨灰洒在风里……”
似是想起了旧时候美人,魇的声音格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