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长见此一边往挪，一边说道:“大人，大人，其实陛下说，你若是把东西交出来回去，他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
云亦辰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够皇帝竟然还以为他会相信他的话！
看着面前如缩头乌龟的禁军队长，云亦辰突然就不想杀他了。
他一掌拍断了对方的手，然后道:“今日饶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那人，他应有的报应很快就会到的。”
云亦辰说完一脚踹在那人的屁股上，能够从死门关逃脱，小队长跑得比兔子还快。
目光扫过一地的尸体，云亦辰再不似之前要死不活的样子，而是亲自与钟林无影将马车扶起，重新朝着乱葬岗而去。
乱葬岗内，小瑞儿坐在顾姝妍的身旁，一动不动。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死了，被他的父王杀死的，而他的母亲，也死了，也是被他父王害死的。
曾经他以为，父王不喜欢他是因为觉得他不乖，他努力的当一个好孩子，想要得到父亲的认可。
然而等待他的只有冷脸的父亲，和他的训斥。
他不喜欢他们母子，他只喜欢那个叫做姨娘的女人，和那个严侧妃，他和母亲都是他讨厌的人。
小小的瑞儿第一次有了这种认识，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讨厌他们杀了他们。
为了搞清楚，瑞儿坐在顾姝妍身边，等待着母亲的魂魄也能出来，告诉他这一切的真相。
他等啊等，等了许久，母亲没有等到，却看到跑来了三个有些狼狈的人。
“这三人身上煞气好重，他们的身上带着血光，可是又有不同，最前面的那个人，虽然有血光却是金色的灵魂。”
瑞儿打量着三人，心里暗自说道。
而就在这时，云亦辰也终于扑到了顾姝妍的面前。
他以为这么长时间，看不到顾姝妍的全尸，她都做好心里建设，无论看到什么样的惨状，都要将她的残骸收齐。
可眼前不是什么残骸，而是顾姝妍的全尸。
“姝姝，姝姝！”
生前他从来不敢如此称呼她，可现在她死了，他希望她不要拒绝他的称呼。
摸着顾姝妍乌青的脸颊，一股清泪从他的脸上留下，随即看向一旁伤痕累累的孩童，云亦辰在压制不住痛哭了出来。
“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我不该让你们母子留在那个禽兽的身边，都是我没本事，这才让你们母子糟了这罪。”
云亦辰痛苦的锤着胸口，他此时好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犹如挂断。
“主子，你别这样！”
钟林上前拉住云亦辰的手，希望他不要在伤害自己。
毕竟不过是两个外人，根本不值得他这般。
“你不明白，你们不明白，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们。”
云亦辰摇着头，却也不再捶打自己。
好一会儿后，他小心翼翼的将瑞儿抱起，看着他破烂的衣服满身的伤痕，他的心痛到窒息。
“瑞儿，爹爹来了，别怕。”
云亦辰的话不仅让两个属下惊了，就一旁的一缕魂魄也朝他看了过来。
小孩子心性单纯，不知道云亦辰为何会这么说，不过看他的样貌，倒是与自己真的很像，就像一大一小点同一个人。
“母亲，他为何说是我的爹爹？”
面对问题，孩子总是想到第一时间问母亲，可他的母亲注定不会回答他。
“主子，这是小皇孙！”
钟林觉得自家主子是疯了，不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无影比起钟林要稳重些，闻言目光看向了那孩子的面容，虽然已经被血渍染脏了，可依稀还是能看清轮廓。
“主子，小皇孙是你和太子妃的孩子？”
无影的话顺势而出，钟林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无影，心想他怎么会问出这种傻问题。
然让他更想不到的是，云亦辰竟然点头了，还是很认真的那种。
“不是吧！太子不是小皇孙的亲生父亲？”
钟林说完这话，瞬间又觉得，他家主子这样天神般的人物，有什么不可能的。
难怪主子那么关心这二人的情况，还让他想办法照应。
要是早知道实情，他肯定不会因为对顾姝妍的怨念，而阳奉阴违不去管二人。
“这么说来，太子妃指认顾侯的事情，也不是真的？”
钟林想到当年的事情，突然觉得，或许自己是错怪了顾姝妍。
“你可算是知道了！”
无影曾经也很他提过，可钟林自顾自的坚持认为，顾姝妍就是害死顾家害死徐峰的罪魁祸首，所以怎么也不准他们提这件事，乃至于这个人。
得到了肯定，钟林心中更是后悔，再加上云亦辰那副失去了天地的模样，小主子一身的血污，钟林一下子跪了下来。
“主子，你杀了属下吧！这两年属下并未遵循主子的意思，照看好夫人和小主子，甚至还故意瞒下了他们的情况。”
钟林跟了云亦辰多年，可这一次因为私怨，害了夫人害了小主子，更是害了主子，他自觉死不足惜。
云亦辰显然也没有想到，钟林竟然会对他阳奉阴违。他回头看向钟林，眼里有质问，有怒气，可就是没有杀意。
钟林从小与他长大，他恨他瞒着自己，可造成顾姝妍母子的悲剧并非他一个人，自己也是那个帮凶。
回头一掌飞出，击退钟林数步，云亦辰抬起手望着钟林，可最终却没能真的对钟林出手。
一拳打在地上，地面被他打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坑，随即看向身旁的爱人儿子，他将瑞儿的尸体放在顾姝妍的身上，再俯身将顾姝妍抱起。
一家三口就这样往外走，无影见了连忙上去帮忙，钟林知道主子这时不打算要他的命，可又不敢太靠前，只得远远的跟在了两人身后。
而在他的身边，一个他们看不见的小家伙也跟着一起往山下走去。
“你别伤心，我和母亲不会怪你的。”
瑞儿说着，他知道得不到身边人的回应，不过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